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再等等就好

  第101章 再等等就好


  驟然被誇,還誇得這麼好,秦月瑤微微一愣,隨即笑了。


  不愧是讀書人,這麼會說話。


  「話雖如此,我跟你說的事兒也放心上啊,孩子們都聽你的,你讓他們改改。」秦月瑤不吃他這一套,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看這顧文彬生得老實巴交的,這會兒還嘴甜夸人,她可都是瞧見了的,頭先幾日,那些孩子是特意問過顧文彬,是該叫他哥哥還是叫他叔叔的。


  這臭小子也是臉皮厚,直截了當地叫他們都喚他「哥哥」。


  秦月瑤忍了幾日了,今天又聽到他在雲薇面前自稱哥哥,她才終於忍不住了。


  顧文彬看著秦月瑤又一頭扎進了孩子堆里,跟一群孩子說笑。


  想著她剛剛的話,這會兒也明白了,那日教孩子們叫他「哥哥」的事情一定是被她給聽見了。


  這夫人也是憋了幾日了,今天終於忍不住來跟他提了。


  他靠在門邊,舀了一勺布丁送進嘴裡,入口既化,香甜在口中擴散開來,就跟現在的日子一樣。


  日子就這般熱鬧地過著,因著家裡人多事忙,秦月瑤也這大半個月也只來得及往來福飯館送了四五次糕點。


  每次兩百來個,秦月瑤不管定價多少,魏掌柜都是一口應了,半點不含糊。


  冬月十五這一天,秦月瑤特意將那三姑娘訂的糕點做好,一早進了鎮子。


  她特意在來福飯館等了大半天,卻也沒等到三姑娘或是威遠侯府的其他人來取。


  「這陣子京城裡出了大事,只怕那些個貴人前後事忙,把糕點給忘了。」魏掌柜看著桌上包得整整齊齊的三個油紙包,嘆了口氣。


  秦月瑤秀眉微蹙,抬眼詢問出了什麼事?


  聽魏掌柜解釋后,秦月瑤才知道,就在冬月初五的時候,大齊的皇帝薨逝了。


  這正值盛年的皇帝陛下突然舊疾複發,卧床數日之後黯然離去。


  如今國喪的旨意還沒有傳達下來,這會兒皇城裡都在忙太子繼位登基的事情。


  他們如今的新帝,先前的太子殿下還是個六歲大的娃娃。


  秦月瑤聽著這事兒,一陣唏噓,六歲大的孩子,便是教得再好,那也只是個孩子,這朝政大事,也不知道要交到誰手上去了?


  她這疑惑,也被魏掌柜解答了。


  他說先帝留下遺詔,令三公輔政,還欽點了永安王任攝政王,位居三公之上,攝政監國。


  魏掌柜跟秦月瑤坐在小院里,快入冬了,天寒,他特意溫了壺酒,說起這家國大事,不敢多議論,卻也是頗為感慨。


  秦月瑤攏著溫熱的杯子,點了點頭:「那些個糕點,放在館子里賣也是一樣的,日後她若想起再來,我再做便是。」


  提到京城裡的事情,她又想起了阿辰。


  她知他身份尊貴,先前又兩次遇襲,都過了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傷好了沒有,平安回去了沒有?


  「秦夫人?秦夫人?」出神的空檔,聽得魏掌柜連喚了她兩聲。


  秦月瑤抬頭看他:「怎麼了?」


  「我問你那些糕點怎麼算錢呢,既然要放到館子里賣,我現在先給你把錢結了。」


  秦月瑤收起了擔心阿辰的心思,將糕點的錢跟魏掌柜結了。


  因為是給三姑娘做的,她用的都是上好的料,那松子百合酥和棗泥酥還有藕粉桂花糖糕都是精緻點心,她這次要的五文一個,魏掌柜也是利落地將三百文數給了她。


  臨走時,魏掌柜特意從廚房裡拿了一袋麵粉,兩顆白菜,一把韭菜和一塊豬腿肉,還特意包了一包干蝦仁給秦月瑤。


  「家裡都有,這些不用掌柜的破費。」


  「馬上冬至了,家裡不得吃餃子嗎,這些料我都給你備齊了,拿回去跟家人一起包了,吃個熱鬧。」魏掌柜笑著將東西全塞到了秦月瑤手裡,「得虧了夫人照料提攜,這來福飯館才能有今天這般局面,夫人就別跟我客氣了。」


  秦月瑤謝過了魏掌柜,將東西提了,出了來福飯館。


  其他的都還好說,這干蝦仁可是個好東西,這鎮子上沒有賣的,想來是魏掌柜託人從外面特意帶回來的。


  魏掌柜這心意,單這包蝦仁就看得清楚了。


  秦月瑤轉頭看了一眼賓客盈門的來福飯館,只覺自己也是幸運,那日碰巧到了這個館子,遇上了魏掌柜這樣的實誠人。


  他們本只是生意上的往來,飯館的生意好了,她賺得也多,所以她才這般盡心。


  魏掌柜卻不這麼想,他不止當她是生意夥伴,還記她的恩,糕點的定價從不還價不說,還過個冬至都能想著她。


  先前秦月瑤一直有存錢自己開店的打算,不過瞧著這來福飯館的情形,再看魏掌柜人品也不錯,她倒覺得,先跟著魏掌柜一起,把這來福飯館做大也不錯。


  冬至那天,天空星星落落,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秦月瑤一早便在忙活,跟徐大娘和張嫂在廚房裡包餃子。


  顧文彬今天特意把課停了,早間坐在屋門口看書,瞧見天上落雪,多了幾分賞景的興緻,可沒看一會兒,目光便從紛飛的雪花,落到了那邊廚房裡那個忙碌的身影上。


  她穿了一身青黛色的襖裙,上面沒綉半點花紋,一頭烏黑的發被用一條布袋系在了腦後。


  她平素在家都是這般,不挽髮髻。只要出門的時候,才簡單地挽一個,用一支木簪別著。


  那髮髻也挽得鬆散,經常會有一兩縷青絲垂落到鬢邊。


  他起先看著奇怪,特意問她那綁個帶子是什麼髮式。


  她說那叫馬尾,平日里幹活方便。


  可他瞧著,這般不過是因為她不太會挽髮髻罷了。


  顧文彬又想起了自己藏在枕頭底下,那個沒刻完的發簪。


  那是前些日子,他出門去旁邊的林子里賞景,瞧見一截紅得好看的樹枝,撿了回來,拿屋裡丟著的刻刀一點點刻的。


  拿慣了筆的手,用起那有些鈍的刻刀來分外費力。


  他性子沉,也不急,一點一點,在簪頭刻出了梅花的模樣,再等等就能做好了,他想送給她當謝禮。


  他身上沒什麼錢,那二兩銀子還是她給的入京趕考的盤纏,他不能隨便花。


  好在她在穿戴上沒什麼講究,這梅花簪子雖不貴重,但也雅緻,是他的一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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