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三份人情
何鴻遠感到左臉頰火辣辣地痛。這冰山美人出手夠狠,抽打得他半邊臉頰都紅腫起來。
他沒時間和史冰茹計較這些。小姑娘王麗雅已處於昏迷狀態,這是心臟停搏后三十秒鐘內出現的身體狀況,到六十秒時,可能就會瞳孔擴散,進入生物學上的死亡狀態,心臟復甦可能甚微。
他們進入地宮時拆除了排風機,地宮裡空氣沉悶,不利於開展常規心肺復甦急救措施,他只能伸手摸到她左胸肋骨第三節至第五節之間,直接以內勁透過骨骼,刺激胸腔內停擺的心臟。
內勁比之常規心肺復甦術產生的動能,更加直接有效,如溫暖的春風吹拂著冰凍住的擺鐘一般,驅除包裹著它的死氣沉沉的陰寒之氣,使它緩緩復甦,開始微弱地搏動。
他的右手在她胸前緩緩平移,至右胸肋骨三至節間,對肺部區照例施展一番,左手才感覺她的牙齒微微鬆動,口中有微弱的氣息呼出。
史冰茹見他摸了王麗雅左胸摸右胸,心裡更是憤怒,恨不得一槍崩了他。她調轉槍頭,一個槍托向他頭上砸去。
畢飛宇對何鴻遠的醫術很有信心,這位何兄弟能將人的骨骼拆卸著如玩把戲,救人自然有一套。救一位昏迷的小姑娘,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他和史冰茹一樣,只是將王麗雅當成一般的昏迷,不知小姑娘是在連日驚嚇、疲憊和驟然電擊共同作用下,心力交瘁引發的猝死。
他見史冰茹向何鴻遠發難,連忙伸手擋住她的手臂,道:「教官,何兄弟在救人,你不能碰他。」
史冰茹罵道:「有這麼救人的嗎?這是猥褻、耍流氓。你怎麼結交這樣的朋友?我瞅著都噁心。」
畢飛宇見她將火氣轉移到他身上,苦笑道:「等我兄弟將人救過來再說。」
史冰茹道:「不就是昏迷嗎?我用心肺復甦法照樣能將人弄醒。」
姚大展的目光,一直關注在何鴻遠身上。此前他被特戰隊員們擋在身後,只是在通道里遠遠地看著何鴻遠趴在地上。他以為自己的這位好兄弟已然犧牲了,正虎目含淚悲傷呢,哪知何鴻遠玩了一把出奇制勝,從唐老三手上解救了人質。
他見史冰茹對何鴻遠不敬,上前擋在她和何鴻遠之間,氣憤地道:「我兄弟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我們冒死夜探陽光洗浴城地宮,可不是為了耍流氓來的。想要耍流氓,我們直接到洗浴城找陪浴女去,何必到這裡來?」
史冰茹被他懟得一愣。她是對王麗雅關心則亂,細想何鴻遠此前飛身為她擋子彈,的確不是那種趁人之危耍流氓的人。
此時王麗雅口中發出一聲嘆息,彷彿從慵懶的睡夢中蘇醒過來一般。
何鴻遠又向她心口注入一縷內勁,這才感到自己的丹田內空蕩蕩的,體內的力量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他被子彈震暈后,體內氣機受勁爆的外力衝擊,本就損耗嚴重,再對王麗雅施以內勁搶救,把守護丹田的本命氣機都耗盡。
此時他如油燈枯竭的老人,無力地收回雙手,連呼吸都是氣若遊絲的感覺。
姚大展見他身子搖搖欲墜的樣子,連忙蹲下身子扶住他,道:「兄弟,你感覺怎麼樣?」
何鴻遠靠在他身上,無力地抬頭看了一眼史冰茹,艱難地伸手指著王麗雅,道:「她這是猝死——終於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了,送她出地宮,最好去醫院調養兩天。」
史冰茹聽說王麗雅是猝死,再聯繫小姑娘方才昏迷的情形,心知自己誤會了何鴻遠。
她歉意地看他一眼,見他臉色蒼白、精神萎靡的樣子,道:「我送你們去醫院,這裡交給畢大個子他們處理。」
何鴻遠有心離開這裡,周熒和趙小萍再三交待他不要以身犯險,如今陽光洗浴城這一黑窩由軍方端掉,黑幕***,也該是他功成身退的時候。
他向姚大展道:「今夜的事,不方便有我的身影出現,所以權當我沒來過這裡,所有的事情,只能落在你身上。你馬上向繆局彙報這邊的情況,讓他帶人過來。」
揭開陽光洗浴城黑幕,可是大功一件。不提它能否將陳如海挑落下馬,就憑解救出這地宮裡關押著的受販賣女子,這份功勞已是很亮麗。
誰嫌自己的功勞大?姚大展見何鴻遠將功勞全往他一人身上推,心裡既感動又興奮,何兄弟這是一心讓他立大功,助推他上位派出所副所長啊。這是兄弟情份,也不必客氣,記在心裡就好。有了今晚的功勞,他也該上副所長了吧,總算有了出頭之日啊。
他向何鴻遠道:「兄弟,忙完了這邊的事,我去醫院裡探望你。」
史冰茹喚來一名特戰隊員,讓對方扶著何鴻遠。她一邊抱起王麗雅,一邊向畢飛宇下命令道:「把今夜抓獲的這黑窩點的打手全部砸斷雙腿,同時讓靜海君分區過問此事,要求徹查黑窩點保護傘,這事要向上頭一個交待。」
「是。」
畢飛宇敬禮接受命令,心裡卻在納悶:教官落在人販子手裡,動怒出氣是應該的,可這等大糗事,為何還要向上頭交待?難道這裡邊另有內幕?
