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離家——萬千不舍終有別
畢竟是大年初一，路老師和他們幾個隻喝了一瓶酒，確切的說是路老師和趙彬、李永坡、鮑印泉他們四個喝的，我因為開車的關係被踢出酒局，高燕燕則是擔起了他們兩口子開車的責任。
我們到家已經是下午三點，估計鮑印泉他們到家得五六點鍾，畢竟到保州市還有不短的距離。
“美娜，在幹嘛？”到家之後我躺在床上給陸美娜打電話。
“能幹嘛，有幾個同村的姐妹過來串門，打撲克打了一天。你一天都幹嘛了，電話也不打一個？”陸美娜頗為不滿的說道。
“相親去了，我開輛車回家，你說得吸引多少人的眼光？根本應付不過來。”我一臉誇張的語氣說道。
“你就拉倒吧，誰信？”陸美娜根本不吃我說的一套，毫不在乎的應付的說道。
“本來打算邀請你來我們家的，後來考慮了一下還是算了。萬一我去了邀請你你再不來，我多沒麵子，還有就是我們家的條件，我爸媽連個紅包都包不起，所以就免了。”我臉不紅氣不喘繼續瞎掰。
“你又沒有邀請，怎麽知道我不會去？哼！還有，敢說自己家窮的連紅包都包不起，去你們家玩就是奔著紅包去的？我把看得也太市儈了吧！”陸美娜說道，我都沒想到幾句話就把她給繞進去了。
“這事怪我，今年錯過了還有下次，要麽下次我們這裏廟會的時候我招呼你，怎麽樣？”我再次說道。
“切，一點誠意都沒有，廟會的時候你還指不定在家不在家。”陸美娜拿著手機說道，此時剛好她嫂子準備招呼她吃飯。
“美娜給誰打電話呢？飯好了，準備吃飯。”嫂子穀秀麗說道。
“李玉偉，一點誠意都沒有，早點不打電話，現在說忘了邀請我去他們家玩，一點誠意都沒有。”一臉不滿的給嫂子訴苦，結果穀秀麗立刻笑出聲來。
“咋了嫂子？”到現在陸美娜還沒有回過味來，不知道嫂子為啥笑，穀秀麗不得不示意她先把手機掛了，然後再解釋。
“到底咋了？”陸美娜又問了一句。
“我的傻妹妹，你咋還沒明白過來，下次絕對會真的邀請你。今天是啥日子？是大年初一，今天沒有走親戚的，唯獨一個例外——未過門的媳婦。”
“人家訂婚的都是今天招待未過門的媳婦，未來的婆婆還會包個紅包，基本上都是一百二十元，那叫百分之一百二的放心。李玉偉招呼你上他們家去了？”穀秀麗問道。
她不問還好，一問陸美娜的臉立刻紅了，“他說了，不過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如果我願意去的話，下次他們廟會肯定叫我去。”
“好啦，吃飯去啦！知道人家有這個心思就成了，雖然你們兩個沒訂婚，去人家看看也不算什麽，下次邀請一定要去，也看看人家都什麽人。”穀秀麗沒有再說，就怕陸美娜臉上掛不住。
聽到陸美娜掛了電話，我把手機收起來去了爸媽他們房間，客廳裏的爐子上放著砂鍋，濃濃的香氣在屋裏彌漫。
“媽，燉什麽呢？這麽香！”我喊了一句。
“雞，不是殺了四隻雞麽，昨天晚上咱們吃了一隻，今天他們來找你爸燉一隻，剩下那一個看你們什麽時候走，咱們再燉了。”老媽坐在椅子上看著電視。
“你們都給我姥姥姥爺買的啥？”我問道，明天是走親戚的日子，老媽他們肯定要準備點東西。
平時老媽從來不操心這個，她們姐妹五個，有兩個留在了本村，基本上姥姥、姥爺需要照顧的地方，她們都想到了，老媽每次回去也都是買些吃得，順便再給她們留點零花錢。
“買了一箱蛋糕，還有你們買的香蕉，家裏有一籃子雞蛋，比養雞場的雞蛋營養高，都是咱們自己養的雞下的。你不是還帶回來兩瓶酒麽，給你舅拿著，他們誰喝算誰。”老媽說道。
“媽，這是五百塊錢，你去了給我姥姥。這二百你偷著給我姥爺，要是讓我姥姥知道了就沒收了，我姥爺頂骨牌就沒贏過，沒錢人家就不跟他玩，哪怕是玩一毛錢的，免得姥爺沒錢了還不好意思找我姥姥要。”我從錢包裏拿出來七百塊錢，認真的給老媽解釋了一下。
