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白震的信
第248章 白震的信
失敗者最可怕不是站不起來,而是對這個世界失去期盼,對身邊的一切全都毀滅,為他陪葬。
白少天此刻就是這樣一種心理。
而威盛曾受過他的恩惠,早已將生命託付於他,對他的命令言聽計從,根本不去想是不是對的。
他看著白少天,點了點頭,握緊手槍,手指扣向扳機。
江慕安的心跳猛地加快。
反觀時墨白,他雖然緊緊地盯著威盛的手,雙眼卻平靜如水,就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似的。
見他這樣,江慕安的心突然沒有那麼慌了。
怕什麼,慌什麼,不是有他在么。
眼看著威盛的手指扣向扳機,白少天的目光變得興奮。
就在這關鍵時刻,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冷喝!
「住手!」
威盛的手一抖,扣動扳機的動作停了一下,下意識想要回頭去看,但很快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時候,忍住了沒有回頭。
可是,就在他遲疑的瞬間,時墨白突然移動手槍,對準他的手腕開了一槍。
「砰」地一聲響。
只聽威盛一聲悶哼,他手上的槍應聲而落。
剛出現在門口的阿越快步上前,一腳傳開威盛,用槍指著他,擋在了江慕安面前。
她徹底安全了。
江慕安猛地鬆了一口氣,心中歡騰。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有辦法救自己,她就知道。
白少天見威盛任務失敗,「啊」地一聲長吼!
突然,他不管不顧地朝時墨白撲去,整個人就像瘋了一樣,一點兒也不畏懼時墨白手上的槍,一把抱住時墨白的腰,將他往後推。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他,陡然感覺很可憐。
江慕安發現,時墨白根本沒有朝他開槍的意思,手指絲毫沒有民扣進扳機,而是握著手槍,將它當成一塊板磚似的,一下、一下,重重地敲打在白少天的後背上。
他被白少天推得後退了好幾步,一直到身體抵到牆上才停了下來。
他手上敲打白少天的動作沒有停,白少天緊緊地抱著他的腰也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
白少天被撞得重傷,隨著一呼一吸,口中吐出鮮血。
鮮紅的顏色,十分耀眼。
可他就是倔強地抱著時墨白,好像一心求死似的,任由他一下一下地揍他。
江慕安看著,眉頭皺了起來。
正在這時,門口再次傳來一把聲音。
「住手。」
這把聲音一聽就很蒼老,而且並不是那麼熟悉,可又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時墨白的動作下意識地停了下來,朝門口看去。
江慕安也朝門口看去。
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大約五六十歲的男人,看著有些熟悉的感覺。
江慕安擰眉想了想,才想起來,他經常跟在白震身邊的管家——明叔。
「時少爺,請你放開我家少爺吧。」明叔說道。
時墨白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白震身邊的人,他此刻出現定不是偶然,一定是白震指使。
呵,都癱瘓在床上了,居然還能指使人,還真是小瞧了他。
時墨白沒有動,因為不是他想不放開白少天,而是白少天死死地纏著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當還擊。
明叔也看出來,他無奈地輕嘆一口氣,走到白少天身邊,朝他輕聲說道:「少爺,收手吧……」
「閉嘴!咳!咳咳!」白少天一開口說話就忍不咳嗽,一咳嗽,就不停有血絲從口中溢出。
看著他這樣,任何人都會不忍心吧。
可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便是再不忍也覺得這是他罪有應得。
明叔看得直搖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滾!給我滾!」白少天怒吼道,顯然是不想看到任何跟白震有關的人。
明叔並沒有離開,而是定定地看著他,激動地說:「少爺。你這樣又是何必呢。收手吧,別鬧了,別鬧了嗎?」
「我要你閉嘴!聽不懂人話嗎?」白少天猛地抬頭,一個憤怒的目光掃過去。
即便不是看江慕安,她也猛地嚇了一跳。
明叔雙眼通紅地看著他,慢慢地身上掏出一封信,朝他伸過去。
「少爺,這是老爺口述我代筆寫給你的一封信,老爺希望你能親眼看一下。」
經過一段時間的物理治療,白震的身體功能恢復不少,除卻半邊身子不能動之外,另外半邊已經可以動了,語言功能也恢復了不少。
所以,這封信是他口述別人代筆,倒也是可信的。
白少天聽到明叔的話,身體微微僵了僵,看向他手上的信。
不過兩秒,他很快怒道:「不看,我不想看到任何跟他有關的東西!」
他恨白震,恨得咬牙切齒,不然也不會用盡一切手段,將他打倒,奪走他的一切。
直到此刻,他都不後悔拿走這一切——即便這一切有如曇花一現般,從他手上消亡。
白震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不想聽不想知道他的任何事。
可即便聽他這樣說,明叔也絲毫沒有放棄。
「少爺。」他往前走了一步,堅持道,「你就看一眼吧,老爺在裡面交待了很重要的事……」
「滾!滾開!」白少天突然一把推開時墨白,往後退了一步,冷冷地瞪著明叔,說道,「你回去告訴他,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聽到有關他的任何事!」
「少爺!難道有關你親生母親的事,你也不想知道了嗎?」明叔激動地大聲說道。
他真是有點兒怕了眼前這位主兒,跟他們家老爺一樣倔強。
從小就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
哎。
白少天聽到「親生母親」四個字,驀地怔了一下。
他沒有再繼續讓明叔離開,也沒有再說不想聽不想看之類的話。
他的目光相視著明叔手上的手,似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看一樣。
就在他陷入糾結之中的時候,江慕安與時墨白互看一眼。
江慕安朝他點了點頭,悄悄地拉了拉阿越的衣角,待他回頭,俯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阿越,慕兮兮從後門逃出去了,我讓她路往西,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著人去救她。你去找找她吧。」
畢竟是晚上,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荒郊野外,應該會害怕吧。
阿越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悄悄退了出去。
屋子裡氣氛很安靜,安靜得好像只能聽到白少天因為糾結而加重而呼吸聲。
江慕安看著此刻的白少天,心裡只有一個感受——可憐。
正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時,他大抵就是到了這個時候。
只是不知道白震的信里到底說了什麼,讓人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