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小蛋黃

  “不急，你們的手藝雖然在大家夥兒裏算是不錯的，但是在我看來還是差遠的。這樣，如果你們願意跟我做長工，那我就給你們開工資，也不按照件算，但是你們的質量必須達到我這個螳螂的標準。”說著，顧念舉起了自己手裏的螳螂。


  那兩個手藝人聽了這話，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搖起了頭：“許娘子，您這不是為難人嗎？”


  “對啊，雖然說你計件工資挺高的，但是說實話，這種螳螂要是十文銀子一個，我是做不了的。”


  “嗯我也是，這樣吧，三十文一個，我們倆就跟你做，怎麽樣？”


  聽了這話，顧念當下心裏了然：“那算了吧，我們沒有緣分，這十五文當做是耽誤你們一天的工錢，拿去喝酒吧。”說著，顧念從腰帶裏摸出了十五個銅板遞了過去，吩咐來福把桌子搬進來，然後把店門給關了。


  “姐姐！”


  顧念剛到後院，就聽到顧星的聲音。抬頭一看，這小夥子正一臉開心的看著自己：“怎麽了？”


  “小蛋黃！”說著，顧星指了指自己身邊那個已經洗幹淨，換上了顧星衣服的小少年。雖然年紀還小，但是顧念卻看出來，他長得還真是不錯。


  “小蛋黃？”顧念被這個名字都笑了：“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因為饞啊！”顧星說著，笑了起來：“當初我們要飯的時候他就說了，名字很重要，叫什麽名字決定以後吃什麽。他那時候還說，顧星以後隻能吃星星，他是注定要吃蛋黃的人！”


  聽了這話，顧念也忍不住笑了：“小蛋黃，你真的想學草編嗎？”


  “嗯！”小蛋黃聽到顧念問道自己，趕緊用力的點頭：“我真的想學，我不要工錢也可以的，隻要姐姐給我一口飯吃就行了！”


  “那你能保證好好學嗎？”顧念又問。


  “我保證，我一定好好學！”小蛋黃說著，舉起了手：“我小蛋黃向老天爺發誓，我一定好好跟顧念姐姐學手藝，隻要顧念姐姐給我一口飯吃，我就永遠不會背叛顧念姐姐！”


  聽了這話，顧念又一瞬間的怔忪。轉而看到小蛋黃亮晶晶的眼睛，當時就感動了。


  孩子的誓言是最誠懇的。


  顧念覺得自己擔不起這麽重的誓言，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小蛋黃，隻能先點頭應了下來，然後讓顧星帶著他去洗漱，換一身新衣服。而她卻不知道，今天這個簡單的動作，改變了小蛋黃和顧星的一生，甚至在未來的時候，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命。


  招工的事情進行一點也不順利，顧念正發愁的時候，卻沒想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門來。


  “翠花姐？”顧念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是不是張二狗又打你了？”一想到張二狗家暴，顧念就氣不打一處來，當時就板著臉，拉著王翠花就走：“走！我幫你討回公道去！”


  “不是不是……”王翠花趕緊拉住了顧念：“你別激動，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


  顧念正好拉著王翠花走到了店鋪門外，當時就愣住了。外麵站著十幾個女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怯懦的神情。這樣一群人站在顧念的店門口，是很惹人注目，所以周圍很快就有人看了過來。或許是接觸到周圍的視線，這些女人顯得更加瑟縮了。


  幾乎是想都不想，顧念立刻就讓開了自己的門，把這些女人都讓進了店裏，然後帶著她們到了後院子，還把店鋪通到後麵的門給關了起來。


  “翠花姐，你們這是……”顧念有點懵，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顧念，”王翠花說著，歎了口氣：“當初從土匪窩裏逃出來的，加上你，一共十六個，現在隻剩下我們十二個人了，另外三個姐妹，一個被丈夫活活打死，一個瘋了，一個自己上吊死了。”


  “我們這些人，因為被認定為不潔，在村子裏，在家裏都沒有地位，張二狗是怎麽打我的你也知道，但是我已經算是好的了。”


  “這是隔壁村子的李姐姐，她被丈夫強迫做暗娼，她不願意，被丈夫綁在床上讓那些男人蹂躪。這是牛角村的周姐姐，去年冬天，她是睡在豬圈裏過來的。這是黃岐莊子上陳家的兩個妹妹，因為被土匪擄走，他們父母怎麽都不相信她們還是清白的，把她們姐妹倆賣給了一個拐子，拐子喜歡打女人，要不是姐妹兩個齊心，恐怕早就沒命了。”


  聽著王翠花的介紹，顧念忍不住一陣心酸。但是同時她的心裏也十分不舒服。


  “翠花姐，”顧念上前一步，拉住了王翠花的手：“你過來，我跟你單獨說兩句。”


  說著，顧念就拉著王翠花到了一邊的角落裏，壓著嗓子問道：“翠花姐，你是要把這些姐姐妹妹全都放到我的店子裏工作嗎？”


  “我本是這個打算，但是我也知道你過得艱難，”王翠花說著，拍了拍顧念的手：“我跟她們說好了，我們隻來應聘，用不用我們，還得看你的標準。我跟你說這些，是怕你以為我找了什麽不三不四的人來。”


  聽了這話，顧念微微鬆了口氣，看著王翠花黯淡的眼睛，心裏知道，如果她不幫這些女人一把的話，恐怕她們很快就會接二連三的死去了。


  想到這裏，顧念點了點頭，拉著王翠花回到了人群中：“各位姐姐妹妹，翠花姐說帶你們來我這裏應聘，如果是準備來我這裏憑本事賺錢的話，那就按照我的標準來了。”


  顧念說完，轉頭看院子另一邊正在專心的碼幹草的顧星和小蛋黃：“顧星，小蛋黃，你們搬點兒幹草過來。”


  在每個人手裏都發上足夠的幹草之後，顧念還沒講話，王翠花就笑開了：“顧念，我們來之前，仔細的研究過你做的那些小玩意兒，我們都會了！”


  聽了這話，顧念有些意外：“都會了？包括那些小機關？”


  “對，”王翠花笑著點頭：“雖然小機關可能做得沒有你靈巧，但是我敢保證，大家每個人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