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瞳（3）
微信？
司黎反應了一秒，然後鎮定地掏出手機，加了沈晝，頭像是一個帶著毛線帽的貓。
看了一眼，司黎覺得貓不是很適合對麵這個人，於是轉身，歪著頭思索了一下，邊走邊慢吞吞地在備注上敲了一個【小垂耳】。
沈晝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走向遠處的女孩子脊背挺直，步伐並不顯得急促，速度卻很快。
直到看不見她的影子，沈晝才回神，匆匆往宿舍的方向走。
……
第二天司黎到學校的時候，還特意繞到昨天的那間教室看了一眼。
那邊有工人在修門，學生們路過，好奇地看幾眼，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沒聽到有人討論門壞的原因。
看來是學校瞞下來了.……就是可憐了知情的看門大爺和學校領導了，因為如果去查監控，他們也什麽都不會看到，好像直到早上門都是好的一樣。
司黎昨天回學校的時候，就讓係統把監控改了。
看門大爺還奇怪，機房的門被破壞了，裏麵卻什麽事也沒有。
……
思修課在一個很大的教室。
司黎晃進去的時候，裏麵已經差不多快坐滿了。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圈，發現了獨自一人坐在最後一排的沈晝。
其他同學都低頭準備，要不就是爭分奪秒地玩手機，沒人注意她。
隻有沈晝，在司黎慢慢坐到自己旁邊的時候，抬起頭。看到司黎，沈晝還愣了一下，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麵的光很亮。
沈晝抿唇朝著司黎笑了笑，外麵的光落在他的臉上，感覺有點耀眼。他額間有幾根碎發落在眼角，透出一絲柔軟。
司黎坐在沈晝旁邊，好像讓他有點緊張。身體僵硬，總是假裝不經意的偷偷看她，眼神帶著好奇。
上麵老師世界觀講得激情澎湃，底下大部分眼睛都往下瞟，手指動的飛快。隻有沈晝，除了偶爾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瞄司黎一眼，大部分時間都認認真真地聽著，偶爾還跟著老師的節奏點點頭。
司黎聽得無聊，手指揉了揉眉心，又趴在桌上睡著了。不過這一次，她麵朝另一邊的。
沈晝在司黎趴下的時候就轉頭看她，眼神有些疑惑。這個同學怎麽整天都睡不醒？
早春的風從吹進來，微涼的氣息打斷了沈晝的出神。他站起身，輕輕地把旁邊的窗戶關掉。坐回去的時候，他又看了睡在旁邊的女孩一眼。
身形纖瘦，及肩的頭發披散著，微微淩亂。她的發色有點淺，在陽光下，能看出一點金色。小姑娘清醒的時候，眼神總讓人感覺有點冷。睡著之後，反而好像一團光，柔軟又溫暖。
但是，很快其他人躁動的聲音就吵醒了這團光，快下課了，大家都在收拾東西。這團光麵無表情的坐起來，可沈晝也能感覺到她身上溢出來的煩躁。
大佬一樣地翹起腿，下課了也不動如山，和其他恨不得撥開人群立刻衝出去的同學截然不同。果然，耀眼得像一團光的小姑娘一醒來就會打破你所有幻想。
然而.……
司黎就堵在旁邊，她不走沈晝也出不去啊！
即使是這樣，沈晝一時之間也不敢跟司黎搭話，而司黎也沒說話，對著自己的手心盯了好久，才終於大發慈悲，打破了沉默。
“以後離他們遠點。”
沈晝點點頭，神情又黯淡下來，看上去有點委屈。他哪裏不想離他們越遠越好，但他根本沒有能力反抗，從小到大都是。
司黎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她麵無表情地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伸出手指，在沈晝的手心點了一下。
沈晝隻感覺微涼的指尖點在自己的手心，帶起一絲癢，然後迅速地，以他沒有辦法反應的速度，傳遍了他的全身，落在他的心髒。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清晰又急促，好像就在他的耳邊響著，讓他耳尖滾燙，大腦一片空白。
司黎看著一臉茫然無措的沈晝，頓了頓，還是耐心地解釋了一句：“可以保護你。”然後起身走掉，留下沈晝一個人在原地愣了半天，腦子裏混亂一片，各種胡思亂想。
但是，讓沈晝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一周，他都沒能再得到司黎哪怕一個眼神.……
這人整天來教室就睡覺，下課立刻就走，沈晝連跟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都快自閉了。
搞心態呐……
不過，自從那次司黎在他手心點了一下之後，那些鬼居然真的碰不到他了！
他找那天把他們帶出教學樓的鬼試過，那隻鬼碰不到他，就像觸碰正常人一樣。
這讓沈晝又驚喜又感激。
因為天生陰陽眼的緣故，他從小邪祟纏身，身上陽氣不足，所以很容易吸引這些邪物，他們甚至還能碰到他，能傷害他。
沈晝害怕，可是他沒有辦法反抗，也沒有人會幫他，包括他的父母。他們知道沈晝可能是陰陽眼，但是不相信，也不想信。尤其是有了他弟弟以後，父母再也不允許他說一句關於他看到的東西，說一次就打他一次。
沈晝經常被關在自己的房間，後來就被送走，讓他一個人住。可是，沈晝最害怕的就是一個人待著。
因為隻有他自己的時候，他隻能和這些東西為伴，任他們欺負。
他也不是沒想過反抗，可是沈晝總是跟著很多鬼，因為沈晝能看見他們，性子也軟，好操控，可以做很多事。
所以沈晝每次但凡想找一些能驅鬼的大師，晚上必定挨打。時間久了，也就放棄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隻能這樣，一輩子都逃不出這夢魘了……
不過，這幾天他倒是和那隻把他們帶出去的鬼混熟了。
那鬼叫肖聞，以前是這所大學的學生，差不多大他三屆，不過他去世的時候才大二。
沈晝問過他為什麽死，肖聞不想說，沈晝也沒再問。
但是肖聞還是很熱情的和沈晝成為了朋友，因為他自己在這般遊蕩了很久，還是第一次發現能看到他的人。
其實這座學校裏，鬼與鬼之間也有小團體。之前纏著沈晝的那一群是勢力最大的，霸占了以機房為首的絕大部分資源。那天被司黎掐住脖子的那位，應該就算是鬼中校霸。
而像肖聞這樣的，就算是野生的，和那群鬼玩不到一起去，而且他的活動範圍也不大，就在一教，他也懶得去太遠的地方。
沈晝找他幫忙，他就很爽快地答應了。
當肖聞準備觸碰沈晝的時候，立刻感覺到一種推力。那感覺並沒有很痛苦，隻是一種溫和又強勢的抗拒。
沈晝本人毫無感覺，但是肖聞就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種壓迫力，一種星辰般浩瀚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