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白薇發動車子,丁曉韻跳上來:「薇薇,要我說,你就應該把周思盛對你做過的事兒公諸於眾,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禽獸!」
白薇駛入車道,覷了丁曉韻一眼:「然後呢?」
然後?
隨著周思盛的醜聞在劇組裡亂飛,白薇名聲也會變臭。重要的一點,白薇演戲既不能動用白家的人脈和資源,也不能有辱白家門風,簡言之,她必須隱藏自己的真正身份,這是白家最終答應白薇演戲的條件。現在白薇還沒有名氣就鬧出這樣的事,對以後百害無一利。
且這件事,白薇已經報過警了,警察對周思盛的處罰就代表最終結果,白薇沒法從法律上懲罰周思盛了。
但長路漫漫,只要都在這個圈子,多的是法子收拾周思盛。
丁曉韻瞬間想明白了,低聲道:「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
「沒關係,你還年輕嘛。」白薇笑笑。
丁曉韻嘿嘿笑了幾聲:「怎麼說的好像咱倆差了幾輩一樣。」
她忽然想到那個角色:「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就沖周思盛那幅嘴臉也不能放棄這個角色,但看張可林的態度似乎沒有一點轉寰的餘地。
「找張可林去。」
只要不是超自然的事,沒什麼事是辦不成的。白薇一瞬間想到了昨天晚上那個電話,總不會是靈異了吧?
白薇嘴上說的輕鬆,心裡卻覺得有些難辦。張可林清高倔強,這樣的人不是錢能輕易收買的。
想到錢,白薇莫名地又想起來那天領證的情形。真是奇怪了,她怎麼老在想那個人,不行,這麼擔心也不是辦法,等這件事完了,她得往家打個電話。
車子向文匯街駛去。
張可林是燕影製片廠的,後來雖然也在電影學院教書,但還是製片廠的人。白薇前世跟周思盛去過張可林家,知道他家就住在文匯街製片廠職工樓老樓那兒。沒花多大力氣就把車開到了文匯街,可卻進不去了。
這是一片老宅區,附近還有中小學和幼兒園,不到下午四點已經擠滿接孩子的人。
白薇按了幾下喇叭,迎接她的只有白眼和寸步不移。為了階級友誼,白薇只好把車停在路邊,跟丁曉韻步行往裡去。
這次比剛才順暢點,丁曉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把試鏡的那套警服給穿出來了。
不過即使如此,兩人也花了半個小時才滿頭大汗地從人堆里擠出來。
望著一片長得差不多的灰色老樓,白薇有點茫然,時間太久了,她記不清張可林住哪棟樓了。
但她卻聽到了張可林憤怒的聲音。
一抬頭,白薇看見張可林正站在一座老樓前跟人吵架。
這個地方的老樓都是五六十年代建的,前面連道圍牆都沒有,只有幾根生鏽的鐵柵欄象徵性地攔了一下。跟這些殘敗的鐵柵欄不同,電視劇行業已經開始商業化,插上了金錢的小翅膀。但也有清高的,可不願意商業化的老製片廠根本入不敷出,窮的靠出租場地、設備維持運轉。張可林就是這樣的,所以他還住在這破樓里,天天因為誰多佔了塊地誰嗓門大了跟人大幹一場。
光看張可林跟人爭的臉紅脖子粗的,誰能想到他剛才那麼威風地呵斥白薇?
