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神殿(25)
但司黎終究還是知道了。
在溫樵老頭和阿嶠被綁在神樹下的七天後。
溫樵老頭因為那嚴刑拷打已經快不行了。
不是司黎住在神界,外麵的事情就一點也不知道,隻要她想,整個大陸的事情她都能察覺到。
可是這段時間,不巧司黎不在神界,而是去一個原始世界,人類才剛剛出現,還在爬樹的時期。
等司黎從那個世界回來,就發現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自然,心裏也很清楚作妖的到底是誰,以及他們到底為什麽作妖。
不過司黎心裏並沒有什麽憤怒之情,甚至沒有太多的波動,畢竟她剛剛從原始社會回來,跟這些人比起來,那裏顯然更加野蠻和殘酷。
可是縱然司黎的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從神界出去,看到外麵那景象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沉了臉。
司黎落地的時候,剛好在皇宮擺的那些祭壇的最前麵。
四周幾乎都是散落的香爐煙灰,這些宮人每天沒逼著來這裏上香,要被神殿裏的祭司趕,要看著一些獄卒鞭打被綁在樹上的那幾個人,心裏雖然沒有什麽害怕的情緒,畢竟這種事情他們見得也不少了,可是還是感到麻木和惡心。
尤其是這裏每天都在點燃熏人的煙霧,讓她們也苦不堪言。
在皇宮裏陛下不派人過來檢查的情況下,指望她們可以每天清理這裏,這可能嗎?
因此,本來十分神聖的神樹就這樣被汙染地看不出原貌,在底下盡情地糟蹋,而沒有絲毫的敬畏之心。
司黎明明知道自己此時應該視而不見,可是她做不到,如果她能夠忍下心裏的一口氣,能夠伏小做低,能夠懂得什麽叫避其鋒芒,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也就不是司黎了。
因此就在司黎剛剛落地,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被綁在樹上的兩個人身上的束縛突然崩開,下一秒人就被推了出去,那勁風直直地將他們推出了後院的門才堪堪站定。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天氣炙熱地快把人都烤化了,這樣的大熱天,那些婢女們自然也不會站在太陽底下曬著,紛紛躲到了長廊處歇息聊天,以此度過這炎熱又漫長的一天。
因此司黎出現的時候,她們受到了驚嚇,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站起來的時候太著急,身子都搖搖晃晃地。
司黎直接抬手,她們的身體全部都頓在原地,動彈不得。
而後,眾人就眼睜睜地看著,司黎將所有的祭壇和煙灰幾乎是憑空抬起來,那祭壇在空中飄浮著,像是被風吹走了一般,直直衝著皇宮而去。
之後“哐當”一聲,那幾個案台砸在皇宮的寢宮前麵,幾乎整個皇宮都震了震,帶起了一陣妖風。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案台擺放的方向,就像是向著皇宮寢宮的方向在祭拜一般。
不止如此,若是事情隻發生在皇宮,封鎖消息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在穀國各地也開始出現異象。
幾乎是在瞬間,穀國境內所有的神女廟都出現異象。
中午這個時間還是有很多人在祭拜的,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穀國各地在祭拜的人全都發現,上方那神女像,正在慢慢崩裂,而後寸寸化成灰,消散在風中。
這一異象嚇到了不少人,畢竟在這個大家都不相信神怪的時候,而且已經在注重人本身的時候,社會的意識形態自然而然在朝著不談鬼神的方向發展。
雖說人們還把神當做信仰,走夜路的時候還會擔心有鬼怪,但那終究隻是一種信仰和想象,信則有不信則無,畢竟沒有人真的見過。
就算是那些老人給她們將鬼神的故事,也隻當做是故事罷了。
可是此時,他們卻親眼目睹了這一明顯就不是人為可以做到的事情,太玄乎了,讓他們不得不信。
——這是神女顯靈了吧?
可是為什麽呢?
難道是因為……這段時間大家都想要將神女請出來?神女真的重新降臨了嗎?可是她不是已經隕落了嗎?
或者說,神是不會隕落的嗎?
大家在震驚探究之餘,忽然像那皇帝一般,一些人也對長生不老產生了興趣,是不是可以向神女討要一些丹藥呢?
這段時間皇帝雖說為了將神女請出來,使了一些手段,但是始終沒有大肆宣揚,畢竟這又不是非常體麵的事情。
再說了,神女可是在神界,就算他製造輿論,神女又沒辦法知道,還不如將溫樵老頭和他那個小徒弟,這兩個唯二和神女有過接觸的人綁起來比較好。
可是現在不同了呀,司黎出現的第一時間,神殿外麵守著的人就進宮告訴了皇帝,當時皇帝正在圍著寢宮門口的香爐疑惑地看呢,這東西剛剛砸到這裏的時候,他正在寢宮裏頭和妃子尋歡作樂,這一聲巨響差點沒把他嚇死。
而發現是什麽東西之後,皇帝也沒敢自己第一時間就接觸,而是派侍衛先過去,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麽危險,自己才過去。
與神殿裏守著的那些宮人想象的也不太一樣,皇帝現在這麽看重神殿的動靜,怎麽可能真的不派人在那裏守著呢?
隻不過……對於那裏燒香的那些宮人究竟是懈怠還是勤勞,神樹下麵到底有沒有清理,幹淨不幹淨,皇帝怎麽會關心呢?
他隻要知道,神女什麽時候從神界出來,他什麽時候能夠得到長生不老藥,這就夠了。
所以在他派去的暗衛迅速回來報告的時候,皇帝急急忙忙準備往神殿趕,臨走的時候眼珠子一轉,又打著迎接神女的名義,還是十分招搖,排場很大地往神殿趕,把每次祭天才用的馬車都拿出來了。
而於此同時,百姓裏麵也混入了一批人,渾水摸魚,逢人就說神女重新降世的消息,再加上神女殿的異象漸漸傳開,大家都立刻信以為真,並且跟著皇帝的車駕,一起往神殿的方向去。
司黎並非隻做了這幾件事,今天她幾乎有些控製不住地怒不可竭,她知道這是不對勁,可惜連防備都懶得防備,在這個位麵上,她的大本營,出生的地方,她還是可以做到無所畏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