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張 從頭開始（2）
第二百八十五張 從頭開始（2）
冷亦涵尋著顧七七的目光朝病房門口看去，隨即眸光微動，和言昊誠打了個招呼。
言昊誠微微斂眸，走近病房，他和冷亦涵打了個招呼：「一恆說你快要去瑞士了？祝你手術成功。」
冷亦涵微笑著和他點了點頭：「當然，為了回來娶七七，我會康復的。」
言昊誠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淡淡點了點頭。
然後他對顧七七說道：「奶奶的情況不太好，我想讓你去看看她。」
顧七七愣了愣，這才想起言老夫人的身體也不是很好。
沒等顧七七開口，言昊誠又說道：「明天是沈伯的喪禮，你參加嗎？」
顧七七聽到他的話，臉色頓時變了，震驚的看向言昊誠。
言昊誠和她解釋道：「他在獄中自殺了！」
顧七七半天都沒回神。
那個面目雖然不算和善卻對他很關係的老人。
「我回去的。」顧七七和他說道。
言昊誠聽到他的回答，眼中劃過了淡淡的喜悅。
言昊誠並沒有在冷亦涵的病房多留，和顧七七說完這些就離開了。
顧七七看著他的背影，遲疑了下叫住了言昊誠，然後低頭和冷亦涵說道：「亦涵哥哥，我去看看老夫人。」
冷亦涵點了點頭。
她起身追過去，她對言昊誠說道：「我去看看老夫人。沈伯自殺對老夫人的打擊一定很大！」
言昊誠沒想到她會追出來，有些詫異，隨即點了點頭：「嗯，沈伯陪著我奶奶的時間比我爺爺還多，她已經把沈伯當成家人了。」
顧七七輕輕點了點頭，心中贊同他的話，就像她對冷亦涵一樣。
不管用什麼辦法，哪怕犧牲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她都希望冷亦涵好好的。
到了老夫人的病房，她的臉色比顧七七昨天顧七七來時更難看。
她面容平靜，眼中卻只剩下死寂了。
傭人在一旁伺候著看到言昊誠和顧七七來，有些著急的說道：「顧小姐，你勸勸老夫人吧，她一直不吃飯。」
顧七七點了點頭，示意她先去忙。
言昊誠也默默的出去了。
等病房裡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顧七七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老夫人，沈伯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他陪了你一輩子，伺候了你一輩子，就希望您好好的。為了您自己，為了言昊誠，為了幾個孩子，為了沈伯，您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言老夫人看向顧七七，低聲問道：「七七，瀋海陪了我五十年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我，沒人比他照顧的我更周到。我早就已經不習慣沒有他的日子了。以前他總笑著和我說，如果哪天他先走了，他只怕下去了都不放心別人照顧我。七七，昊誠的爺爺死的早，言氏雖然對外宣傳是我一個人支撐下來的，實際是他一直幫我管理的。這麼多年若非有他，我怎麼撐的過去。實際上，言家是他撐起來的，他如果不是為了留在我身邊，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的管家。他可以為自己打下一片天。他為我放棄了一切，卻為什麼連一句再見都不和我說。他居然就這樣丟下我了。至少他等我醒，至少應該和我說清楚。至少讓我見上他最後一面。」
老夫人的聲音乾涸，在空氣中回蕩著，帶著疲倦和苦澀。
顧七七看著老夫人一夜之間蒼老的樣子，緊握著她的手，柔聲的說著：「老夫人，如果你想要沈伯走的安心，那您更要好好照顧自己。否則他都走的不安心。你也說了，他說放心不下你，如果你不好好照顧自己，他這麼放心離開呢。就像我和亦涵哥哥，他是我的家人，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不管用什麼方法，我會讓他好好活著的。你只有好好的照顧自己，沈伯才會放心。」
老夫人的面色很難看，她神情倦怠的看著顧七七，盯著她的臉，低聲說道：「七七，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顧七七目光暗淡了一下，苦笑道：「以前被人保護的太好了。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看著亦涵哥哥在病床上受盡折磨，看著醫院裡年紀輕輕的人因為病痛受盡折磨，我才明白，曾經以為老天對我不公平，如今知道，其實他對我已經眷顧了。沒有給我一身的病痛，沒有給我生不如死躺在病床上等死的絕望。我經歷的那些事對於連一個健康的身體都是奢望的病人來說，真的已經很幸福了。老夫人，福伯雖然不能照顧你了。但是你依舊是言昊誠最重要的人，依舊是寶寶，蓓蓓還有芊芊的太奶奶。她們等著你身體好了陪著他們玩。」
言老夫人看著顧七七臉上的神情，反手握住了她，一字字認真說道：「七七，不管你和昊誠的結果如何，在我心裡，我已經認定了你，我們言家的兒媳婦必須是你。」
