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護犢之情

  第674章 護犢之情

  這答謝宴的請帖上寫的是請他們到浮香島玩一天,所以秦月瑤一行人午後過來,也不曾趕早,進門的時候裡頭的人已經不少了。


  打頭的四人剛到門口,便已艷驚四座。


  艷的是金光閃閃的君公子,驚的是一旁玄衣玉帶的攝政王,秦月瑤站在他們中間,反倒成了不起眼的點綴。


  廳中眾人愣了幾秒,才想起紛紛俯身給兩位王爺行禮。


  墨冥辰倒是語氣溫和地叫眾人免禮,只說自己今日只是陪秦掌柜過來赴宴的,叫他們不必拘束,一旁的白辰謹自下船時就只盯著墨冥辰,神色恨恨,眼裡恨得快滴出血來。


  除卻宴席和酒水,這次關宴還有商家出資添置曲江園裡各處照料的小廝和婢女,給馬球場提供良駒和球具,以及花錢布置各處場所的。


  君修遠一眼就掃到了好幾個熟人,等得與迎上來的頭甲三名見禮了后,就笑得春風得意地去跟熟人攀談了。


  「他今日是怎麼了?出門的時候撿到金元寶了?」秦月瑤見君修遠這般,越發覺得奇怪了。


  按說以他們君公子的見識,便是撿到金元寶,那也得是撿到一大車金元寶才能叫他高興成這樣吧?

  墨冥辰也不知所以,兩人齊齊看向一旁的白辰謹。


  「此時還不方便與你們多說。」白辰謹眉梢一挑,呵呵笑了兩聲,也不跟著顧文彬去裡頭落座了,步子一轉,找君修遠去了。


  「他又怎麼了?午間吃壞東西了?」秦月瑤見白辰謹這反應,跟覺奇怪了。


  那兩人湊到一塊兒,怎麼就越看越奇怪了?


  「王爺和諸位先在此稍坐,下官去讓他們送些茶水點心過來。」顧文彬引了他們到靠窗的桌邊,便作禮要去打點。


  這浮香島上多的是夥計,各個都機靈勤快,這些本只是吩咐一句就成了。


  他這般只是想借故走開,一來是看到這兩人公然出雙入對的樣子心裡多少有幾分難受,二來他是真想離那萬眾矚目的攝政王遠點。


  這幾日這些新上任的同僚們跟他問得最多的,就是怎麼能得攝政王信任,討攝政王歡心,讓王爺對他們委以重任了。


  這個問題顧文彬其實自己也沒想明白,真要跟他取經的話,大概就是先喜歡上攝政王的女人,再懷疑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想方設法挖他老底,送他去刑部喝個茶,最後被攝政王教育一番,心懷愧疚後任勞任怨就能成攝政王跟前的紅人了。


  韓參商早找白辰謹去了,顧文彬一走,跟著他一起迎了攝政王一行人進來的秦福生便也悶不啃聲地抬腳要走。


  「三弟!」秦月瑤剛在墨冥辰身邊坐下,抬頭喚住了轉身要走的秦福生,「許久不見了,三弟有空陪我這個二姐說說話嗎?」


  秦福生自高中之後就一直躲著她,這都躲了快半年了。


  想當初在慶雲鎮的時候,這孩子一心惦念著她這個二姐,見時滿面欣喜,別時依依不捨。


  就算是因為他如今為百里丞相所用,不宜跟他們這些與攝政王一夥的人走得太近,可也不該這般遠避才是。


  秦福生步子一頓,背脊都挺直了。


  「二姐。」他轉身看向桌邊,目光卻是先落在了墨冥辰身上,只一眼就飛快地移開,頗有幾分歉疚地看向秦月瑤,「我……」


  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雖然他如今在翰林院做得不錯,下月百里丞相還打算調他去禮部任職,可當初泄題之事一直想塊大石頭般壓在他心上。


  從前家裡再窮,在他讀書考功名這件事上,爹娘都從沒吝嗇過。


  讀了那麼多年聖賢書,君子坦蕩蕩的道理,他怎會不懂?


  當初殿試時一步踏錯,雖換了一家子榮華富貴,可這富貴享得,卻叫他日日心如油煎。


  尤其是他還總覺得這位攝政王似是看出了點什麼,除卻當初為了帝師之事讓他當堂與顧文彬比做文章外,後來每每在朝中遇到攝政王,這王爺面具下的那雙眼看向他時總有幾分意味深長。


  大哥和爹娘的囑咐還在其次,他這小半年來一直對二姐避之不及,更重要的原因是害怕。


  害怕面對常與二姐在一起的攝政王,害怕終有一天攝政王會問起殿試之事。


  知錯能改的道理他也懂,可他犯的是一個萬劫不復的大錯,若被人知,那就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秦月瑤一直看著秦福生,自然也沒有看漏秦福生先看向墨冥辰時眼中那一抹懼意。


  這孩子性子文靜,可從前也沒見他這般露怯。


  還未等她開口,門口卻又有人來了。


  來的是君家,繞到遠處去的顧文彬和韓參商都已經迎了過去。


  秦福生見著,如蒙大赦一般跟秦月瑤他們告罪作禮后,也往門口去了。


  「他怎麼這麼怕你?」秦月瑤拿手肘撞了撞墨冥辰,小聲問,「你在朝上欺負他了?」


  「我欺負誰也不能欺負小舅子啊。」墨冥辰挑眉笑了,這事他可真冤枉。


  當初在慶雲鎮第一次見這孩子,墨冥辰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也知道秦家那一大家子裡面,這孩子是真心護著他姐姐的。


  雖說覺得以秦福生的才學考上榜眼有些可疑,不過在知道秦月瑤身世之前,他都是將秦福生當未來小舅子來待的。


  便是秦福生一早被百里無憂拉攏,他也從沒有故意為難過秦福生,偶爾遇到,還會關切詢問一二。


  「他大概是性子內斂,怕生。」墨冥辰笑著說道,轉頭往門口看去。


  真正被他欺負過的人才不會像秦福生這樣呢,瞧他們的顧修撰和白郡王就知道了,那兩人在他的鞭策下茁壯成長,是越來越成器了。


  「怕生?」秦月瑤古怪地瞥了墨冥辰一眼,也隨他一起看向門口,待得看到那一團金光的時候,她都顧不得琢磨秦福生是不是怕生了。


  秦月瑤秀眉一蹙,頗有幾分不安地站了起來:「君公子過去做什麼?」


  「你就別替他操心了,他折騰那群人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過家家呢。」墨冥辰一把將她拉回了座位上。


  秦月瑤被他拉著,抿唇不滿地掃了他一眼,隨即又滿心擔憂地盯著門口。


  都說日久生情,她跟君修遠同在一個屋檐下,日子久了,還真生出點情來。


  不過不是什麼男女之情和手足之情,更像是護犢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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