578章 另闢蹊徑

  陳嘉梅回國了，不聲不響的又在背後搗鬼……


  正式開戰了？

  那就不死無休吧！

  米香兒一見對方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再一聯想到她過去做的種種惡行……真是忍不了了，不給她點教訓，難平心底的怒氣，所以也沒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動手了。


  兩個人在樓梯上這麼一鬧，大樓里有人聽到了動靜，陸陸續續的趕過來查看，「怎麼回事兒？到底怎麼了？」


  陳嘉梅本來想抬手就指控米香兒來著，一回想，剛才自己被踹下來的時候，也沒有個證人親眼目睹，即便是把米香兒告到公安局裡，憑著米香兒的伶牙俐齒，也只是徒勞無功的白鬧一場，得不到什麼實際的好處，反讓旁人看笑話，與其這樣，還不如裝可憐，博取大家的同情呢。


  她也是真摔得狠了，索性用手捂著臉，半真半假的哽咽了起來。


  米香兒懶得瞧她「表演」，冷冷的兩手一插兜兒，走了……


  到了童澈的辦公室，敲門而入，人還沒站穩呢，童澈就好奇的瞧著她，「什麼事兒啊？這麼高興？」


  米香兒會說話，「我是為了你重返工作崗位而興奮。」


  童澈撇了撇嘴，「少來！」


  凝神細想了一下，「你是不是在來的路上見到誰了？」


  米香兒笑了，「真不愧是童大哥呀，判斷力驚人，不瞞你說，我剛才在樓梯上……碰見我父親的養女了！」


  「陳嘉梅？她怎麼在國內？又跑到政府大樓里了？」


  米香兒傲嬌的挑了挑眉，「還能為什麼？為了我父親的錢唄！童大哥，我今天來，正好要跟你說說這事兒呢！」


  她簡單扼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總而言之吧，我剛才聽陳嘉梅的意思，她不但要在美國告，現在又跑省里來攪和來了！想要堵死我貸款的路！」


  童澈沉吟了一下，「我不在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兒？你現在的處境可夠難的了！」


  米香兒實話實說，「不難？我也不能來找您呢！我知道現在是多事之秋，本來想著盡量不過來找你，不給你添麻煩，可後來一想，你是省里主管改革的領導，又是你把我們公司扶植起來的……如果我們企業遇到困難了，不找你？找誰呀？這從嚴格意義上講，也不算走後門吧？完全就是純粹的工作範圍！誰要是敢說閑話，我就去找他們評理！」


  童澈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什麼添麻煩？我如果怕添麻煩，當初就不管你這些事兒！經過這幾天的停職，我現在的心情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開始質疑自己的初衷了，拼拼搏搏的為了什麼呢？把自己累個熊樣，結果反倒成了反面教材了，成績還沒有呢，閑言碎語卻聽了一大堆……真累！」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跟你抱怨這些也沒用！哎，我想問問你，你把陳嘉梅打了，你不怕她告你啊？告你襲擊華僑？」


  「告去唄！」米香兒的眼睛里藏著狡詰，「她告？我不會告？說我打她了？誰能證明啊？我在樓梯上踹她的時候，已經不動聲色的四下瞧過了，根本就沒人！她以前做過那麼多的壞事兒，背地裡使過那麼多的壞心眼，不給她點兒教訓，就看著她這麼張狂下去？呸！我忍不了！乾脆就讓她先嘗嘗啞巴吃黃連的滋味！」


  童澈調侃的挑了挑大拇指，「還是你厲害！不吃虧！」


  米香兒理直氣壯，「我憑什麼吃她的虧？我憑什麼受她的氣？不打她？忍？我咋的哈？我是舊社會的小媳婦兒啊？我可不管後果是什麼，先出了這口氣再說！」


  童澈淡然的一笑，「後果嘛？我也大概猜得到！她過去代表陳氏到省里來談投資，我跟她打過交道，對她這個人也有一個初步的印象，以我的判斷，她是不會告你的，而是會四處毀壞你的名譽，製造輿論……說你多兇殘，多霸道，根本就沒有人性，姐姐都能打，毒害父親當然也幹得出，應該被萬人唾棄！」


