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等不到的人
第111章 等不到的人
秦歌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直起身的時候，還有些頭暈，晃了晃才站穩身體。
傅欣見了，惡毒地冷笑，說：「裝什麼柔弱？我不就是踢了你幾腳嗎？就這麼個模樣，給誰看？你以為現在還有誰能護著你？」
秦歌垂著眼帘，傅欣的她每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是的，沒人能護著她。
再也沒有了。
秦歌被命令站在露天的壩子里，今天暴雨很大，就像是天破了一個洞，有人衝上面倒水下來似的，衝擊力很強，雨水打在秦歌身上，就跟鋼針似的，很疼。
雨水澆在臉上，秦歌臉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她高燒還沒完全退下，又淋了大雨。
現在她的感覺是又冷又熱，體外的皮膚很冷，但是身體里卻像是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熱得不行。
頭好暈。
身體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秦歌覺得身體越來越燙了，明明剛才還很冷，可現在體內的火好像連體表的皮膚都烘熱了，雨水打在身上都要沸騰了似的。
張媽等人也在屋外候著，看著罰跪的秦歌，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所以說，有些人就是這個命啊，以為用點伎倆攀上高枝就能變成鳳凰，但褪了皮還不是一隻野雞？」
「是是，張媽說得對。」
「我說秦歌啊，你當初要是乖乖那一筆錢離開現在什麼事兒都沒了，可你非不知天高地厚，要嫁進豪門，現在好了，惹得一身騷，不過說回來，也是你自甘下賤，活該！」
秦歌只感覺耳邊嗡嗡的，張媽說什麼，她也聽不清楚。
好睏。
她現在好想什麼都不管，直接睡過去。
劉嫂撐著傘趕過來，就看到秦歌在屋外罰跪，她連忙跑到秦歌身邊，心疼不已，「少夫人，你高燒還沒退，怎麼能在這裡淋雨？」
「劉苗鳳，你幹什麼？」
張媽見狀，呵斥道。
劉嫂卻不管，她執意給秦歌撐著傘，說：「少夫人你放心，我已經通知老太爺了，他說立刻過來，你再撐一會兒。」
這次說的不是顧寒洲，而是顧老爺子。
秦歌知道，劉嫂一心期盼著顧寒洲能回來替她解圍，估計她已經找過顧寒洲，結果吃了閉門羹后，才想到向顧爺爺求助吧。
明明一早就知道的結果，可現在秦歌心中還是五味陳雜。
原來她跟顧寒洲朝夕相處的這些日子，在顧寒洲眼裡，什麼都算不上。
張媽見劉嫂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大怒，直接沖了上來，將劉嫂扯開。
「劉苗鳳，你好大的膽子！是夫人讓這個賤人在這兒罰跪，你竟敢給她撐傘？不想幹了嗎？」
「張惠，你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會遭報應的！」
劉嫂也怒聲反駁。
「你！」
張媽頓時起紅了眼，兩人扭打在一起。
「你們別打了！劉嫂！」秦歌趕緊起身制止兩人，「劉嫂，你先下去吧，這件事跟你無關，想想你的家人，你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少夫人！」
「你們在幹什麼？」
顧母的聲音貫穿空氣傳了過來。
眾人聞聲看過去，只見顧母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她面色不善，冷冷道：「秦歌，誰允許你站起來的？給我繼續跪著！」
秦歌身體一僵。
張媽立刻跑去告狀，「夫人啊，那個劉苗鳳竟然給少夫人撐傘，簡直不把你放在眼裡！」
「劉嫂。」
顧母眼底閃過一抹不悅，「你也是顧家的老人了，竟然也這麼沒規矩？」
「夫，夫人……」
劉嫂頓時慌了。
張媽立刻煽風點火，「夫人，顧家待她不薄，她卻吃裡扒外處處護著少夫人，簡直就是白眼狼。」
顧母的眉頭越皺越緊。
秦歌立刻站出來，道：「都是我的錯！是我讓劉嫂給我撐傘的，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
劉嫂一臉驚訝地看著秦歌，失聲道：「少夫人。」
顧母聞言，冷哼道：「我本想著你大病未愈想讓你少跪一會兒，誰知你卻處處想著投機取巧，那你就繼續跪在這兒吧！張媽，給我盯著，誰也不準給她撐傘！」
張媽得意洋洋道：「是。」
顧母回屋后，劉嫂紅著眼看著秦歌，說：「少夫人，你為什麼……」
秦歌努力扯出一抹笑，對劉嫂說：「你不能因為我丟了這份工作，否則我會更愧疚的，反正已經淋濕了，再多淋一會兒也沒什麼。」
劉嫂捂著嘴，哭了出來。
「別哭了，劉嫂。」
她現在真的沒什麼力氣安慰人了。
秦歌覺得自己什麼時候昏過去都不會意外。
張媽陰陽怪氣地聲音傳來，「還在那兒說什麼？趕緊跪著！」
劉嫂氣得瞪了張媽一眼，秦歌不想理會這些狗仗人勢的小人，她繼續跪在地上。
雨完全沒有停下的架勢，反倒越下越大。
雨連成了線，連人影都快看不清了。
張媽在一旁拍手叫好，「好啊，連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懲罰你，秦歌，你還真是罪孽深重啊！」
秦歌低低地喘著氣。
她的身體在大雨中搖搖欲墜，已經直不起來了。
不行了。
已經儘力了，可眼皮還是很重。
秦歌本來可以直接暈過去一了百了，可她也不知道自己還在強撐著什麼，或者是還在等什麼人來一樣。
她緊咬著下唇，十分絕望地想著。
等不到的。
明明等不到那個人的。
知曉一切卻還想要自欺欺人，但結果卻還是不會有任何變化。
等不來的人，不管再等多久也等不來的。
心中最後支撐的壁壘轟然倒塌，秦歌再也撐不下去，重重地倒在地上。
劉嫂驚呼出聲。
「少夫人！」
她剛要將秦歌扶起來，張媽就厲聲制止道：「劉苗鳳，你是忘了夫人的話了嗎？誰都不能去幫她！」
「可是少夫人已經暈倒了！」劉嫂祈求道：「張姐，我求求你，快去通報一聲，告訴夫人。」
張媽卻小人得勢地說：「劉嫂，你這是求人的態度？怎麼著，也該跪下來才算有誠意吧。」
劉嫂也不在這個時候跟她置氣，二話不說跪了下來。
「求求你了，張姐！」
張媽卻大笑起來，說：「嘖嘖嘖，還真是主僕情深，夫人現在正在談正事，哪有空管她秦歌的死活，先等著吧，待會兒夫人談完了我再去通報。」
「你！」
劉嫂自知被耍，大怒。
張媽卻氣焰囂張，「我什麼？劉苗鳳，我告訴你，她秦歌該有此報，不知天高地厚攀附權貴，這就是下場，活該！」
「你說誰活該？」
一道極其冷冽的聲音貫穿空氣般，傳入眾人耳中。
張媽跟劉嫂都吃驚地看過去，劉嫂看到來人，頓時忍不住眼淚，大聲哭喊起來，「少爺，求你救救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