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一場必輸的局
第740章 一場必輸的局
自那日被墨冥辰撞見之後,秦月瑤和君修遠就被徹底限制了人身自由。
奇秀坊發放餐食的事情由攝政王府全權接手,墨冥辰讓人將府中存糧全數都送去了奇秀坊,還出錢補貼了奇秀坊里參與的每一位胡商。
秦月瑤和君修遠每日在王府里不是去王府的庫房裡瞎轉,就是去百里父子所在的關雎院里開茶會。
百里奕已經醒了,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除了一雙眼睛能睜能閉外,連話都不能說。
百里無憂出獄后,一心記掛長子,開始的時候睡醒后就往攝政王府跑,留到晚上才回那空蕩蕩的丞相府,到後來乾脆就在攝政王府住下了。
每日例行安撫不願搭理他的百里奕后,就在攝政王府里隨便逮人閑敘。
外面叛軍已圍城九日,攝政王府里在百里丞相的攪合下,卻越發祥和了。
「想當初梁王困城月余,最後率兵突破防線,一路殺進皇城,乾元殿里那些不經事的文官都嚇得抖個不停,有幾個老東西熬不住還當場倒地暴斃,還是老夫一馬當先,獨身一人站在乾元殿外的玉階上,一連九問,將那叛逆賊子問得無地自容,當場心愧自刎,解了最後的危局。」
今日百里無憂與眾人將起二十六年前的九王之亂,說到自己的英勇事迹,一張老臉上笑得褶皺盡顯。
君修遠放了茶盞,有些疑惑:「晚輩怎麼聽說,當時在乾元殿外擋了梁王的不止丞相一人啊。」
「謝清遠當時就是個初入仕途的毛頭小子,遇到那種陣仗,早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他也只是在老夫身後干看著而已,沒起什麼作用。」百里無憂挑眉,不滿地哼了一聲。
「晚輩聽說的是,當時解困的不是寧平王嗎?」君修遠托腮,作出一副懇求百里無憂為他答疑解惑的模樣來。
百里無憂噎了一下,皺眉剜了君修遠一眼:「你這孩子,當年梁王為何自刎於殿外的事情早就傳遍大齊,若非老夫護駕有功,又為何能得敬武帝與先帝這般器重?你這又是去哪裡聽來了些毫無根據的流言?」
「大抵是有人想抹殺丞相功績,酒後胡言了吧。」君修遠揣了袖子,笑眯眯地說,「如今有丞相坐鎮京中,無論外面局勢再亂,最後必當可迎刃而解,我們只需安枕靜待便可。」
百里無憂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若是換作二十多年前,他也有此自信,可如今這局勢……
「老夫人,白郡王的援軍到了!」月照疾步過來,還沒到院門口,就已揚聲稟報,聲音里全是掩不住的喜悅。
小院涼亭里,圍坐在桌邊的人全數站了起來,紛紛看向月照。
「主子命屬下回來知會老夫人和百里大人,突圍之期不在今日便在明日,主子已命人嚴守攝政王府,只請諸位主子靜候佳音。」月照在涼亭外俯身下跪,沉聲稟報。
「辰兒呢?他何時回府?!」越老夫人面上並無喜色,蹙眉急聲問,下意識地攥緊了身旁秦月瑤的手。
「回稟老夫人,主子還在皇城議事,眼下朝中事急,只怕要等解困后才回府了。」
越老夫人咬了咬牙:「不行!你去找他,不管他們有何決斷,都讓他先回王府一趟!」
眼見月照面露難色,她鬆開了秦月瑤的手,抬步要往外去。
「越娘娘放心吧,既然王爺都這般說了,想來他也自有分寸,墨冥軒等人苦耗十日也不敢貿然動手,如今我們的戰機已到,想來此戰墨冥軒他們定無半點勝算。」百里無憂伸手攔了越老夫人,搖頭勸到。
「哀家不是擔心城外,而是……」
「若是擔心朝上,越娘娘也大可放心,老夫雖已辭官,可也囑咐了柳折他們不可妄動,如今老夫與攝政王是在同一陣線的,我們的敵人只在城外,不在城內。」百里無憂眼下也不在藏掖了。
他自然也是明白的,城外困解之後,皇城內必然還會有一場波折。
若是換作從前,攝政王最需要防備擔心的便是百里一派,可他已經吩咐下去了,柳折他們這陣子都是全數站在墨冥辰這邊的,他們都不鬧騰了,皇城裡還能有什麼亂事?
「百里丞相難道是第一次認識皇城裡頭那對母子?別說他們,當年就連墨冥瑞帝位穩固后對辰兒也多有忌憚,如今丞相辭官,墨冥軒一除,他們的心頭大患便只有辰兒一人了!」越老夫人沉著臉,冷聲道。
京城被圍當日,墨文璟便將沈妍清困在了壽康宮。
可沈妍清出不得壽康宮,墨文璟卻還是常往那邊去。
墨文璟到今日還將京中守軍的兵符握在自己手裡,天知道那對母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百里無憂挑了挑眉:「越娘娘都看明白了這事,王爺又如何會不知?他既然傳信回來,還讓我等靜候佳音,想來也是有了決斷,越娘娘現在出去,也做不了什麼。」
他如今心中其實也有幾分期待,期待若是事情真發展到了那一步,那對叔侄會落得個什麼結局?
其實跟城外的墨冥軒一樣,墨文璟母子若是真想對墨冥辰動手,這一仗,他們依舊毫無勝算。
城外眾多援軍里,有白辰謹的盛州駐軍和林婉的南境駐軍,墨冥辰自己還手握北境兵權,就沈妍清手裡攥著的那點京中守軍,簡直就不夠看。
墨冥辰跟那梁王不同,他在朝有威望,在軍有兵權,如今還受百姓擁戴,更別說還有先帝那道取而代之的遺詔了。
他不信墨文璟母子會這麼傻,敢賭這一場必輸的局。
「越娘娘放心吧,王爺既然讓我們等,不管府外局勢如何,他都必當大勝歸來。」秦月瑤上前拉住了越老夫人,緩聲勸到。
若是那晚墨冥辰沒有跟她說那些,她也會擔心墨冥辰如六年前那般,舍了自己保別人穩坐皇位。
可如今他已不同以往,他們現在能做的,便也只是相信他而已。
越老夫人嘆了口氣,終是點了點頭。
幾人也沒有散去,留在了關雎院里等消息。
待得夕陽西下,外面沒有傳來起戰之聲,卻等來了自宮中匆匆過來宣旨的余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