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子 古戍

  古戍飢烏集①，荒城野雉飛②。何年劫火剩殘灰③，試看英雄碧血，滿龍堆。


  玉帳空分壘④，金笳已罷吹。東風回首盡戍非，不道興亡⑤命也豈人為。


  【註解】


  ①古戍：邊塞古老的營壘、城堡。


  ②荒城：荒涼的古城。野雉：野雞。


  ③劫火：也寫為火、火、火，佛教用語，謂壞劫之末所起的大火，后亦借指兵火。


  ④玉帳：主帥居住的帳幕，取如玉之堅的意思。


  ⑤興亡：興盛與衰亡。


  【典評】


  康熙命納蘭率團出使西域，去安撫西北邊郡地區的一些少數民族。納蘭走在西行古道的路上，悲憫地看待著這片荒涼的土地，作下了這首詞。


  古老的營壘已經成為烏鴉聚集的地方，野雞在荒涼的城堡里恣意飛舞。這是何時的戰火留下來的遺迹?從前馳騁疆場的英烈們，如今他們的碧血丹心都被沙漠掩埋了。主帥的帳篷，過去的胡笳，早已化作煙雲散去。回首相望，古今多少是非成就千年悲嘆，那興亡之事是天定還是是人為？納蘭這時看著眼前的山川，心中無限感慨。


  古詩里描繪的那些長河落日、金戈鐵馬都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土地，似乎從未發生過什麼，異樣的平靜。追昔思今，是非成敗全由天定，渺小的人力到底能有多大作用呢，恐怕沒有什麼罷。


  看著大自然的浩渺，納蘭更察覺到自己的渺小，再加上心裡本就存在的抑鬱心情，令這首詞顯得更加悲凄。儘管是懷古，但何嘗不是談論英雄遲暮，名將白頭，這些無可奈何的悲痛使納蘭更加感受到天地萬物滄桑變幻的無奈，因此他發出了這般家國興亡、物是人非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