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交佃租

  第323章 交佃租


  「程三,你那租子都是去年交的了,哪裡找得回來,你就收了地,讓許管事退給我吧……」


  「不行,我……王大哥,嫂子不是又懷了一胎嗎,你看我家那個……」


  許管事聽得兩人的話,眉頭一蹙,開口喝止。


  「行了,既然秦掌柜這麼說了,你們兩個自己回去商量,誰如果不要那點地,我就退二兩銀子的租子給他,商量好了再來,不要在兩位掌柜面前吵,丟人現眼!」


  兩個農戶怔了一下,仰頭看了看許管事,又看了看秦月瑤和君修遠,咬唇站了起來,回家去了。


  「這點小事,讓兩位掌柜見笑了,兩位放心,小的一定把這件事處理好,」許管事輕咳了一聲,跟秦月瑤和君修遠作禮,「時候不早了,兩位掌柜不如留在小的這裡吃頓飯再走吧。」


  秦月瑤還在琢磨兩個農戶的話,她轉頭看了君修遠,見君修遠若有所思地看了許管事一眼,朝她使了個眼色。


  「好啊,現在回去也趕不上飯點了,只是我們人有點多,許管事不介意吧?」秦月瑤站了起來,笑著說。


  今天一起過來的,除了清風和張嫂,還有流蘇和兩個孩子,以及被留在酒樓當保姆的月照,這麼一大桌子人吃飯,只怕許管事要肉疼了。


  「兩位掌柜願意賞臉留下吃飯,是小的的福氣,只是鄉下地方,沒什麼好東西,還請兩位掌柜不要嫌棄才是。」


  許管事本還盼著他們嫌棄這破地方,趕緊回京城去呢,卻不想人家居然要留下來吃飯了。


  他也無法,只能硬著頭皮轉頭叫自家媳婦去抓只雞來殺。


  「不用了,隨便弄幾個小菜就成,」君修遠看著院里啄食的兩隻母雞,擺了擺手,「我和秦掌柜想去那塊地里瞧瞧,我們隨便逛逛,一會兒就回來。」


  許管事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看他們要出去,忙喚了自家在院里玩泥巴的兒子:「栓子,領兩個掌柜在村裡逛逛。」


  「兩位掌柜來得少,小的怕兩位掌柜迷路,讓孩子給你們帶個路。」許管事笑眯眯地跟看向他的兩個人解釋。


  君修遠挑了挑眉,看著栓子把手在衣服上一擦,朝他們跑了過來,也沒說什麼,側身一讓,讓栓子跑到了前面,領著他們出院去了。


  雲深和雲薇在外面的田埂上玩,秦月瑤把他們叫了過來。


  她抱起雲深,跟他低聲說了兩句。


  等得栓子領著大家順著小道快走到那兩塊有糾紛的田地時,雲深跑到了舉著跟狗尾巴草的栓子面前。


  他伸手拉了拉栓子的衣袖:「栓子哥哥,我剛聽一個伯伯說,那邊樹上有好多鳥蛋,我們去掏鳥蛋吧。」


  栓子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樹林,搖了搖頭:「那邊樹高,我都爬不上去,掏不著的。」


  「月照哥哥上得去啊,月照哥哥可厲害了,那——么高的房子都能上去。」雲薇踮腳,把手伸得老高,給他展示月照哥哥能上很高的地方。


  月照昨晚摔了一跤,現在對自己的輕功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不過聽得雲薇這麼說,他還是十分配合地跑了幾步,縱身一躍,跳到了一旁的屋頂上。


  「我先前聽娘親說,掏了鳥蛋,架個火堆,把鳥蛋丟在裡面烤熟了,味道可好了。」


  栓子看著雲深,砸吧砸吧嘴,猶豫:「可是我不會燒火啊。」


  「月照哥哥會啊,他能教我們!」雲薇馬上說,從懷裡掏了個火摺子。


  秦月瑤一眼瞥見,皺了皺眉。


  這丫頭,上學帶火摺子幹什麼?!


  上樹掏蛋,放火燒山,簡直是熊孩子的最愛了!


  栓子從前在家都只能一個人玩泥巴,掏鳥蛋,還沒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過呢!


  「可是我爹讓我跟著他們……」栓子轉頭看了一眼幾步外的兩個大人。


  他爹讓他跟著,可不是帶路,是讓他看緊了這兩個人呢!

  「娘親他們都這麼大了,不會迷路的。」雲深咬了咬牙,拉了栓子髒兮兮的手,拽著他往林子里走,「我們趕緊去吧,晚點要回家吃飯就沒得玩了呢!」


  「秦掌柜也覺得不對勁吧?」君修遠看著月照跟著三個孩子拐進了林子里,這才轉頭看秦月瑤。


  「清風說這農莊收成不好,師先生把半年一次的租子都減到了一年一次,有時候他還得自己貼錢給許管事發月錢,可我聽說,栓子是在京城裡上私塾的,還是這幾天大哥過來之後,他才天天在家,沒去上學。」


  「可不止呢,我還看到許管事嘴裡的大金牙了。」君修遠想起了自己剛剛無意間瞥到的情形,胃裡翻騰。


  「地里收成不好,師先生雖然說要減租,可這事他都是交給了許管事來辦的,這到底減沒減,也只有許管事和農戶們知道了。」


  秦月瑤掃了一圈周圍,快到飯點了,周圍的農戶里卻少有炊煙起,地里田間除了幾個翻地的農戶外,也不見其他人。


  「君公子覺不覺得,這村裡少了點什麼?」


  這村子里住著幾十戶佃農,可比白石村大多了,可這兒比白石村冷清了不止一星半點。


  君修遠又沒去過農村,不過想想剛剛兩個農戶的話,也猜得到少的是什麼:「到底怎麼回事,找到那兩個農戶,一問便知。」


  兩人問了幾戶人家,才找到了剛剛那個被喊做王大哥的人家。


  三間屋子並著一個廚房的農家小院院門半開,王永昌站在院子里跟他媳婦說話。


  身懷六甲的婦人坐在一旁,聽著丈夫的話,邊聽邊抹眼淚。


  秦月瑤敲了敲門,院里的王家夫婦看到他們,愣怔了一下,王家媳婦馬上抹了眼淚,起身進了屋子。


  「秦掌柜,君掌柜,你們怎麼來了?」王永昌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想起張德頭上的傷,「剛剛是我一時昏了頭,不是有意打傷張管事的。」


  「王大哥別擔心,我大哥頭上的傷不要緊,只是你們以後做事別這麼莽撞了,都是鄉里鄉親的,有什麼話都該好好說才是。」


  秦月瑤跟君修遠一起進了院子,迅速打量了一圈。


  這還是有地種的農戶呢,這小院,比她白石村的院子還差些。


  「我們過來,是想問問王大哥你們之前交佃租的事情。」


  「這……這事兒你們問許管事不就好了?我就是個莊稼漢,你們問我,我怕說不清,也說不好。」王永昌抿了抿唇。


  「是說不好呢?還是不敢說?」君修遠看著他垂頭猶豫的模樣,淡聲開口,「王大哥便跟我們說說吧,你們村裡到底都是拿什麼給許管事交租的?他是不是把你們的孩子都拐去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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