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不是你們的阻礙
第923章 不是你們的阻礙
白辰謹在廣漠軍大營徹夜盤查無果,一早命人傳稟赤安城慕將軍后,便回府想找人探討一番。
進門就見那幾個佔了他主院不挪窩的人正圍坐在院里,中間一方矮桌上齊齊碼了幾盤樓,旁邊一個小爐火燒得正旺,上頭冒著熱氣的銅鍋里清亮的熱湯翻滾得「咕嚕」做響。
「一大早就吃這個?」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白辰謹看著正涮肉的兩人,想起自己一夜未眠,肚子空落落的,倒將營裡帶回來的滿腹疑惑都拋諸腦後了,問完轉頭叫人給他添碗筷。
這架火熬湯,邊涮邊吃的吃法,他還只在秦記酒樓嘗過,隔了這麼久沒吃著了,還挺想念的。
「現在不吃,餘下半月都別想再吃了。」君修遠夾了一片薄切的羊肉,盯著鍋里涮得認真。
他也是今早起來才幡然醒悟,這一路護送無相大師和金佛回朝,不止是墨冥辰,隨行眾人都是要遵佛家之禮的。
午後去虎牢關接人前,還要先焚香沐浴,一路回京,停靠的都是沿途各大佛寺,這十天半個月里,他們都得齋戒葷腥,當一回和尚了。
這近些時日的最後一頓肉,他自然是要吃得隆重而豐盛了。
白辰謹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撩袍在想在爐邊坐下:「臣弟已命人出關去迎無相大師了,三哥這次走得急,臣弟還有些事……」
「進書房說。」墨冥辰瞥了一眼旁邊抱著碗的雲深,止了白辰謹的話,擱了碗筷先一步往書房去。
從前他們議事一直沒有可疑避諱兩個孩子,一想到兩個孩子昨晚那些話,墨冥辰就覺得以後再也不能這麼做了。
白辰謹屁股都還沒挨著板凳,見墨冥辰這般,撇了撇嘴,也只好跟了上去。
雲薇才知道白辰謹已經回來了,她只喜歡吃糖,對吃肉倒沒有太大執念,現在也沒緊盯著銅鍋,只看嚮往書房去的兩個人。
「君叔叔不是說白叔叔去接謝姐姐了嗎?白叔叔都回來了,謝姐姐跟他一起來了嗎?」
「你謝姐姐現下就住在客苑裡呢,」君修遠眸子一轉,偏頭看向雲薇,「這麼久沒見,你也該想謝小姐了吧?要不你去請她過來跟我們一起吃火鍋?」
他們早間就知道謝元溪已經在郡王府客苑住下了的消息,可當時白辰謹不在府上,他們這一屋子除了兩個孩子就剩兩個男人,也不好一大早貿然去請了人家姑娘過來閑敘。
現在這時辰相邀閑聊也不算冒昧了,讓雲薇去找謝元溪過來,也是合適妥帖。
謝元溪往日也常去秦記酒樓,雲薇聽得她就在郡王府里,還真想去找人,當即起身就往外跑。
君修遠滿眼喜事地喚了個婢女去給雲薇領路,自己又埋頭幫雲深涮肉去了。
就白辰謹那性子,當下綁了嚴刑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了,要是能跟謝小姐閑聊一二,臨走前有肉吃還能聽點八卦,君修遠想想就覺得滿足。
書房裡,白辰謹本想提神機弩失竊之事,還沒開口,就又被墨冥辰堵了話頭。
秦月瑤那封信寫得詳細,幾乎是將她先前與慕紹衍所議的話全都默背謄寫了一番。
墨冥辰撿了要緊的話,將慕紹衍想要與他們合作之事與白辰謹說了一遍。
「三哥覺得,慕將軍這話可信嗎?」白辰謹神色一沉,雖有疑慮,可慕紹衍都已經把話挑明,他想在西境奪勢的話,不信也得信一回了。
「信與不信都無妨,他做他的打算,我們行我們的事,只要他所提對你無害,答應與否,你且自定奪便是。」墨冥辰嘆了口氣,他也未敢全信慕紹衍的話,不過慕紹衍如今在意的東西,都拿捏在他們手上,也不怕他在這背後耍什麼花招。
白辰謹點了點頭,想了想便將誅星閣所遇毫不隱瞞地告訴了墨冥辰,末了,有幾分不確定地問:「三哥覺得,我該怎麼做?」
他答應了常老先生,會照顧好那些還留在軍中的虎豹騎,會查清過去那些年慕家對父親舊部下毒手之事,還答應了要替他們伸冤報仇。
他們喚他一聲「少將軍」,這些都是他義不容辭該做的事。
可如今白辰謹又有些擔心,不得不先問問墨冥辰的打算,就怕自己日後所為,會與墨冥辰所謀相左。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想怎麼做,都由你自己決定,若用得著我幫忙的地方,也直言便是,」墨冥辰看向白辰謹,眸光微沉,「阿謹,你是我兄弟,不是我的屬下,不必萬事聽命於我,以我為先,你有自己想走的路,想做的事,都只管放手去搏便是了,我是你們的後盾,不是你們的阻礙。」
君修遠曾說,他們都是要蒙受他這個攝政王庇護的人。
可不管是白辰謹還是君修遠,每次行事都總要先為他考量,說什麼他保護他們,其實他才是一直被保護的那個。
他感激他們的支持和保護,卻也不想因此成為他們的阻礙。
白辰謹神色一怔,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說起你自己的事,眼下還有一樁,可要我這個當兄長的替你做主?」墨冥辰眸子一晃,瞥見院里被雲薇拉著進來的黃衫女子,忽而笑道,「母妃與謝夫人交情不淺,京城往慶雲鎮也不過幾日的路程,待得我此番回京,就與母妃往謝家替你下聘求親如何?」
別的事情可叫白辰謹自己放手去做,不過這樁大事嘛,他這個當哥哥的還是得幫忙出面操持一番才是。
白辰謹聽得這話,臉上一燙,霍然抬頭看向院里落座的人,隨即又搖了搖頭:「還是先等等吧,我都還沒問過謝小姐的意思呢?」
這一路過來,他琢磨了許久,到底也還沒好意思提這談婚論嫁之事,這麼大的事情,他總得先和謝元溪提了才著手去做吧?
「你把人都拐回來了,到現在還沒開口問過?」墨冥辰蹙了蹙眉,頗為嫌棄地瞥了白辰謹一眼,「無妨,你要不好意思開口,為兄替你去問便是。」
先前他還只擔心把白辰謹一個人丟在這裡會有危險,如今瞧著,比起軍中之事,這傻弟弟的人生大事才更叫他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