沒想到老媽立刻笑了起來，甚至笑的眼裏有了淚花，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媽，你放心，以後咱們日子隻會越來越好。現在咱們日子不如別人，那是因為我和我哥多讀了幾年書，同樣，將來別人也會不如咱們，也是因為我們比別人家的孩子多讀了幾年書。”
“過完年你們把那邊的房子裝修好，將來我回來或者我哥哥回來，也有可能我哥帶個女朋友回來，怎麽也得有個幹幹淨淨落腳的地方。”我蹲在老媽麵前，緊緊攥著老媽的手說道。
“恩！沒想到你出去工作半年，確實長大了。”說完對我笑了笑，複雜的表情帶著欣慰，至少我已經可以肩負起這個家的一部分責任。
“怎麽沒看到我哥？”我問了一句。
“上午你哥出去跟幾個同學一塊兒喝酒了，回來就開始睡覺，估計也快醒了，等一會兒雞燉好了再叫他。”老媽說道，我點了一下頭起身找了個椅子坐下，跟著看春晚重播。
今天老爸的朋友過來喝了不少酒，此時正在床上睡大覺，呼嚕打更是震天響。
“你們什麽時候上班？”突然老媽問了一句，一旦上班就意味著家裏將又剩下爸媽他們兩個，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多少還是不習慣。
“初六走。我在自學大學課程，回去需要拿出時間來學習。別看我沒有上大學，等我考過了之後，比他們那些考上大學的更厲害，三四年的工作經驗不是學校能學來的。”我自信的說道。
“那就好，哈哈……”老媽非常高興的說道，盡管她不明白什麽是自考，反正明白了兒子還在學習。
第二天去姥姥家的時候，雖然都知道車不是我買的，但還是引來一片羨慕的目光，我再次看見到了表哥賴江坡。
“你這半年就混到跟有錢人借車的地步，可以啊。”賴江坡說道。
“關係不錯，幫過幾個小忙，聽說過年的火車票不好買就把車借我了，他們家主要是不差這輛車，這車都是五六年的車了，也不擔心我會給人家弄壞了。”我說道。
“不錯了，至少人家肯借給你，要是不想借有的是借口。現在工作怎麽樣？”表哥問道。
“還可以，工資1200，年底還有點獎金。”這個我沒想撒謊，都不是外人沒什麽好隱瞞的，這樣免得他們操心我們家的情況，畢竟算上我舅舅在內姐弟六個，數我們家的情況最困難。
“確實不錯，看來你出去上班是走對了，半年收入都趕上一個大工的水平，要是學技術可沒這麽快。什麽時候走？”賴江坡問道。
“初六，其實我做的工作沒有多難，要是表哥啥時候不想在工地幹了，我可以幫你找找，以你的能力錢絕對不少掙，還不用在外麵風吹日曬，關鍵是不用擔心冬天沒活在家歇著。”我說道。
“那感情好，辦公室一坐要是一個月能賺一千多，誰願意出來幹這個，整天弄的身上全是沙子，班一上最少都得十四個小時。”表哥說道，他說的也是事實，若非無路可選，沒有人願意外出當農民工。
“那就這麽說好了，我要是真碰到招工的可給你打電話。”我不管他是不是認真的，我自己當真就可以了，到時候去不去是他的事。
“沒問題！”表哥非常爽快的應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我沒有再出門，隻是和村裏的幾個同學相互走走，其中還有兩位考上了大學的同學。雖然沒有半點看不起我的意思，但聊天的內容都是大學裏麵的事，讓我很難融入到他們所說的群體。
人與人之間的隔閡並不見得是故意疏遠你，而是已經沒有了共同的話題，我或許就是被他們孤立的那一個。至於村裏沒有上完初中的幾個，除了打麻將之外，似乎再難找到更多的消遣，早點上班也不是什麽壞事。
上午十點，我收拾好東西開上車離開家直奔市區，準備買些博陵的特產帶給鄧海濤和馬忠義，畢竟沒有他們兩個或許還不會有現在的工作。
當然選擇這個時候出來還有陸美娜的原因，她父母再三邀請我必須去他們家吃午飯，然後再出發回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