人生處處比戲精彩。
白薇看了一會兒,大致看明白了。兩家都住一樓,都把房子前面的地給開了,都種了菜。張可林的對門鄰居種的是長豆角,現在夏天過了,豆角不怎麼結了,鄰居就把豆角拔了,豆角架子沒地方擱,鄰居看張可林房子前面空著,就把豆角架子扔上頭了。
張可林回來一看,剛出土的小白菜被壓的不像樣子,當即就火了,讓鄰居趕快把架子挪走。
哪知對門鄰居早嫌張可林的菜地得光,長得好,他家裡人又比張可林家的人多,不但不挪,還告訴張可林這地都是公用的,他想放哪就放哪。
這把張可林氣的,壓根沒發現白薇和丁曉韻來了。
白薇看時候差不多了,把大檐帽正了正,整整身上的假警服就過去了。
「你們在這兒幹什麼呢?吵吵嚷嚷的!」白薇一張嘴,就是地道的燕城話。
張可林和他鄰居都是一怔,怎麼吵個架把警察給引過來了。
「警察同志,這個人他要打我,你看,他手上拿著木棍。」
鄰居惡人先告狀,張可林一時張口結舌,他手上拿的是木棍不假,可這木棍是鄰居家撐豆角的,他撿起來是想扔給他。
「同志……」
「這是我們電影廠的公地,他占著不讓我用。他還大半夜放電影不睡覺影響別人休息,樓上樓下都知道。還有,他每次進樓道都得先跺腳,我們家有孩子,都快被他嚇成心臟病了,你可得管管他……」
白薇要不是知道張可林的人品,准得信了,她看著張可林一張老臉憋的通紅,心裡暗樂。
張可林半天崩出來一句:「老胡你再胡說,我打死你!」
得,丁曉韻都看不下去了。
「停,都別說話!」白薇低著頭擺手。
張可林和他那鄰居見她姿勢很老練,都住了嘴。
白薇裝模作樣地在兩家門前轉了一圈,最後盯住張可林鄰居房子前面搭的小棚子,就是簡易的石棉瓦搭的,頂多有兩個平方,又低又矮。
張可林鄰居見她盯著那棚子,緊張起來,他家人多,東西擱不下,沒辦法弄了個棚子,把不要的東西,還有煤球、爐子擱了進去。
「這是違章建築,會引起火災,馬上拆掉。」白薇手在那棚子上敲了敲。
鄰居懵了,以前片警也沒管過啊,這一帶都這麼弄。
「還有這一堆竹竿棍子,都得收拾收拾,一燒起來這一片都完了。」
張可林樂了,嘿嘿直笑。
鄰居發現白薇很面生,這一片的警察他都認識,沒見過這個啊,還是個女的。
「你盯著我幹什麼?我的話你不聽是嗎?走,跟我回去坐坐。」白薇眉毛一挑,透著惡氣。
「跟他廢什麼話,先罰款。」丁曉韻配合道。
鄰居發現了丁曉韻,人高馬大的,沒穿警服,肯定是個便衣。
「老胡,你快回來吧!警察同志,我們一會兒就收拾!」老胡的老婆站在陽台上喊自家老頭子,她都看好一會兒了,可不能叫老胡被警察抓回去。
老胡一溜煙鑽屋裡去了,老胡的老婆沖白薇笑笑,進屋就把陽台門關死了。
張可林沖白薇感激地道:「警察同志,謝謝你啊。」
白薇笑了笑,把大檐帽往上抬了抬。
張可林往自家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反應過來,瞪著眼指著白薇:「你、你是……沒門!」
現在的年輕人,什麼歪門邪道都會!
眼見張可林家的大門已經開了,白薇卻被張可林推了出來,她一著急,抱住了張可林的胳膊。
「老張啊,你吵吵完了沒有?」
張可林的夫人苗靜從裡屋走出來,張可林那個暴脾氣,她都懶得管他。
丁曉韻跟著在後面推,把白薇和張可林一起推進屋裡了。
白薇看見苗靜盯著自己抱著張可林發怔,眼珠轉了轉,記起張可林跟苗靜沒有孩子,把大檐帽一扔,順著下跪抱住張可林的大腿,張嘴就哭道:「爸,你別不認我……」
十分鐘后,張可林打電話把副導演徐新叫了過來,兩人在裡屋嘰嘰咕咕說了半天后,徐新走了出來。
「你爸死了。」
坐在沙發上的白薇反應過來,立即站了起來,眼睛只是微微一睜,就浮現出了悲痛欲絕的淚光。
「是你老公刺死的,他現在就站在你面前。」
淚光中既有憤怒又有不解。
「但卻是你爸先動手,你老公也被你爸刺了一刀,也快死了。」
白薇渾身一震,目中情緒百轉千回,最後坐在了地上,眼中只剩絕望的空洞。
「其實你根本不是你爸的女兒,你是個女特務,現在你殺死了敵人,完成了任務。」
白薇一躍而起,冷冰冰又帶著些許嘲弄地望著徐新:「本座已經教導你如何執行暗殺任務,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徐新半響說不出話來,他還沉浸在白薇最後一眼裡,冷,真是太冷了,就好像他面對的真是一個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的冷血殺手。這年輕女孩怎麼會有那種目光,難道有人生下來就是演戲的天才?