姚大展心裡萬分高興,軍方揪住陽光洗浴城之事不放,還要深挖保護傘,他只要向繆建勇副局長透透風,一起動作一番,借軍方之勢,說不定還真能藉機拉陳如海下馬。而且這也不算玩手段,陳如海明顯就是陽光洗浴城的保護傘,不過還得找到指證他的證據才是。
他跑到一邊,掏出手機向所長屠正偉彙報當下的情況。他不可能越級找副局長繆建勇,否則置屠正偉於何地?
有特戰隊員從唐老三屍體上找到電梯IC卡,打開電梯送史冰茹、何鴻遠等人上去。
陽光洗浴城一樓大廳里,蹲滿了從樓上帶下來的陽光洗浴城陪浴女和在此夜宿的客人,另有幾名受傷的打手躲在角落裡哀嚎。在幾名特戰隊員和軍分區警衛排戰士的槍口下,他們個個戰戰兢兢,臉無血色。
何鴻遠心裡解氣,黑惡勢力就是社會的毒瘤,這陽光洗浴城在昌隆縣就是黑惡勢力的大本營。徹底割除這一毒瘤,且不說昌隆縣的政治環境,光社會環境,就將改善許多。
他上了軍用吉普車,靠在座位上,運起吐納術調息一會,感到稍微恢復一點元氣,連忙伸手為王麗雅把脈。
王麗雅由史冰茹扶著,坐在他倆之間。此時她氣息虛弱,但呼吸還算平穩,神智也已清醒過來,向他道謝:「大哥哥,謝謝你救了我。方才我感覺就像突然掉進了冰水裡,呼吸都被水堵住了,最後就沒了感覺。後來你的手拍到我的胸口,你的手很溫暖,把我的感覺給喚醒了。如果沒有你,我已經死了。」
何鴻遠笑道:「只要你不怪我唐突就好了,畢竟我的施救手法,有點不雅觀。」
王麗雅的小臉蛋在暗中一紅,回味起他的手摸在她胸前的感覺,那溫暖的感覺,恍如春日陽光,在她心間蕩漾,讓她的小胸脯更有鼓漲之感,彷彿正在發酵的麵包一般。
她感到自己心跳有點過速,忍不住咳嗽一聲,呼吸顯得有些急促。
何鴻遠放開她的手腕,道:「你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身子很虛弱,不宜多說話,更不宜受風寒。在醫院調理兩天,身體便能恢復。」
王麗雅拉住他的一隻手,身子靠在座位上不再言語。
史冰茹坐在另一側,道:「對不起——」
何鴻遠知她指的是何事,心裡暗道:「今夜臉讓你抽了,嘴巴也讓你吻了,只是我也拍了你兩下屁股,咱倆算是扯平了。」
他笑道:「我曾經救過一位縣領導,也被她的秘書抽過耳光。呵呵,我似乎習慣了被人認為耍流氓。」
史冰茹尷尬地一笑,問道:「一位女領導?」
「對。」何鴻遠道,「她是先天性心肌梗死,雖然病因不同,但病情和這位小妹妹的差不多。」
史冰茹道:「你救了王麗雅,我卻誤會了你,我就當欠你兩份人情來著。可是和你為我擋子彈相比,人情倒是算不了什麼。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呢?」
何鴻遠見這冰山美人為此煩惱,便輕描淡寫地道:「我這人很市儈的,你若真想報答,我不會不提要求。」
史冰茹認真地道:「說吧,你有什麼要求,我一定想辦法滿意你。」
何鴻遠在心裡嘀咕道:「我想再抽兩下你的屁股,感覺一下它的彈性,你能滿足我——才怪。」
他可不敢真的對她口花花,只是道:「現在我尚未想到。要不你就當欠我三份人情好了,以後要幫我辦三件事。辦完了三件事,你再不虧欠我什麼。」
「行,只要不是違法違紀的事,我都替你辦到。」
「你放心,我不可能讓辦違法違紀的事。三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行吧。」
史冰茹感覺這人還真是挺實際,能讓她辦三件事,他也算是賺大發了,在華夏國能動用她這樣的特勤王牌辦事的,可都是上層大人物。他肯定是瞧她是特戰隊的教官,打她為他辦事的主意。
不知為什麼,她心裡對他微微有些失望,便再無興緻跟他說話,回復她冰山美人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