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那不是本王的兒子嗎?
第170章 那不是本王的兒子嗎?
兩家人到東市時,月色正濃,是夜市最熱鬧的時候。
還沒出正月,街道兩旁的高樹上還掛著精美的花燈,一眼看過去,花燈盞盞,頗有東風夜放花千樹之感。
街口的茶樓里有人說書,正到精彩處,引得客人們拍案叫好。
雲薇也想去聽,正好茶樓里還有位置,兩家人便一起湊個熱鬧。
茶樓里說書先生正在說江湖少俠劍挑饒空山七大派的事情,那瀟洒落拓的少俠甫一出師,便一人一劍,打得饒空山七個作惡的掌門跪地求饒,彼時正值暮春,饒空山下的桃花林里,負劍少俠劍舞如風,殺的惡人片甲不留,劍氣攪動飛花無數,少俠一戰成名,江湖人送外號謝飛花。
說書先生講得生動,彷彿自己親眼看到的一般。
茶樓里叫好聲一片,別說孩子們,就連三個大人都聽得入了神。
說書先生休息的空檔,秦月瑤嫌茶樓里的糕點不夠滋味,想去街對面的炒貨鋪子里買兩包瓜子回來。
雲深不放心秦月瑤一個人去,便跟她一起下了樓。
「娘親,謝飛花厲害呢,還是阿辰叔叔厲害?」走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上,雲深仰頭問。
秦月瑤驟然聽得雲深提起墨冥辰,微微一愣,隨即蹙眉想了想:「還是謝飛花厲害吧,畢竟人家是聞名江湖的少俠呢。」
秦月瑤其實也不太確定,她沒有親眼見過謝飛花一劍挑七人,可她見過墨冥辰動手。
當初斷崖之下遙遙一見,那揮刀殺人的身影,如今想起了都還有幾分叫人膽寒。
從去年冬月到如今,她聽過不少關於攝政王的傳言。
少時便在軍中,驍勇善戰,劍下敗將亡魂無數。
當年身陷夜北為奴,聽說是替夜北王放馬,去的都是夜北大漠最苦寒之地,與草原上最兇惡的人和猛獸打交道。
回朝之後,更是鐵血手腕,冷酷無情,往年年下陛下都有赦令,寬待獄中之人,偏今年不赦反殺,年前血染刑場,單這一樁事,就叫許多人對他心生畏懼。
秦月瑤先前將他誤以為是白郡王,所以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只覺有幾分心驚。
等反應過來墨冥辰的身份,她反倒沒辦法將自己聽到的對應到那個總是一臉笑意,溫柔從容的人身上了。
雲深不知道幾句話的功夫,他娘親的神思早就飛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去了。
他只是抿著唇琢磨,要是自己也能像那個謝飛花大俠一樣厲害就好了。
頭先他看到阿辰叔叔打跑壞人之後,悄悄請阿辰叔叔教了他幾招。
阿辰叔叔教了他一套拳法,到現在他已經練得有模有樣了,他當時覺得自己挺厲害的。
可今天聽到謝飛花的故事,他羨慕那些能挽劍飛花的大俠,要是他也能學用劍……
雲深這般想著,正好看到街上有兩個佩劍的年輕人往一旁的酒樓里進,他心生羨慕,目光便追著他們去。
那兩個年輕人進了門,上了樓梯,雲深一邊往前走,一邊仰頭看二樓。
酒樓二樓臨街的一面是一拍矮窗,窗邊坐著幾桌客人。
中間那一桌邊的人也正好低下頭來,四目相對,雲深愣怔了一下,攥緊了秦月瑤的手。
「怎麼了?」
「娘親,那個叔叔看著好像……」雲深還仰著頭,與樓上的人對視。
秦月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愣住了。
醉霄樓二樓的窗邊,坐著個一身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
薄唇如削,鼻樑英挺,劍眉斜飛,那一雙璀璨奪目的眼裡帶著幾分震驚,映襯著樓外的燈火,宛若眼中碎了月光。
他也在看到樓下小男孩的時候愣住了,皺眉看了須臾,隨既沉下臉來:「那不是本王的兒子嗎?怎麼跑這會兒來了?」
一旁候著的紫衣隨從聽到這話,晃了一下:「王爺,如夫人帶著小公子去滄州了啊,這幾日沒在鄴水城呢。」
「誰說她了?你自己瞧,那可不是本王的兒子嗎?」逍遙王伸手,扯了紙醉的衣領,將他拽到窗邊,讓他看下面的人,「不是讓人囑咐她們這陣子不要亂跑嗎?這是誰這麼不聽話,都帶著兒子找到鄴水城來了!」
六年前把那個難纏的三弟困在夜北之後,他這個逍遙王四處巡遊,逍遙了五年多。
這五年四處遊山玩水,日子過得暢快,身後碩果累累,只是京中王府鎮著尊母老虎,他也沒敢把人往京城帶,只是好生安置。
往日也曾有女子帶著他的滄海遺珠到京城尋人,只是這陣子朝上京中形勢正緊張呢,也不知是哪個膽大的女人,都囑咐了不要妄動了,還帶著兒子往這裡跑。
紙醉看到了樓下仰頭的孩子,還有他身旁的年輕公子,愣怔了一下:「小的這就去請小公子上來。」
秦月瑤皺眉看著二樓上的人,那人生了張好看的臉,而且那臉她怎麼瞧,都覺得跟自己手上牽著的兒子有幾分像。
秦月瑤心下一沉,她還以為當年的那個王八蛋早死了呢!不是說朝廷當年剿匪,黑風寨被殺得片甲不留嗎?
樓上那人衣著華貴,可怎麼看都是人面獸心,莫不是當初那王八蛋犯了事後先開溜了,躲過了剿匪?
要真是這樣,老天爺也太不長眼了!
秦月瑤瞧著那人眼睛落在雲深身上,還扯了身邊的人來看,總覺有幾分不對,一把抱了雲深就要走。
才走沒兩步,就被醉霄樓里出來的紫衣隨從攔住了。
「小公子,我家爺請你上去一趟。」紙醉也只是往他們跟前一攔,頗為恭敬地作了個禮。
他看向抱著雲深的秦月瑤:「這位小哥,不知你家夫人現在在何處?」
「我家夫人?」秦月瑤抱緊了雲深,往後退了兩步。
「屬下紙醉,不知你家夫人自何處來?正好今兒我們爺就在樓上,不如小哥請了夫人過來,也好跟爺敘敘舊。」紙醉見他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樣,硬著頭皮說。
他在王爺身邊打點多年,這種事兒不是第一次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