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趙傑
4月的天氣,不冷不熱。微醺的春風拂過,陽光在湖麵上泛起點點金鱗。護城河的景觀工程花了大價錢,如茵的草坪,如煙如霧的垂柳。看著就心曠神怡,悅目娛心。
陸笑笑還是把心中的擔憂問了出來。“柳教授剛才找你有事嗎?不會又要讓你去冒險吧?”
蘇曉輕鬆道,“技術上的事情,還得科學家自己解決。反正我是拒絕了。”
陸笑笑問道,“怎麽回事啊?”
蘇曉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給她講了一遍,最後總結道,“她肯定不會有事的,我出麵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戒備。柳教授對人家來說又不是重要人物,沒必要害她的。應該也就是一場交易。”
陸笑笑對異能者圈子裏的事情也不清楚,聽蘇曉那麽說,便放下心來。
對她來說,蘇曉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大事。
又聊了一陣,兩人還是要去吃午飯的,剛走到小橋邊,就見到一個人站在了橋中央。
見兩人過來,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色。
“兩位同學好,我叫趙傑,可以占用二位一點時間嗎?”
蘇曉聽見這個人的名字,掃了一眼他發福的身材。
脫口而出道,“你是人文學院的趙教授嗎?”
趙傑對於對方能一口叫破他的身份,也沒感到有多奇怪。他在學校的地位比較超然,幾位校領導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普通人或許不認識他。而身份地位達到了一定層次,多多少少都會在茶餘飯後的閑談中,聽到過他的一些經曆。
全國知名的民俗學專家,無數富商巨賈的座上賓。南方,甚至東南亞地區,都流傳著他的傳說,有好些版本的說法中都把他神化了。
這位北派趙家的唯一傳人,與向天舒並稱南向北趙,也是被小墨稱為趙胖子的男人,終於出現在了蘇曉麵前。
蘇曉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奚宏一的講述中。奚宏一為了解決氣運不足的問題。找了三個奇人給他出謀劃策。趙三分、向天舒和趙傑。可見這三人在業界的地位,幾乎是難分軒輊的。
向天舒有家族血脈傳承,而趙三分得了七賢碑的傳承。
而隻有趙傑沒有得到這種罐頂式的傳承,而是從小接受家中長輩的培養,開啟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他是三人中唯一依靠自己的力量,達到如今這種高度的。其天賦可見一斑。
小墨說過,趙傑和他以前是搭檔。兩人在特事局成立之前,聯手解決過一些神秘事件。小墨為了救他,因此還受了重傷,至今還留有隱患。
“請問同學你是……?”
蘇曉道,“我是沈昱。”
趙傑微一愣神,迅速問道,“你認識墨城暝?”
蘇曉微微點頭。
趙傑看了陸笑笑一眼,“我們能單獨聊一下嗎?”
蘇曉非常貼心道,“不行。”
她的貼心當然是給陸笑笑的。
趙傑一陣尷尬,開口解釋道,“我要談的事情,一般人不適合聽。”
蘇曉隨意道,“不就是異能者之間那點破事嗎?”
趙傑瞠目結舌,陸笑笑掩嘴輕笑。
趙傑又打量了兩人一陣,這才下定了決心,邀兩人回到小島上商量。
“你也是小墨的朋友吧?”趙傑道。
“是的,小墨這人不錯。”
“我聽小墨提起過你,北鬥傳人。”
“哦,也就是個普通的傳承罷了。”
接下來趙傑說了一句,讓蘇曉大為震驚的話。“小墨恐怕沒多少時間了。”
“什麽!”蘇曉和陸笑笑同時驚呼出聲。
兩人今天早上還見過小墨,也沒感覺出來他有什麽問題。
蘇曉突然說了一句,“他的情緒不對。”
陸笑笑疑惑的看著蘇曉。
“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好像對什麽事情都是滿不在乎的。可最近一段時間,他老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好像就是從他陪我去見老沈那天開始的。”
趙傑道,“應該是這個樣子,他是知道時日無多了,才開始安排起一些事情。”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還要從17年前講起……”
事情說起來也不算複雜。
17年前,小墨剛上大學的時候就結識了趙傑。趙傑比他大兩屆,是大三的學長,家學淵源深厚,一日偶遇小墨,發現他無論是天賦還是心性,都很適合修煉。便起了結交之心,當兩人熟悉之後。
趙傑倒也沒藏私,把家傳的修習功法交給了小墨。畢竟不是古代了,這種所謂的獨門秘法,也不適合藏著掖著。絕大多數的秘方、傳承,都是因為敝掃自珍而失傳的。
一年之後,趙傑家有一門遠房親戚,來家裏拜訪,那是一位幹枯瘦小的老太太,看到小墨之後就是一陣唉聲歎氣。
趙傑知道這位老太太,看著雖不起眼,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便連忙追問緣由。
老太太本來是不想答的,因為她不想粘這份因果,最後還是經不起趙傑的一再追問,才勉強吐露了實情。她說小墨有早夭之相,幾年之內必有大難,用普通的方法都無法度過此劫。甚至連逆天改命都很難,除非是能夠奪舍重生。