顧七七剛要拒絕，卻被老夫人打斷了：「七七，我不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冷亦涵的身體我知道，你現在要照顧他我也知道。我活了這麼多年，也不是冷漠的人。你和昊誠還有很多路要走。你不要和我說你以後和昊誠沒有任何可能了。這些話我不信，也不想聽。誰都算不準自己的結局的。如果我們家昊誠最終沒有能娶了你，是他的損失，我想他這輩子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女人了。至於你，就算答應了冷亦涵什麼。就算冷亦涵後來真的恢復了，他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那時候他想的，考慮的就不一樣了。所以不要直接給我說沒有可能的答案。」
顧七七抿唇沒再說話。
老夫人原本還想要和顧七七說些什麼的，但是在是精神不太好，有些疲憊的對她說道：「我沒事了，明天陪我一起去參加阿海的喪禮。」
顧七七點了點頭。
走出病房，顧七七擔憂的朝病房看了一眼，看到老夫人疲憊的翻了一個身。
認識老夫人這麼久，她從未看見過老夫人這種生無可戀的神情。
「好好照顧老夫人！」顧七七對言昊誠輕聲說了句。
言昊誠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直接把她拉在自己懷中，低聲說道：「七七，是不是只要等冷亦涵去了瑞士，我們就能回到以前。」
顧七七輕輕的推開了他，緩慢的抬頭，她靜靜的看著言昊誠，眼中再也沒有以前對言昊誠那麼深的依戀。
以前的顧七七一言一行都在臉上，你可以從她眼睛里看到她的喜怒哀樂。
很多時候言昊誠是可以看到顧七七對自己濃烈的愛的，因為她根本不懂收斂。
可如今，他已經無法看到顧七七眼中對自己的愛意了。
「七七，我和曹依萱的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言昊誠終究還是開口解釋了。
顧七七並不知道，要言昊誠開口和人解釋有多難。可為了她，言昊誠一次次的解釋。
顧七七輕聲的打斷了他的話：「言昊誠，這次老夫人的事讓我明白自己的無能。當看著你無助的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想要幫你的時候，又什麼都幫不了你。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太多太多。就算如今不會出問題，但以後終究也是會出現問題的。」
言昊誠看著顧七七眼中對自己的抗拒，想起了她說等冷亦涵的那一幕，心頭窒悶的痛楚泛濫開來，他用力抱住了顧七七：「七七，你是我的。我才是孩子的父親，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女人。我可以看著你去陪著冷亦涵，因為他如今這樣，也允許你給他一點活下去的希望。我知道你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愧疚。你真的愛冷亦涵，你早就和他在一起了，你當初也不會嫁給耿家樂了。」
顧七七深吸了一口氣，她伸手慢慢推開言昊誠，認真的看著他：「言昊誠，我和亦涵哥哥說的並不是隨口說說的。只要他能好好的回來，只要他願意娶我，我會嫁給他的。除非他不要我！」
言昊誠聽到她的話，手頹然的落下，他盯著顧七七的臉，眸光一點點的黯淡了下來。
「顧七七，我是孩子的父親，孩子也只能有我一個父親。我不會放開你，這輩子都不會！」言昊誠的手垂落下去之後又猛的用力抱住了顧七七，被她禁錮在自己懷中，就像一個得不到玩具的孩子，把玩具死死的拽在手裡。
顧七七任憑他抱著，這一次她沒有再推開言昊誠。
而是等他自己放開自己，然後低聲說道：「言昊誠，在你的世界里從來沒有我。在你眼中，我只是你的寵物。你做什麼都不會和我商量，甚至不會估計我的感受。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你生命中最終要的女人，你就不會突然莫名其妙的決定了曹依萱的婚事。就算你有自己的想法，至少你應該告訴我，告訴你想要做什麼。但是你沒有……我想要做一個能和你站在一起的女人，而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連孩子都不如的寵物。言昊誠，外面的世界很大，我想出去看看，想出去闖闖！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放開我。否則我就永遠只能做你言昊誠的寵物，一個沒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寵愛，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寵物，某天被放開了，我連活著的本事都沒有。」
「七七，我只是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