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晚上,白薇躺在床上拿著那兩張黃符翻來覆去的看。
這種東西,怎麼說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看著上面紅色的鬼畫符,真覺得頭有點暈,好像裡面有什麼「能量」似的。
「睡覺了。」一旁靠著床頭的裴庭把手裡的書放下,提醒她到了睡覺的時間。
「哎……這個真有用?」雖然裴庭給她解釋過了,但她還是覺得很神奇,更神奇的是裴庭懂那麼多。
「拿來我貼一張。」裴庭心裡好笑,她一晚上都在偷偷瞧他,肯定是想試又怕出意外。
「不不不。」那裴正茂肯定沒安好心,他說的話不可信,萬一是什麼奪命符就糟了。
「這個是最簡單的天眼符,沒什麼厲害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太小或者太大的東西是普通人看不見的,天眼符幫助人們能看見那些東西而已。」
裴庭說著,從她手裡拿過一張貼在了自己額頭上。
開始沒什麼變化,但慢慢的,白薇覺得視線模糊了起來,裴庭好像一盞低瓦數的昏黃色的電燈泡一樣,發出蒙蒙亮的光芒,不過那光芒是越來越亮的。
白薇忙給他扯了下來,別把電給用完了。
裴庭見她這樣,哈哈一笑,握著她的腰,把她放到腿上。
其實白薇現在想的不是這兩張符,她想了想,望著他問道:「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我去紅薯山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說?」
那個時候他應該看出來她不是真心想跟他結婚的吧?想想她的舉動,都被他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他卻那麼鎮定自如地跟她說話、辦事,白薇很愧疚,又覺得他心機太深了,包括後來也是。現在全家都覺得他好,她要是跟他吵架,都沒人站在她這邊。鋪天蓋地,都是他的網,簡直無處可逃。
裴庭一直凝視著她,她每一個微小的變化都在他眼裡,瞧出來她不高興,拉住她的手親了親:「那你不喜歡我啊?」
白薇抬頭看他,見他眼底都是滿滿的疼愛,復又想到他一路艱辛找到燕城,找到她,沒少受她的氣。換個人可能早就跑了。他的確是愛她的,而不單單是因為那一個原因。既然是愛她的,那他的小毛病她就忍了。
「喜歡。」白薇小聲道,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心口上,聽他的有力的心跳。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有今天的,她做好了孤獨一生的準備,不願想也不敢想還會有個人對她不離不棄,把她當做掌中寶、心肝肉似的來疼。
裴庭的大手落在她烏黑的長發上,開始他也覺得她是瞧不起他,嫌他沒錢,無用,是個鄉下人。後來,慢慢的,才感覺到不是。她對誰都好,唯獨對他不好。她怕他走進她心裡,她怕再一次遇到周思盛那種人,她怕重複前世的悲劇。她不過是想保護自己。幸好,他沒有放棄;其實,他是不會放棄的。他就知道,那麼善良勇敢的女孩兒,一定不會讓他等的太久。
懷裡的人貓兒一樣柔軟、溫暖,大約因為很安心,很快就發出均勻的鼻息聲。裴庭卻不捨得把她放下,燈光下久久凝望著她,直到覺得身子有點僵了,才在她頭頂輕輕一吻,將她放在床上,卻仍是在他臂彎里,這邊伸出胳膊把床頭燈「啪」的一聲按滅了。
翌日,劇組前往天山景區拍攝外景。
裴庭和白薇都去了。裴庭和白薇是考慮到裴世茂一天不抓住,一天就是個隱患,他們也不能無限期躲著,還不如一次解決,別往後拖了。
他倆無所謂,得知昨天發生的一切后的田壯心裡卻很忐忑。畢竟這兩個人要是發生點什麼,真不好交待。可不拍吧,他也不能無限期耽擱下去,在加上是兩人保證過的,索性大著膽子同意了。
不過這次安保陣容之大,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除了白家的保鏢外,因為裴世茂上次用過槍支,這次警方得到裴世茂出現的消息后,也派出了二十餘名配有槍支的便衣。
這種情況下,田壯就拿著大喇叭拚命地加快拍攝進度,畢竟這被警察同志保護著拍戲還是頭一次。
不過這次又跟以前的風格差不多,裴世茂一直沒有出現。眼見拍攝進入尾聲,大家都有些鬆懈,懷疑裴世茂不敢出現了。
這日下午,田壯跟大家開會,說是到後天就全部拍完了,叫大家再堅持堅持。由於裴世茂的原因,最近劇組裡的人上廁所都是幾人結伴而行,也算極不方便了。
野外拍攝,條件艱苦,雖然搭建了帳篷,但用水吃飯什麼的都不方便,為了不污染環境,田壯是叫了車每天準時過來送水送飯。
次日拍攝到下午兩點,田壯喊休息的時候,大傢伙遠遠的看見幾輛越野車跟在那輛送飯送水的卡車後頭,都戒備地站了起來。
不想最前頭那輛越野車的車門打開,下來的竟是祺泰。
後面那幾輛越野車裡裝的都是吃的用的,原來祺泰是來探班的。見到傳說中白氏集團的繼承人,大家都很高興,不過保鏢們仍照舊做了檢查,包括那送飯的卡車,沒有異常才放行。
祺泰這次來是奉許琳之名前來協助兩人。事到如今,祺泰也知道了裴庭跟白薇娃娃親的來歷,一路上都在調整自己的情緒。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把這一關給過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察覺,但裴庭和白薇乍見他出現,互望了一眼。
兩個人已經考慮到裴正茂會不會兩家人下手,裴家就剩裴庭一個,白家人雖然多,但裴庭說對裴正茂「有用」的只有白薇一個,裴正茂好歹是裴門弟子,知曉濫殺無辜對自己是百害無一利的。不過兩人仍是緊急通知了許琳,沒想到許琳把祺泰給派來了。