白薇瞧著徐新發怔,張可林點頭估摸著這事兒成了。
果然,張可林道:「那就你吧。」
她是完全能勝任周曉那個角色的,白薇點點頭:「好。」
一點也不謙虛,張可林冷笑:「不過不是周曉那個角色。」
白薇心往下沉。
張可林道:「是陳漁,你考慮一下。」
陳漁,是《忠魂》的反派女二號,但最初卻是用清純和善良吸引了劇中已有未婚妻的男一號何正陽,並導致何正陽出軌。但陳漁的真正身份卻是大毒梟雷雲的情婦。當然男一號最終發現了女二的真面目,經過一番愛恨情仇思想鬥爭,最終把陳漁這個反派卧底給抓捕了,但陳漁最後是自殺的,因為陳漁發現她背叛了雷雲,愛上了何正陽。
總之這是一個前後反差極大,充滿矛盾和爭議的人物。白薇甚至覺得這個角色的著墨要超過女主角。記得當時播出后,主演陳漁的那位演員走在大街上,被人認出后,還有人衝上來打她。
雖然能紅,但麻煩也大,觀眾記住白薇這張臉后,可能會一直把她定位為壞女人。
前世那位演員後來好像就是接了幾個相似的角色后就沒有消息了。
白薇想張可林顯然是清楚這一點,才讓她考慮的。
她何德何能,能讓張可林覺得她能勝任呢?
「你能行,剛才你的表演就很好,徐新導演來之前你的表演更好。」完全是本色演出。
張可林覺得白薇有潛力,並不代表欣賞白薇,想到剛才白薇把苗靜氣的要暈過去他就不想看白薇這張臉,沒底線,沒原則,急功近利。
白薇不計較張可林的揶揄,迎著張可林的目光:「好,我願意。」
沒有挑戰,就沒有突破。她活著的目的是站到一個新的高度,而不是重複原來的老路。
聽到白薇的回答,張可林眼眸深出滑過一絲讚賞,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對白薇的看法,他只不過為了尋找一個最適合陳漁這個角色的演員。他把徐新帶來的劇本交給白薇:「你先好好看看劇本,後天進組開始拍攝。」
這麼急?
「今天試鏡的都是不重要的角色,這部電視劇我們籌備很久了,其實男一男二已經拍攝了一部分,只差你一個女二號。」徐新道。這個女二號太難找了,不過終於找到了。徐新沒有看到白薇抱著張可林大腿喊爹,所以他對白薇的印象就不錯。
原來是這樣,呵呵,周思盛。
時間緊迫,白薇先到學校諮詢請假事宜,原來女四戲份少,不請假缺幾節課也沒關係;現在女二的戲份多了,可能還要拍外景,必須得跟學校打聲招呼。
系主任直接翻出規定,拍戲可以,課時不能少於二分之一,作業必須按時上交,考試不能不通過。
白薇鬆了口氣,大四上半學期只有兩門專業課,只要辛苦一些,應該沒什麼問題,不用再想法子找關係了。
從系主任辦公室出來,白薇意外地看見元朗站在走廊上。
他手裡夾著一支煙,看樣子又想抽煙。
白薇本能道:「這裡不能抽煙。」
元朗笑了,他就知道她肯定會管。
白薇下樓,元朗追在後面。
到了樓下,白薇轉身盯住元朗:「你到底想幹什麼?」
元朗話到嘴邊咽了下去,改成:「我車子壞了,忘帶手機,借我你的手機打個電話。」
原來是這樣,白薇掏出手機遞給他:「打吧。」
元朗一笑,用她的手機撥通了自己放在衣袋裡的電話。
白薇覺得無聊,這把戲都過時多少年了,抓回自己的手機:「我還有事,先走了。」
元朗不糾纏她:「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白薇背影一頓,最終把話咽了下去。元朗這種人,越理他越來勁。
白薇剛啟動車,手機就響了,她掃了一眼,發現是家裡的電話,忙戴上耳機。
「薇薇,奶奶暈過去了。」
