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笞(20)

  賀暉沉默地看著陷入沉思的花燃,一臉的穩操勝券,完全不擔心。


  花燃最終還是沒有說信與不信,但是卻答應幫他們。


  賀暉笑了笑,終於緩步踏上台階,附在花燃耳邊,把司黎的計劃告訴他。


  是夜,整個望神山安安靜靜,隻能聽到細細的蟬鳴,在悶熱的夏夜裏惹人心煩。


  這並不是夜行的好機會,因為天氣太悶熱了,即使弟子們都不出去,但也被熱的心神煩躁睡不著,盤坐在自己洞府裏修煉。


  可後山,還是悄悄潛入兩個人。


  兩人屆時少年模樣,一人身穿一襲夜行衣,兜帽遮住臉,還多重防範地戴了一隻銀色麵具。另一人就要張揚地多,白衣姣姣如月,臉上看不到半點畏懼之色,看起來沒有半點心虛擔憂,像是逛自家後花園賞花一般,但他身手極好,行如風,動作極輕。


  他們行到後山禁地前的時候,稍微站在外麵等了會兒,一道靈力波動現出來,麵前仿佛有一雙手,觸到那薄薄的結界上,然後輕飄飄揮開。


  結界破開一個小小的門,兩位少年迅速進去,破開的地方很快合上,就在他們剛剛轉頭之後,一道黑氣試圖從已經快合上的裂縫進來,但還是晚了一步,重重地撞到了那結界上,氣得那團黑氣在原地轉了幾圈。


  太陰甫一進入後山的地界,周邊一望,看到那恢弘精致的神殿之後,“霍”了一聲,“殿下,這神殿……”


  “閉嘴。”


  識海裏一道傳音在太陰腦海中響起來,是朱雀的聲音,“別胡說!”


  太陰訕訕地閉了嘴,有點心虛地看了司黎一眼。


  司黎不動聲色地瞥他一眼,發覺他的欲言又止,並不在意,也沒有任何探究的**,隻道:“不記得了。”


  她腦海中原主的記憶裏其實是有這麽一座神殿的,若是此時司黎記得自己一切經曆和身份,就會知道,原主的境遇與她又多麽相似。


  實際上,在她的人生中,該是見過三座神殿才對。


  她原本的世界裏那座,是真正天地初開的神擁有的神殿,身份的象征。


  而原主記憶裏那座神殿,則是這個小世界最初的神,也就是原主所擁有的。隻不過後來滄海桑田,世事無常,那座神殿早就不存在了。


  現在這座,是原主按照記憶中那座神殿建成的,實則隻是一個幻境而已。


  而此時他們眼前的這座,在太陰看來,自然就是他和主人之前做的那個神殿的袖珍版。


  隻不過司黎並沒有記憶,就以為他說得是原主見過的那座神殿罷了。


  三人一路直接到了大殿之後,繞過空蕩蕩的前殿,直接到了後殿之中,那血池依然平靜。


  “殿下,這是……”太陰皺著眉看著司黎,也感受到了裏麵熟悉的氣息。


  賀暉是第一次真正踏入這裏,正在四處觀察,聽到太陰的話,才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向中間那巨大的血池。


  血池裏色澤鮮紅,那顏色簡直像是剛剛從人身上流出來的血,血腥味刺鼻。


  “這是……?”看出兩人臉色都不算好,他疑惑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司黎聲音冷靜,語氣平淡道:“這裏麵是我的心髒。”


  其餘兩人皆是悚然一驚,同時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司黎,然後又同步把視線轉回那血池上,緊緊盯著,似乎想把這濃鬱的血色瞪出個窟窿來,驗證一下裏麵是否如司黎所說……


  司黎麵色卻很平靜,她說提到自己的心髒,就像提到今晚吃什麽一樣自然,雖然她也並不用吃東西……


  她轉頭對太**:“隻要把心髒拿回來,你就可以幫我重塑身體了。”


  司黎畢竟是神,就算是灰飛煙滅都能讓神魂逃出去,隻要拿回心髒,重新獲得身體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太陰緊緊咬著牙,眼前一片模糊。


  其實他知道,自己主人是最近一百年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因為從他降臨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每隔一百年,便化成人形,入世俗中,走遍天下,尋找自己的主人。


  畢竟也是天地初開就降臨的神獸,找人對他還說還是很容易的,而且他與這小世界中很多避世不出的神獸都有聯係,他們也會一直幫他尋找。


  可即使他知道自己主人可能並不是這個身體原來的靈魂,也不知道自己主人究竟具體是什麽時間到來的,此時聽到主人遭受這樣的對待,隻會忍不住地憤怒。


  司黎拍了拍他的肩,“你幫我穩住上麵那個禁製,我把心髒拿出來。”


  今天晚上他們行動,花燃負責拖住外麵七位長老,順便在今天早上所有人一起加固禁製的時候劃水,經脈逆行,讓靈力摻上雜質,破壞禁製的完整。


  此時花燃應該已經在七位長老的洞府外守著了。


  太陰眼睛紅紅地點頭,伸手一道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上方的禁製之中。


  那禁製觸到攻擊的靈力,直接顯出形狀,層層疊疊複雜的花紋顯露出來,緩緩轉動著,光芒大盛,直入雲霄。


  “好機會!”司黎暗道,太陰不愧是天地初開的第一批神獸,其威力就算是天道也不可能毫無觸動。


  她手下紅線探出,延伸入顏色越發鮮紅,甚至隱隱沸騰起來的血池,一邊輸入靈力,一邊朝著賀暉喊,“把血滴進血池裏!”


  賀暉當即點頭,立刻隔開手掌,血珠瞬間湧出來,滴滴答答地掉進血池裏,隨著他那顏色稍微有些暗紅的血液進入血池,裏麵的異動似乎更加被催動,沸騰加劇,一顆鮮活跳動的心髒已經順著司黎的紅線漸漸浮出水麵。


  早在來之前,司黎已經和賀暉敞開了談過,也說破了賀暉的身份。


  他身上有魔族的血脈。


  賀暉沒有否認,反而笑著將自己的條件說了出來。


  他和花燃一樣,也隻求司黎幫他報仇。


  賀暉出身在十分有名望的修仙世家,他父親是祖父唯一的兒子,也是年輕一代最有天賦的,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家主。


  他父親出去曆練的時候,遇見了她的母親,並帶回了家族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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