白薇憂心忡忡,她怕許琳擔心,沒給許琳講清楚,只是說林妮還有一個幫手,怕是會對白家不利。許琳並不知道裴世茂不但武功高強,還會很多邪門歪道,普通人根本不是裴世茂的對手。連這次來的警察也是屬於特殊部門的。
不過祺泰已經來了,白薇總不能立即趕他回去。她見祺泰跟裴庭正在說話,嘴有些干,便到帳篷里給祺泰拿水。
小王和高敏正在帳篷里收拾東西,這個帳篷是給白薇專用的。
剛送來的礦泉水扔在一角,白薇彎腰去拿拿,突然看見礦泉水上靜靜躺著一張黃色符紙。
她心臟一緊,立即抓起來看,黃色符紙上用黑色的筆寫著一行字。
「忠奸不分,是非不辨,略施小懲,望迷途知返。」
白薇讀到最後一個字,那符紙突然從她手心開始燃燒起來,嚇的她尖叫一聲,把紙扔掉了。
高敏和小王聽到她的叫聲,轉過身來,看見符紙燃燒著落在地上。
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一片驚慌失措的聲音。
白薇跑出去一看,見裴庭半抱著祺泰,祺泰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完全猝不及防。
白薇和裴庭立即把祺泰送往醫院。
那邊警方立即開始大規模檢查,但只在送水的卡車下面發現了一些有人曾經掛在上面的痕迹。在通向片場的山道上遇到幾個遊人,他們證實曾經見過一個年過五旬、身穿黑衣的老頭從拍攝場地方向過來,但警方再根據這幾人的指向去追,已經毫無蹤跡了。
明顯是裴世茂無疑。
醫院裡,白薇聽大夫說祺泰生命跡象平穩,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清醒后,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抱著腦袋。
這跟前世幾乎如出一轍,她哥跟命中注定要有這一劫似的。
裴庭從病房裡出來,在她身邊坐下。
「你家到底有沒有那東西,拿出來給他行嗎?」白薇猛然看向裴庭。
裴庭凝視她半響:「要是有我也我肯定給他。」
白薇:「真沒有?沒有他怎麼不停地跟著我們?求求你,就當花錢買個平安行嗎?」
裴庭:「我有必要騙你嗎?」
白薇站起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必要騙我,我知道你從我這裡拿了什麼東西就夠了!」
裴庭仰著臉吃驚地望著她:「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這幾年是怎麼對你的?我是做牛又做馬!」
白薇:「你做牛做馬?還不是因為你欠我的,我們家有錢!」
裴庭盯著她,猛然收回視線不再看她。
白薇氣死了,拿起手中的礦泉水砸在他肩上。
裴庭身子一側,瓶子砸在了椅子上,動靜把其他人引了過來,兩人又吵在一起,四位師父好不容易把兩人給分開,白薇氣沖沖地指著裴庭的鼻子:「我告訴你,你救不了我哥,我就去找別人,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哥死!」
說完,白薇跑出了醫院。
裴庭連忙叫人跟上,卻慢了一步,白薇已經攔了一輛計程車,上車走了。
白薇垂著頭坐在車裡,車開動了,她還像沒察覺似的。
「小姐,你到哪?」
司機的聲音喚回了白薇的思緒。
「你隨便開,我隨便逛逛,反正給你錢。」白薇不想回酒店,不想看見裴庭。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會兒,什麼也沒說,開車往前走了。
白薇開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注意到車子往哪開,後來時間長了,抬眼看越走越看不到人煙,感覺到不對,問司機:「你這是往哪開?放我下去!」
司機沒說話,白薇聽見後門開了,忙開後門出去。
她一出去,司機也跟著出去,追上她,把她拖回來,在她身上摸了一遍后又拿出探測器上下檢查,最後把木鐲摘下來放到一個厚重的鉛盒裡,包和藏有定位器的耳環摘下來扔掉,示意她再度上車。
白薇這時才感覺到後悔,但已經沒辦法了,只好上車。
車子掉頭向市區開去,但這個時候已經無人能夠追蹤上白薇了。
半個小時后,車子左拐右拐進了一條巷子,在巷子的盡頭,有一個荒廢的清真寺。
白薇被拉下車,推著往裡走。
司機在清真寺的大門上敲了三聲,門就開了,白薇被推了進去,看見裴世茂在院子里等著。
「你想幹什麼?」白薇問道。
裴世茂笑笑:「恭喜你終於想明白了。我當然是和你一起對付姓裴的,叫他交出長生訣,順便把你被他拿走的氣運奪回來。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借用一下你的氣運。」
白薇目中露出驚恐:「原來你是想要我的命。」
裴世茂擺擺手:「不不,我只是好奇,你本來氣數已盡,裴正良卻能讓你起死回生,現在你看起來生機不斷,想來我用一點也沒什麼關係,等姓裴的把長生訣拿來,我再給你續命就是了。」
白薇沉默不語。
裴世茂:「徒兒,把她帶進來。」
原來那司機是裴世茂所收的徒弟。
那司機正要上前推白薇,院子外頭突然一聲輕響,就像有人路過不小心踢了塊石頭。
裴正茂登時色變,手如鳥爪一般抓向白薇。
裴正茂並不是他外表所看的六十餘歲,其實他年少時拜入裴門與裴正良一同、修行,只比裴正良小了十餘歲,這一爪凝聚了他畢生修為,就是塊石頭也會被他捏碎,更何況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薇。
可白薇肩膀一抖,硬生生從他爪下滑過去了,同時手腕一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在裴正茂肩上拍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