  米香兒不怒反笑，「我不在乎！無論我做什麼，她還是會在背後說我壞話的，那我索性就先尋個痛快再說！反正，剛才我看著她急了咕嚕的從樓梯上摔下去，心裡別提多高興了！我就幸她的災，樂她的禍了！怎麼樣？」


  「得！得！得！不說了！你對還不行？」童澈見她越說越來勁兒，也理解她的心情……有的時候，不管多睿智的人，事到臨頭了，就是沒法忍，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不說這些了！你等等，我派秘書過去看一看，瞧瞧陳嘉梅到底傷的怎麼樣了？」


  起身開了辦公室的門，悄聲的向秘書囑咐了一番，這才又回來了，並沒有直接回到辦公桌后，而是站到了窗口，面向窗外，右手握成空拳，輕輕的敲著窗欞。


  米香兒善解人意，知道他是在思考問題，索性也就不言語，給他一個靜靜的空間。


  過了好久，童澈才輕輕地嘆了口氣，「你今天來找我的主要目的，是想讓我支持你貸款吧，對不對？」


  米香兒收斂住了剛才的怒氣，一本正經的答道，「是的！」


  童澈轉回身，定定的瞧著她，「你已經把申請材料做好了吧？」


  「是的！不瞞你說……我也已經送到銀行了！」


  「這才是你！雷厲風行！」童澈暗自佩服米香兒的敢作敢為，可他也有自己的擔心，「銀行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我見了貸款處的人，人家只說……研究研究！可這裡面的學問就大了，怎麼研究？研究多久？我還要仰仗你們領導幫忙催一催？」


  童澈直話直說，「小米，你是聰明人，咱們也這麼熟了，有些話，我就不繞彎子了！以我看，你貸款這條路……恐怕是走不通！」


  他耐心的講解上了，「你瞧哈，現在屬於改革開放初期，好多事情都處在摸索階段，新老結合的過程中，有很多事物大家不被認可！就好比你們這種私有模式，說的難聽點兒……你如果自己拿錢了，國家願意支持，反正是花你們自己家的錢！可如果你想貸款呢……」


  「怎麼樣？」


  「就有人會說……你們是要用人民的血汗錢，發展你們自己家的事業！這是資本家的行為，是投機取巧！」


  米香兒不服，「私營企業也是一種經濟模式啊，也是要上稅……」


  童澈強勢的擺了擺手，「你聽我把話說完！你用不著給我上經濟課！說實在的，跟我談經濟？你就是班門弄斧！各種經濟模式里的利弊我比誰都清楚！然而，你現在面對的不是我，而是要說服銀行和省里的領導投資你，改變他們固有的思維，這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即便是我再儘力遊說，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也根本沒法推動時代的潮流！」


  這是實話！


  在那個計劃經濟的年代，商業的運作方式和21世紀是不一樣的，有很多事情還是要慢慢的去摸索。


  米香兒雖然早就知道這裡面的差別，可依然還是想再努把力，「童大哥，我當然也知道這裡邊的難處，說實話，在來你辦公室之前，我已經通盤考慮過了，我……」


  童澈打斷了她的話，「小米，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我不能盲目的給你承諾！我的教養要求我承諾的每一句話，都是必須建立在能實現的基礎上的，我不開空頭支票！我現在只能跟你說，我可以儘力遊說省里讓你們公司恢復工人上班，至少可以穩定一下人心吧？至於其他的事情，你還是要準備好另一個解決方案！」


  這話雖然沒明說，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貸款這條路，荊棘重重啊！

  童澈輕嘆了一口氣，「小米，做事業不容易，總會遇到各種阻礙，尤其是像你這樣一個年輕女人，做事業那就更難了！不過，風雨之後的彩虹才更絢麗，我相信你可以另闢奇徑，一定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