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 可悲可嘆

  第1102章 可悲可嘆

  墨冥辰被君修遠這比喻逗笑了,拍了拍君修遠的肩膀:「我這師妹,過往二十多年來都不知害羞為何物,今次初嘗這等體驗,你且多給她些時間適應便好。」


  不是他詆毀林婉,這姑娘自小長在軍中,鎮南將軍一直將她當兒子培養,就連將軍夫人都鮮少用閨閣女子的那些規矩來約束她。


  在她眼裡,身邊的男子除了部下就是兄弟,他甚至覺得,林婉從前在他們面前都沒把自己當個姑娘看,與他們一起打架鬧事,稱兄道弟,應付自如。


  如今突然多了這麼一個心上人,她終於有了幾分自己還是個姑娘的自覺,這一害羞起來,沒把握好度也是正常的。


  君修遠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墨冥辰,賭氣抱臂道:「你這話說得倒輕巧,現在你們倒是都成雙成對的了,就剩了我一個在這裡焦頭爛額的,這事你們可得幫幫我才行,否則咱們這兄弟也沒法做了!」


  想當初他為了他們其他三個人的事情費心費力,如今墨冥辰連孩子都有了,白辰謹得了個千里追尋,要生死相隨的謝元溪,丹陽公主與桑璟舒也是水到渠成了,就獨留了他這麼一個表明心跡后卻混得連普通朋友都不如的人來。


  他真是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悲可嘆!


  「這事……」墨冥辰眸子一轉,改了話鋒,「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等她來了,我這個當師兄的一定好好開導開導她。」


  雖說他覺得自己真要去開導的話,也只能換一頓打回來。


  可這般牽線搭橋的事情,他從前沒做過,卻是覺得十分有趣,如今試試也無妨。


  墨冥辰說罷,也不繼續在此陪著君修遠長吁短嘆了,臨走之際,還先折身進書房去抱了一盆開得最好的銀台花,這才心滿意足往秋水院去。


  他雖素來不喜歡蒔花弄草的,可這一叢銀台開得漂亮,回頭拿去送給秦月瑤也是極好的。


  墨冥辰才從給林婉留的院里出來,便在西跨院的月門處遇到了自外面回來的姜琳和阮飛翮。


  最近姜琳和阮飛翮常帶著人出府,幾人都是一早出門,有時候要到入夜才回來,他們神神秘秘的,也不說到底是去辦什麼事。


  因著都是長輩,墨冥辰先前也沒好多過問。


  現下一遇,墨冥辰敏銳地嗅到了對方身上的血腥氣,這才忍不住開口:「師傅和岳母這是去做什麼了?」


  「沒什麼,不過是處理點多年前的舊事罷了。」姜琳笑著答了一句,側眸瞥了一眼阮飛翮,隨即便喚了曲凌與她先走,獨將師徒倆留在了月門下。


  自上次在皇陵截了那群刺殺越娘娘的刺客后,阮飛翮便一直在查此事。


  最近他找到了一些線索,發現此事不僅牽涉到當年越娘娘入宮之事,還跟燁火教都有點關係,便叫了她一起去探查。


  如今線索雖然斷了,可這件事情,她覺得不該瞞著墨冥辰。


  這師徒倆的關係自墨冥辰從行宮回來后就變得有些奇怪,今日趁著這個機會,把該說的都說開了也好。


  墨冥辰見姜琳他們走得飛快,有些尷尬地看了阮飛翮一眼,依禮問候了幾句后,便也打算告辭離去。


  阮飛翮嘆了口氣,在墨冥辰要走之際喚住了他:「辰兒,為師有點事情要與你說,你現下可有空與為師單獨一敘?」


  墨冥辰微微一怔,想了想,便也點頭請了阮飛翮往秋水院書房一敘。


  …………


  午後在酒樓送走君修澤后,秦月瑤便帶了人開始滿京城地轉悠,為明日相府的宴席採買食材。


  百里奕的單子下得急,不過除卻訂下了席數外,也沒再提過多的要求,連菜式都讓秦記酒樓自己訂就好。


  因著有相府的管家帶著人同行幫忙,不過小半日的時間,這該買的便也都全數備妥了。


  待得秦月瑤踏著初起的夜色從相府回秋水院時,正好見著墨冥辰與阮飛翮正在院里比試。


  凌冽的劍光在飄雪的寒夜裡分外醒目,這兩人已是打了小半個時辰,這會兒屋檐下,涼亭里,甚至是秋水院的牆頭上都滿是看熱鬧的人。


  「他們怎麼打起來了?」秦月瑤小心繞到了涼亭里,詫異地問正圍爐喝茶看戲的嚴斌和君修遠。


  「師徒切磋嘛,少主夫人且瞧著,快有結果了,」嚴斌並指當劍揮了幾招,笑得頗為得意,「上次見少主跟師兄過招還是七八年前,屬下瞧著,這些年少主的劍術可真是大有長進呢。」


  且不說這師徒倆都打了小半個時辰了,到現在他們齋主還漸顯敗相,只怕是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秦月瑤看了一眼趴在書房窗邊看得認真的雲殊和雲深,雖說她對這對練比武之事興趣不大,卻也還是在君修遠身旁坐下,揣著袖子看著那攪亂滿院風雪的兩人。


  墨冥辰與阮飛翮都已經拆了數百招,眼下終於見到對方露出破綻,他手腕一轉,揚劍挽出一道清亮的劍光,朝著阮飛翮心口刺去。


  他這一劍雖來勢洶洶,卻半點未藏虛招,按說他與阮飛翮隔了數步的距離,阮飛翮該是能揮劍擋開才對。


  卻不想,這一劍遞出去,對面的阮飛翮沒有動手格擋,身形一頓,眼睜睜就看著劍鋒往身前來。


  墨冥辰猛然一驚,急忙頓步想要收住劍勢,卻已太遲。


  書房裡正陪著孩子們看熱鬧的姜琳也嚇了一跳,飛快揚手就將手裡的茶盞打了出去。


  好在這一擊來得及時,加上墨冥辰已然收了力道,茶盞打在劍身上,打得長劍脫手,在阮飛翮身前劃出一道血痕。


  四下圍觀的人見此情形,都紛紛疾步往他們身邊去。


  長劍剛一脫手,墨冥辰便俯身朝阮飛翮跪了下去:「徒兒並非有意,還請師傅恕罪。」


  這切磋之事是阮飛翮先提的,他原也不過是想與自家師傅比試一場,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出手傷人。


  「小傷而已,為師果真是老了,技不如人,也怪不得你。」阮飛翮棄劍俯身將墨冥辰扶了起來,笑著抬手遮了遮身前的傷口。


  「下場比試,免不了要被誤傷的,阮三哥這話說得沒錯,辰兒這身手,在隔幾年,只怕要遠超你這當師傅的了。」姜琳看了一眼圍上來的人,笑著搖了搖頭,「你們這切磋也切磋完了,時候不早了,大家還是早點休息吧。」


  姜琳說罷,喚了拂衣跟他們一起往客苑去替阮飛翮包紮傷口,還阻止了墨冥辰和秦月瑤,不讓他們跟去客苑。


  先前圍攏在秋水院里的人一下子散了個乾淨,秦月瑤側頭看著默然站在雪地里沒動的墨冥辰,抿了抿唇,才拉了拉他的袖子:「阿辰,你也不是有意的,阮齋主他……」


  「我去客苑看看,你先回房吧,小心著涼。」墨冥辰低聲說了一句,揣著滿腹的懊惱往客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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