車子差點撞上馬路牙子。
白薇停下車子:「怎麼回事?」
那邊傳來說話聲,白薇聽見許琳虛弱的聲音:「讓我跟她說。」
「薇薇,你裴爺爺的事為什麼沒有告訴奶奶?」
竟然是問這個,奶奶是因為得知裴正良的死訊才暈過去的嗎?白薇嘴唇蠕動了幾下,覺得手心在出汗,不過她既然隱瞞了裴正良的死訊就想好了說辭。
但沒等她回答,許琳跟猜中了她要怎麼回答一樣在那邊道:「不要說你是為了不讓奶奶傷心,奶奶這次傷心了。」
許琳的聲音有氣無力。
白薇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沒有想到奶奶會如此重視裴家。
許琳接著道:「裴庭是二十二號從紅薯山走的,他去燕城找你了,你要給奶奶接到他。」
白薇吃了一驚,卻不敢不答應。
她答應了才想起來問裴庭什麼時候到,但電話已經換到白父手裡。
白薇忙問:「奶奶嚴重嗎?需要我回去嗎?」
白父嘆了口氣:「你奶奶不叫你回來,叫你把人接到,先接到再說吧。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們商量……」包括跟裴庭領證,不過電話里,白父也不好多說什麼。
白薇掛了電話,手沒脾氣地捶在方向盤上。
原來她到燕城以後,奶奶不放心,親自派了兩個人去紅薯山看望裴正良,這才發現裴正良已經過世了。白薇隱瞞裴正良的死訊自然是因為如果裴家只剩裴庭一個人,奶奶一定會把裴庭接到白家的。
奶奶派的人去的時候,裴庭已經離開紅薯山了,只打聽到他是二十二號跟裴楷一起去的燕城,坐哪一趟車,什麼點到,完全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讓她去接,他怎麼不老老實實呆在紅薯山啊?!
白薇在車裡坐了一會兒,等情緒平靜下來才開車回香樟園,車後面裝著她的書,既然要拍戲,作息肯定不規律,還是搬回香樟園住比較合適。
車到別墅前,白薇看見張嫂正帶著人在晾曬床單被罩等物。
看見白薇回來了,張嫂忙迎上前來,喜氣洋洋道:「大小姐,這是老太太吩咐的。姑爺要來了?還沒有恭喜大小姐呢。」
張嫂是白家的老人了,從白薇上大學就跟著辛苦照顧白薇,白薇忍住沒打斷她,等她說完「嗯」了一聲就快步上樓了。
奶奶一定給張嫂打過電話了。
白薇進了自己的房間,氣的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兒,還是爬起來打開電腦,開始查火車時刻表。
上輩子她那麼不孝,這輩子不能不讓奶奶開心。
接就接,接到再收拾他。
白薇打開列車時刻表,輸入青縣和燕城,發現這兩者之間竟然沒有直達火車。
「二十二號走,當天能到青縣,坐上開往市裡的汽車,再坐上開往林昌的火車,一切順利,沒有耽誤、晚點、坐錯車、迷路的情況下,最快是明天下午三點到達燕城西站。」白薇邊查邊自言自語。
幸好還不算晚,接到就能給奶奶一個交待了,到時候她要好好勸勸這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危險,還是回紅薯山好好種紅薯吧。
這天晚上,林昌到燕城的綠皮火車在經歷了八次讓路以後,又趴在鐵軌上不動了,默默等待火車中的白富美——動車號呼嘯而過。
「小叔,餓了不?我去泡麵。」裴楷拿出兩桶面,火車上盒飯貴又難吃,不划算,只能吃這個了。連吃了幾天他也快吐了,但這個點睡不著飢腸轆轆的,還是吃它。
