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金音寺
聽完宋小瀟的話,似乎一切都能夠說得通了。
不過,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如果龐家真的要找武當的麻煩,那麽武當也就沒空去找林星瀚的麻煩了,林星瀚應該能夠暫時的安全下來。
隻是不知道,這家夥到底去了哪兒……
“師兄,弟子們有傳回來消息嗎?”搖光道人忽然問道。
天樞道人緩緩地搖了搖頭:“還沒有。”
頓了頓,天樞道人接著道:“希望他們能夠盡快找到吧,如果讓武當先找到那所謂的冰火兩儀之地,接天通地之處,對於這個江湖來說,並非是什麽好事情。”
“師兄,武當跟我們同氣連枝,同屬道家,怎麽就……”搖光道人似乎對天樞道人的話有些不解。
天樞道人沒有正麵回答,隻是緩緩地站了起來,朝著大殿外麵走去。
走到門邊,看著外麵的天色,天樞道人這才緩緩道:“這千百年來,青城山依然是青城山,隻是,武當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武當了……”
“合縱連橫,糾集勢力排除異己,這無論如何,都不是我們道家的初衷……”
搖光道人也是從天樞道人的話裏麵察覺到了什麽,便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麵前的天樞道人。
驀然間,天樞道人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頭來看著搖光道人:“搖光,你這一趟前去,可曾知曉武當現在是誰掌門?”
搖光道人低聲道:“現在武當的掌門是誰,我也不知道,不過聽武當的人說,武當的前任掌門太一真人,十二年前就已經羽化登仙了。”
“十二年前……難道,武當當真有此劫數?”天樞道人皺眉起來。
“劫數?現在武當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又何來劫數?”宋小瀟問了一句。
天樞道人蒼老的臉上浮現出滄桑的神情,看著外麵的天空。
天上,一朵朵雲彩隨風而動著,雖然緩慢,但隻要細心觀察,便可以發現,隔一段時間,那雲彩便會變換位置……
“天地陰陽,自有其規律,修煉,便是為了跳出這規律,”天樞道人緩緩道,“所謂的規律,便是生老病死,盛極而衰,衰極而盛。”
“這世間,是一條長河,天地萬物,都在其中浮沉,有浮的時候,便也有沉的時候。”
“而任何物事,存在的時間久了,天地便會誕下劫數,將其毀滅。”
“如你所見,青城山已經經曆了一次劫數,武當,也同樣是有一次劫數的。”
“天地之間,蒼老的事物總是在不斷地衰退老去,被新的事物所代替,由此,天地萬物新老更替,生生不息,唯有這樣,這一片天地才得以留存。”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武當的劫數,太一真人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隻是他從不曾相信這劫數會毀滅武當,他認為,武當千年,自然可以繼續留存下去。”
“他曾經在我麵前發誓,要將武當的劫數化解,若非如此,他絕不罷休。”
“這麽多年了,我還以為他成功了,沒想到,他竟然已經……”
“人老了總會死的嘛……”姬卿山嘀嘀咕咕地道。
這話引得搖光道人對他一陣怒目而視。
我也有些尷尬,雖然理論上來說,姬卿山的年齡其實是比天樞道人還要大很多,但是在快要行將就木的天樞道人麵前說出這話來,還是讓人覺得有些欠揍。
不過,天樞道人反而是沒有生氣,隻是微笑著道:“太一長我幾歲,從小便是天資聰穎,他的道行比我高深得多……”
“十二年前,他已經半隻腳踏進了地仙的層次,雖然不能與天地同壽,卻也能夠延長自己的壽命了,他若不自己尋死,這世上能殺他的人或者靈體,幾乎沒有。”
“能有多厲害,才修煉了這麽些年,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兒去?”赤角玄蛟很是不屑地撇撇嘴。
“若是和你打,自然占不了上風,但三百個回合之內,他應該不會落敗。”天樞道人笑吟吟地道。
赤角玄蛟沉默,轉過頭去沒有再說話。
天樞道人接著道:“當年,苗疆的秦明,年少成名,被譽為華夏少有的天才,苗疆將其視為振興苗疆的第一人選,那個時候,太一也才比他大不了幾歲。”
“但就是這麽一個天才,也隻能憑著蠱蟲,和他打了三天三夜,被他殺了九次才讓他重傷退去。”
“你們可以想想,他活到十二年前,道行到了什麽地步。”
“如果不是他主動尋死,這世上幾乎沒人能殺他。”
“但他卻……”
“這隻說明一點,武當的劫數,他沒有辦法化解!”
“從他死後,武當便再無回天之日!”
“昨日武當的人來找我之時,言語之中的傲慢與自大,已經不是當年的武當了,若非青城山跟武當同屬道家,又是一股他們需要的強大力量,還不知道他們會高傲到什麽地步!”
天樞道人緩緩說完,我們都陷入了沉思。
“搖光,吩咐弟子們,如果找到符合條件的地方,立刻發回消息,然後你帶祝韋安前去。”天樞道人轉頭朝著搖光道人道。
搖光道人輕輕點頭,輕聲道:“明白了師兄。”
應聲過後,搖光道人便轉頭朝著一邊過去,準備發消息。
就在這個時候,從外麵衝進來一個人。
他衝到近前,還想再靠近兩步,卻怎麽也支撐不住,咣當一聲倒了下去。
我這才看清他的樣貌。
這是青城山的一個小道士,之前老是跟在靈羽的身邊,所以我雖然叫不上他的名字,但對他還是很眼熟的。
此時,他的臉上全部都是血汙,整個人蓬頭垢麵,連紮起來的發髻都散開了。
“靈明!”搖光道人衝了過來,一把將小道士抱了起來。
“掌門,師兄他們找到地方了,可金音寺的人,他們……”靈明小道士喉嚨裏麵如同風箱一般地呼呼直響,不斷地有鮮血從喉嚨裏麵湧出來,卻還是支撐著說出了這麽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