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怎麼能這樣!
第319章 怎麼能這樣!
從晉北長城到京城,磨磨蹭蹭走了小半個月的夜北一行人,今天終於到京城了。
攝政王與百官至北城門相迎,隊伍最前面的馬車裡,百里丞相看著京城巍峨的城牆,滿心舒暢。
午後宮中設宴,不止是朝中大臣,幾個皇室女眷也在赴宴之列。
越老夫人坐在進宮的馬車上,滿心滿眼都是不高興!
今天三件大事一早就傳遍了京城。
第一件事是昨晚威遠侯府的別院起火,在安荷院養病的姜姨娘不幸葬身火海。
她與姜琳從前也是好友,姜琳喪女發瘋時,她覺分外惋惜。
如今突聞死訊,心中不免悲涼再生。
第二件就是夜北王入京之事。
她兒子被困夜北那麼多年,受了那麼多苦,她都要恨死這些夜北人了,現在還要去赴宴,與他們同席,這種事情,她能高興的起來?!
這第三件最是氣人,也最是為京中百姓津津樂道。
攝政王昨夜帶了佳人去京郊賞月,攜手而歸。
這消息是從安荷院的僕從口中傳出來的,昨夜在安荷院里除了威遠侯府的人,還有那麼多巡防營的兵士,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向不近女色的攝政王身邊,多了個女人!
傳言里沒說這佳人是哪位貴家小姐,京中上到百官下到百姓都在暗中猜測。
不用想越老夫人都知道那佳人是誰,她真是生了個好兒子,頭先才說了不准他立那個女人為妃,剛把他放出去,他扭頭就帶著人去京郊溜達,還溜達到了威遠侯府的別院去了,眾目睽睽之下跟人卿卿我我,惹了滿京城的非議。
這一場國宴,從一開席就無人展顏,唯一高興的,大概只有又見到攝政王的塔娜公主了。
偷梁換柱的夜北王耶律寒邪已經回來了,墨冥辰私下問了百里無憂有沒有查到耶律寒邪的行蹤和這般做的原因。
老狐狸也只是抿唇一笑說不知,扭頭找自己的兒子去了。
耶律寒邪此來似乎帶足了誠意,除卻進獻美人和毛皮與一眾草原奇珍外,還送了大齊千匹鐵浮屠所用的戰馬。
夜北草豐馬壯,馴養的戰馬披上鐵甲,與馬背上同樣披甲執銳的騎兵組成刀槍不入的鐵浮屠,成為耶律家碾壓一切的勁旅。
拓跋弘作為耶律寒邪最喜愛的近臣,此次宴席就坐在耶律寒邪和大閼氏的下首。
他吃著盤中的珍饈,看著齊女婀娜的舞姿,瞥見對面坐著的大齊官員們一個個眉頭深鎖,滿眼防備,輕嘆了一口氣。
他們是來求和的,又不是來開戰的,這些人怎麼都一副覺得他們夜北人要吃了他們的模樣?!
「先前特木勒將軍提起贖金一事,說我們的百里丞相答應以一千萬兩白銀贖回被扣留在夜北的本王,時隔半年,本王早已歸齊,夜北卻未曾收到贖金,」歌舞剛歇,坐在右側首座的墨冥辰淡淡開口,看向對面的耶律寒邪,「本王想跟大汗王確認一下,可有此事?」
一旁的百里無憂剛夾了一個珍珠翡翠丸,聽到這話,丸子又滾回了玉盤裡。
他皺眉怒視墨冥辰,不是都說好了這事私下談嗎?
不是都說好了他要死賴著不認賬嗎?為什麼這個人現在堂而皇之地拿到宴席上來說了?!
耶律寒邪一直隔著歌舞看著對面的墨冥辰,聽他突然問起,倒有幾分詫異。
這人臉皮還真厚,這般屈辱的事情,他拿到兩國官員面前來說,倒是一點都不覺得丟臉。
「本汗手上有貴國百里丞相親手寫的信件,贖金之事也寫得一清二楚,其上還有百里丞相的印章,這件事,貴國想來不會抵賴吧?」
「若是本王沒記錯,信上只說大齊需付夜北一千萬兩白銀,並沒有言明這贖金需要一次付清,或是必須付給大汗王本人吧?」
墨冥辰慢悠悠說了一句,拓跋弘一聽,變了臉色。
耶律寒邪輕笑了一聲:「大齊國強兵富,不過一千萬兩白銀,難不成還想分幾年付給夜北?」
「大汗王誤會了,本王想說的是,這些贖金,大齊早已在本王歸齊之前就已經付清了。」
墨冥辰取了君修遠寫的那份名單,讓人送到了耶律寒邪面前。
「這上面記錄的,是夜北各親王每年收到的贖金份額和時間。本王手上還有各家親王這幾年與交付贖金之人的往來信件,上面有親王的私印為證。」
墨冥辰又取了幾封信件,這一次,也沒有讓人遞過去了。
「這不過是齊商與這些親王私下往來的交易罷了,做不得數。」耶律寒邪皺眉看著那一長串名單,轉頭冷冷掃了一眼這次隨行的幾個親王。
他這麼一說,在座的幾個親王都如坐針氈,大汗王的意思,是已承認了他們曾與大齊商人的這一筆筆私下交易了?
「本王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過去五年夜北與大齊是敵對的關係,否則今次大汗王也不會來與大齊修好。國中官員與敵國私下交易,是通敵叛國的大罪,這罪名就連尋常百姓都知道,大汗王的意思,是夜北三十餘位親王,當年是在背著大汗王做通敵叛國之事?」
隨行的幾個親王剛還在盼著大汗王一定要極力否認這件事情,當初他們收了那大齊富商的錢,本就不是為了贖金!
可現在聽到墨冥辰這般說,還不等耶律寒邪開口,已經有人冷汗直流,俯身認下了此事。
他們這五年的確不僅收了錢,還給君修遠送過蓋著私印的信件。
開宴之前,不止是他們,就連大汗王都聽到了大齊有官員在議論君修遠先前私通夜北的叛國之事,說是君家收集到了信件和認證,證據確鑿。
現在這些東西全部被擺了上來,以其被定一個通敵叛國,還不如順了攝政王的話,承認贖金之事。
這樣,他們最多也只是將自己這些年吞下的都吐出來罷了!
有人開了頭,餘下的便也都紛紛認了。
拓跋弘坐在那裡,看著這一群膽小如鼠的老東西被攝政王幾句話就說得什麼都招了,他覺得很頭疼。
若只是讓他交出這些年收的錢便也罷了,可他如果也應了,豈不是毀了耶律寒邪這些年對他的信任和寵愛?
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就靠著這兩樣東西在夜北活著啊!
攝政王這人怎麼能這樣?!他明明幫了他大忙,這人現在卻把他往火坑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