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6章 真知灼見
第1226章 真知灼見
墨冥辰踏進上書房,發現裡面只有墨文璟,未見夜北人時,還有些奇怪。
他俯身與墨文璟見禮,不動聲色地問:「不知陛下急召臣來,是為何事?」
墨文璟頷首讓墨冥辰落座,等得遣了上茶的宮人後,才悠悠開口:「朕聽說皇叔在匯春園搶了塔娜公主的駙馬,想問問皇叔為何要對公主和顧帝師做這樣的事?」
「陛下明鑒,臣將顧大人帶離匯春園是想為他尋醫救命,顧大人本是重病在身不宜赴宴,若非柴郡主執意相逼,他今日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墨冥辰面上雖波瀾不起,心裡卻是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這都是誰傳的話,怎麼到陛下耳朵里,就成他跟塔娜公主搶駙馬了?!
「顧帝師現下還好吧?」墨文璟也未就此多言,只關切地問。
他原本是存著幾分看熱鬧的心思,雖然自己去不了,卻還是暗中命人盯著匯春園的動靜,所以才這麼快知道了他家顧帝師在文試上得了公主青睞后高興得吐血倒地,還被三皇叔劫走的事情。
比起被搶了駙馬的夜北人,他現下更關心的還是顧文彬的死活。
墨文璟聽得墨冥辰交代了顧文彬的情況后,才終於鬆了口氣,他伸手將案上的份摺子遞向墨冥辰:「朕今日找皇叔來,其實是為了這份夜北呈遞的國書。夜北汗王命人加急將此國書送過來,是想討回他們被人盜走的珍貴藥材,朕不太明白為何汗王一口咬定那紫藺草是被皇叔的人盜走的,皇叔能解釋一下嗎?」
這份國書,是半個時辰前剛送到宮裡來的。
墨文璟看過上面的內容后,也沒急著招了其他臣子來商議,只獨宣了墨冥辰進宮。
「臣日前的確從訶倫帖王妃手中得了一株紫藺草,可那是訶倫帖王妃贈予臣的賀禮,並未說明來處,現下看來,盜葯的該就是訶倫帖王妃了。」墨冥辰將耶律寒邪所寫瀏覽了一遍,他合上摺子,抬眸道,「那株紫藺草已被臣拿來入葯了,大汗王想要的話,臣倒是可以把藥渣給他們送回去。」
「皇叔說笑了,單憑一份藥渣如何能勸退耶律寒邪的二十萬大軍?」墨文璟對他這反應倒不覺意外,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墨冥辰見現下也無旁人,便毫無顧忌地直言:「陛下,若是這株紫藺草真是被訶倫帖偷出來的,如今耶律寒邪那位需得以此葯續命的大閼氏早已病亡,耶律寒邪如此誣陷臣,只不過是想借討還藥材的由頭對大齊發兵而已。」
耶律寒邪的這道國書寫得十分囂張,不僅鐵口直斷說是他盜取紫藺草,還要大齊將草藥和他都交給夜北處置,否則就要興兵二十萬親自入齊討回公道。
別說紫藺草不是他偷的了,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大齊難道為了避免一戰,還真要將他這個攝政王交出去?
這種事情,八年前先帝就做過一次,可那一次是他先身陷夜北,之後才應了先帝重託忍辱留下的。
如今他已還朝,若是再讓這些人把自己交出去,那他這一年多的攝政王也白當了。
墨冥辰言罷,攏袖開始打量起墨文璟來。
墨文璟若是先於他召了其他臣子來商議此事的話,說不定他們這位小陛下還真跟先帝一樣生了舍他避戰的心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是不是要考慮步一下逍遙王和鳳羽公主的後塵了?
正好如今京中布防握在林婉手裡,君修遠與白辰謹也都在京中,加上他與百里無憂早有約在先,若是要干點什麼不得了的壞事,可比頭先那兩位容易多了。
「朕初看這份國書時便已明白了夜北的用意,所以才特意先請了皇叔來商量。」墨文璟發現墨冥辰看向自己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銳利,不由得清咳了一聲,「朕早知大齊與夜北的結盟不會長久,當初答應下來,也不過是為開戰爭取些時間罷了,只是朕沒想到夜北會這麼快就萌生戰意,眼下朝中內亂雖定,可甘州剛受重災,入駐幽州的夜北人至今都未撤離,依皇叔看,現下開戰,大齊可有大勝的把握?」
墨文璟在接到國書的時候,就知此戰難以避免了。
且不說他私心裡是絕對不願將墨冥辰交出去的,這事便直接放到朝堂上去論,也不會有任何臣子響應夜北人所請。
大齊又不是依附夜北的小國,若是在這個時候為了避免戰事把攝政王都交出去了,朝廷的顏面何存?
「甘州雖受災嚴重,可兵力尚存,何況我們在北境還有數十萬晉北精銳,夜北就算全軍壓境,大齊也無所懼,至於幽州,幽州的天險擋的也不光是外面的軍隊,我們進不去,他們想出來也不容易,否則當初戰顏烈也不會只帶了那麼點人來圍城,」墨冥辰散了眸中的寒光,挑了挑眉,「只是現下臣還有一事不明,耶律寒邪既然都已經決議興兵了,為何京中那些夜北人今日還那般安然自在地在匯春園給夜北公主擇婿?」
「皇叔是覺得,夜北公主一行來此另有圖謀?」墨文璟抿唇思索了片刻,忽地搖了搖頭,「朕倒是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還得分兩種情況來判斷。」
墨冥辰唇角一揚,沒答腔,只等墨文璟說下去。
「如果那位夜北王妃是奉了耶律寒邪之命將紫藺草帶到大齊來,好讓他尋機生事的話,夜北公主此來和親應是另有圖謀,那麼我們不僅要防著夜北大軍犯境,更重要的還是查清夜北公主一行人來京這些日子到底都做了什麼,如果像皇叔剛剛猜測的,是夜北王妃自己盜了草藥,害死了大閼氏才引發此事的話,現下夜北公主一行應該都還不知情,耶律寒邪先將國書送到朕面前,其實也是想保全這些人。」
墨文璟說到這裡,見墨冥辰依舊沒有開口,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都說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現在耶律寒邪還只是將戰與不戰的選擇交到了我們手裡,我們即便是準備與之一戰,卻也不能為難本著和親修好之意來京的夜北人,否則會在戰前就先失了大義。」
「陛下所言,句句真知灼見,微臣受教了。」墨冥辰等到他說完,突然離座,躬身朝他作了一禮。
「皇叔覺得朕說得對嗎?」墨文璟被他這麼一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可現下咱們要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