周圍也有許多睡不著的人在泡麵,整個車廂到處充塞著泡麵味、腳臭味還有機油味。
裴庭坐在靠過道的位置上,不像其他人東倒西歪早變形了,坐了三天火車了,雖然嘴角有些干,他腰背還是挺直的。
「我不餓,餓了再吃,你先吃吧。」其實他想起了放在座位下面的一袋紅薯,有些想吃那個,但想到是給白薇帶的,就忍住了。
裴楷端著泡麵,又把塑料水杯拎上,小心地跨過一個坐在地上睡覺的人,不是親眼所見,都難以相信現在還有這麼多人坐火車,簡直是把地球人都集中在火車上了。
裴楷泡了面回來,火車還沒開動,看樣子不知道晚點到什麼時候去了。
「小叔,你要不要再跟嬸家裡打個電話,問問嬸住哪?」裴楷道,燕城大學挺大的,他擔心到時候裴庭找不到白薇。
裴庭出發前按照白薇奶奶給的電話號碼往白家打過一次電話,但對方聽他姓裴,說了一句「大小姐不在家,上大學去了」就把電話給掛了。
那個語氣聽起來不太歡迎他。
他想還是先找到白薇,想到手機里所剩無幾的電量,裴庭道:「先不打了,到了我直接打給她。」
也是,反正他和小叔都知道嬸的手機號,裴楷就沒再說什麼了。
第二天,白薇中午吃過飯後略作休息,就開車去了燕城西站。
丁曉韻也一塊去了。燕城西站客流量極大,又有好幾個出口,白薇擔心會錯過裴庭。
但一直等到五點天都黑了,白薇也沒接到人。
丁曉韻跑去問出站口的工作人員,才知道今天根本沒有從林昌出發抵達燕城的火車,那車晚點了,可能今天夜裡三點到,三點到不了就可能明天白天到,說不清楚。
「姑娘,你們這樣接人也不行,哪看得見啊,得那樣……那樣看見了嗎?」工作人員指著後面被人高舉的大牌子道。
紙糊的大牌子,大牌子上寫著人名。
「薇薇,咋辦?」白薇明天第一天進組開始拍攝,今天晚上休息不好肯定受影響。
「等。」等到天亮看看能不能等到。
不過……倒不用這麼辛苦。
白薇找了十個民工,給他們每個人兩百塊錢,讓他們扛著寫有裴庭名字的大牌子站在出站口,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他們,要是誰接到裴庭,再加五百,沒接到的,加兩百。
看著那一溜十個顯眼的大牌子,丁曉韻也感慨這就是萬惡的金錢力量啊!
倆人去出口對面的肯德基坐著打瞌睡去了。
白薇趴在桌子上模模糊糊地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她猛地驚醒,掏出手機一看,都凌晨三點半了。
那車到了沒有啊?
白薇出去一看,她那一溜牌子呢?怎麼都不見了?
她忙跑進去把丁曉韻拍醒,兩人跑過去一看,一溜牌子只剩一個了,最後那個民工把它抱在懷裡靠著牆不停地點頭打瞌睡呢。
「人呢,別的人呢?」丁曉韻連忙把他給搖醒,這時候出站口外面有人,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誒……火車來了?你問誰?唉……他們都瞌睡,回去睡覺了!」
敢情就他一個守在這兒!
「你們不賺錢啦?」
「賺啊,你不是給了兩百嗎。」
丁曉韻乾瞪眼,接著問了句更傻的:「那你怎麼不走?」
「我不等著你給我加五百的嗎?」
白薇顧不上丁曉韻跟那民工吵吵,她眼睛四處望著,想知道那趟火車到了沒有,忽然聽見廣播的聲音「由林昌開往燕城方向去的5427次列車就要到站了,列車進7站台5道,請工作人員做好接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