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回溯1:鳳九弈番外
第242章 回溯1:鳳九弈番外
「別怕。從今往後,誰若欺負你,師父定讓他生不如死。」
當初的誓言還歷歷在耳,鳳九弈每每想起這句話心在滴血。他明明答應過卿卿要好好護著她,可他卻食言了。
找到蘇卿的時候,她已經毒發身亡了,就連屍體也被夏梨鎖在了偌大的箱子里幾個時辰。
鳳九弈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失去蘇卿。
當他找到蘇卿的時候,她的屍體被夏梨縮在了偌大的箱子里,臉色青紫,早已經毒發身亡了。
明明第二天他們就要成親了,可他卻失去了她。
他當場將夏梨殺了,血濺三尺。
所有的人都被嚇得噤若寒蟬,武惠帝更是臉色發白,若非有旁邊的太監扶著,估計早就一個踉蹌往後退了。
是鳳九弈讓大燕國成為四國之首,也是鳳九弈給了他一片安穩的天下。可他作為大燕國的君主,卻讓一個低賤不起眼的丫頭殺害了鳳九弈最心愛的女人。
鳳九弈帶著蘇卿,消失了。
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除了,慕子驍。
慕子驍再次見到鳳九弈的時候,他一頭青絲已經變成了白髮,正坐在蘇卿墓碑前的石凳上,身前的石桌上還擺著酒瓶。
鳳九弈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到來,並沒有抬頭,而是默默地喝著酒。
慕子驍抿了抿唇,無聲坐下。
他心中的鳳九弈,從來都是清冷高傲的,猶如遺世獨立的雪蓮,哪像現在,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弈……」慕子驍低聲喚了一句。
鳳九弈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眼中的一片沉沉的死氣,看得慕子驍心驚膽顫。他微微握了握手,忍不住揚高了聲音:「鳳九弈,你難道就一直就這個樣子嗎?你忘了你師父的囑咐嗎?」
鳳九弈端著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有反應。
慕子驍心想還好,聲音放柔,勸道:「小卿如果在世,定不願意看見你這個樣子。弈,人死不能復生,你的生活還要過下去的。」
「怎麼過?」鳳九弈冰冷如死水的眸子望著他。
慕子驍原本想回他,從前沒有蘇卿的日子你是怎麼過得,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他扯了扯嘴角:「一清和二白還在無極觀里等著你,他們一直想見你。小卿在世時,和這兩個師兄關係最好,即使為了小卿,你也見見你這兩個徒兒吧。」
每提到蘇卿的名字,鳳九弈冰冷的眸子就會有一絲的波動。
可僅僅,只是波動罷了。
「如今所有人的知道你失蹤的消息,流言四起,另外三國開始蠢蠢欲動,都靠著一清和二白在壓著。弈,你師父當初要你保大燕百年,如今還剩三十幾年……」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這兒?」鳳九弈看向蘇卿的墓碑,伸手摸著墓碑上的名字。
吾妻蘇卿之墓。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是鳳九弈心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他嘴唇動了動,似乎說了什麼,可惜慕子驍聽不清。
望著蘇卿的墓碑和鳳九弈的一頭白髮,慕子驍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鳳九弈最後還是回到了大燕,回到了無極觀。
他的出現,徹底消滅了另外三國蠢蠢欲動的野心,變得安分守己。
往後的十幾年,鳳九弈一直呆在無極觀,從未曾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可突然有一天,他收養了一個女兒,並對外宣布,取名思思。他將所剩無幾的感情,全都投到了這個孩子身上。
一時間,外面的流言瘋起,不知情的人都猜測思思是鳳九弈的私生女。可唯有無極觀的人知道,思思是鳳九弈撿回來。
思思剛到無極觀的時候,幾乎已經是病入膏肓,命懸一線,是鳳九弈拼了命就回來的。
一開始,他們都不理解鳳九弈為什麼會收養一個病兒,甚至還是一個從街上撿來的乞兒。
可等過幾年,思思長開以後,他們明白了,因為思思長得和蘇卿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幾乎是一模一樣。
鳳九弈將她當成了蘇卿生命的延續。
思思不負眾望,小小年紀也表現出了極高的天賦,學什麼都很快。鳳九弈傾盡全力,傳授她自己畢生所學。
鳳九弈當初收養思思,是因為她和蘇卿十分相似,不論是容貌還是性格,可漸漸的,思思變得不像蘇卿了,她的氣質和性格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都和他預期中的不一樣。
或許是不符合他心中的所想,鳳九弈在教授了思思所有的本事以後,便將無極觀傳給了她,一個人搬回了山上,日日夜夜陪著蘇卿。
百年約定期滿的那一天,鳳九弈將思思召回了山上,此時的思思已經嫁了人,初為人母,性格也變得沉穩了不少。
鳳九弈站在蘇卿的墓碑前,這三十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再修鍊過,俊美的臉龐也多了歲月的痕迹。
「父親。」思思低聲喚了一句。
「跪下。」鳳九弈道。
思思沒有絲毫的猶豫,跪在了蘇卿的墓碑前。
「我死後,將我和你母親葬在一起,屋子裡所有的東西全部燒了,一件不留。」鳳九弈道。
思思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鳳九弈命她給蘇卿磕了足足十個響頭,然後將人打發走了,命她七日以後再上山。思思被趕走之後,有心想要上山,可她發現,山下的陣法是她無論如何都破不掉的。
七日後,她終於得以上山,然而看到的,只有她那絕世無雙的養父的屍體,靜靜地坐在母親的墓碑前,如同睡著了一般。
思思忍不住哭出了聲。
在她的記憶力,父親從來不笑,生活也是枯燥而無味的,在無極觀的日子裡,每天都是呆在觀瀾苑裡,那裡曾是她母親住過的地方。她曾聽慕叔叔說過父親守護大燕百年的約定,可如今百年期限剛道,父親就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追隨母親。
她終於明白,父親一直都只是將生活當成了一種無法推卸的責任。
活著,每日相思;死後,終得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