趙傑聽得默然。奪舍重生,那是有違天道的事,就算成功了,到了最後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老太太最後還是看在趙傑的麵子上,秘密找來了一個專業團隊,提取了小墨身上的一些細胞。
到了這時,趙傑才知道,老太太是要給小墨克隆一個新的身體。
就算是這樣,新的克隆體那也是人啊,奪舍他,那跟奪舍別人也沒什麽區別。
老太太說她有一張可以抑製神魂的符籙,從胚胎開始培養的時候,就將這張符籙貼在培養皿上,那麽產生的克隆體,就隻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奪舍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那就不算是逆天而行了。
隻可惜中間出了岔子,老太太回家之後,突然暴斃了。她說的培養皿和符籙也不翼而飛了。
趙傑當時就傻了眼,而小墨卻有些不以為然。說你堂堂趙大地師都沒看出我有早夭之相,憑什麽一個老太太就能看出來?我覺得她是年紀大了,老糊塗了,危言聳聽。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又過了幾年,當兩人都快把這件事情忘了的時候。
有一次兩人結伴去處理一件異常事件,遇到了一個相當難纏的角色,迫使兩人陷入了苦戰。
眼見趙傑就要被對方的觸手洞穿。小墨奮不顧身的撲上去把他推開,結果自己卻承受了那一擊,導致最後傷重不治,眼見就要沒命了。
正應驗了那位老太太,早夭之相的預言。
趙傑心有不甘,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後被逼急了,強行對小墨使用了煉屍術。還將他的靈魂封禁在了身體中。
這是一門上古邪術,對使用的人來說是極其損陰德的。而且對被封印的人,也是極為殘忍的。靈魂被封,幾乎就是一個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
趙傑做這些事情時,還是留有餘地的。沒有完全將神魂封印,隨時可以抽出。這也造成了一個不良的後果,身體會不斷的腐化。
就算小墨每天隻喝清水,也隻是減緩這個過程而已。
在這十幾年中,趙傑不斷尋找線索,希望能幫小墨把那具克隆體找出來。
可那位老太太手段實在高超,將一切的線索都掐斷了,甚至還屏蔽了天機。當時她的想法是為了保密,為了安全。她萬萬沒有料想到的是,她自己突然出了事,算盡天下的人,就是算不準自己的命運。她突然暴斃之後。趙傑和小墨就麻爪了。
小墨出事之後,起初他們還懷著一線希望,等到幾年之後,再強的意誌力也被磨得差不多了。
小墨早已經放棄了,趙傑還懷著對他的愧疚在繼續尋找。
直到二十幾天前,小墨發現身體損壞的速度在加劇。照這個趨勢,他撐不過三個月了。於是他也就放飛自我,開始每天胡吃海塞,放棄了每天隻喝清水的習慣。
蘇曉和陸笑笑都有點不敢相信,可從小墨平時的習慣來看,處處都可以印證趙傑的這番話。
小墨為什麽白天的時候,一直帶著兜帽,剛認識沈昱的時候一直在喝清水。小墨他並沒有傳承,修習的也隻是趙家的功法。他驚人的防禦力,明顯和他的實力並不匹配。
蘇曉最後才問道,“我能有什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她並不認為,自己或者沈昱可以幫得上忙。
他們既沒有測算天機的方法,也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趙傑道,“我也是剛才心有所感,才卜算了一卦,給小墨找到了一線生機。能帶給他這一線生機的人,剛才就會出現在那座橋上。我不知道誰會出現,所以才在那裏等。然後你就出現了。”
蘇曉道,“北鬥主生,而我的確也是北鬥傳人。補充一點生機我還能勉強辦到,但說道起死回生,實在是力有未逮啊。”
趙傑道,“這個事情也不急,你隻要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以後多留意,如果發現什麽線索,就馬上聯係我。”
他和蘇曉交換了聯係方式,又寒暄了幾句,就轉身離開了。
陸笑笑拿過蘇曉的手機,看了一眼通訊錄。
嗔怪道,“剛才就覺得不對,你還真是沒心沒肺。現在還有開玩笑的心思。”
原來,聯係人一欄上,又多了個備胎3號的名字。
蘇曉道,“我愁眉苦臉的,也於事無補啊。這件事情十幾年前就發生了,隻是我們現在才知道。你想想,17年前你才5歲,還在讀幼兒園,也不可能會去關心小墨吧。”
陸笑笑道,“他總歸是你的朋友吧。”實際上陸笑笑沒有讀過幼兒園,她家可付不起幼兒園的學費。
蘇曉也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我的1號備胎還真是沒用啊。什麽禮物都沒送過,還要我去替他操心。虧大了、虧大了。”
陸笑笑道,“看來你挺有把握的。”
蘇曉道,“我是對那幫地師有信心,他們真的挺邪門的。無論過程再怎麽稀奇古怪,可結果總會在他們的預料之中。趙傑都算到了小墨有一線生機,那我隨時留意就行了。結果或許會很出乎意料呢。”
趙傑離開之後,心中總有一股異樣感,一邊行走,一邊在手上掐算。走著走著,他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麵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這是怎麽回事?
沈昱不是北鬥傳人嗎?可剛才那人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