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寇霍恩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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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尼洛普-科魯茲步履穩健地穿過地下城蜿蜒的隧道。不像她的一些更加嬌慣的同伴,她在人類城市臭氣熏天的深處呆了很長時間,這並非毫無價值。她的任務是向那些有影響力的人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
她作為寇霍恩信徒在殺戮之塔的長期訓練最近才結束,但她的殺戮記錄已經出乎意料地高。盡管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隱藏了自己的野心,但它跟她的殺戮藝術一樣強大凶悍。埃裏克從城堡中獲得文件的任務隻不過是一塊墊腳石,總有一天,她會和她的領主們坐在一起,然後開始真正的殺戮。
在帕尼洛普旅行時,她的黑色鬥篷緊貼著她的四肢。她那輕盈柔軟的身軀占據了盡可能小的空間。她是一個有著緊湊而強壯肌肉的人,並且能高效應用它們的力量,這對她在門徒中的席位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在他深藍色外袍下是做工精巧的黑色鎧甲,既輕便又結實。她沒有公開攜帶任何武器,但在她長袍下麵的大腿上綁著一把長長的,帶有殘忍鋸齒的刀,在一眨眼的時間內便能被抽出來。她是這裏食物鏈中最高等級的掠食者,在她暫住的陰影王國中,堅定而自信地移動著。
帕尼洛普一邊走,一邊為會麵做準備。她的聯係人德拉科-馬爾福早在她接受目前的任務前就認識她了。她很少想到他。他是個虛榮,自負,殘酷成性的家夥。這種品質在她的親屬中並不罕見,但在日常生活中,他們至少與某種戰爭自豪感或一點政治手腕有關。
馬爾福沒有明顯的可取之處。他是個寄生蟲,是黑暗精靈榮譽上的一個可悲的汙點。和他一起工作是她選擇忍受的眾多考驗之一。
當然,也有自我保護方麵的考慮。盡管馬爾福有很多缺點,但他是掌握了強大力量的巫師,帕尼洛普懷疑他用他的魔法獲得信息的速度遠遠超過了她的能力。這使他變得很危險,沒有必要太快地樹敵。
總是有陰謀在醞釀,關鍵是要保持比你的對手更快,更無情。在這一點上,帕尼洛普完全沒有任何擔憂,她的能力與她的自信一直都相匹配。
她飛快地走過一條破舊的低矮下水道,輕盈地從一塊半淹在水裏的石頭跳到另一塊。這位寇霍恩門徒不需要火把就能看清她的路,因為她那放到了最大的瞳孔是為黑暗準備的。
前麵,石頭屋頂微微隆起,牆壁分開,露出一個寬敞的房間。這個地方在遙遠的過去是什麽樣子很難弄清楚。也許是某個早已死去的貴族的房子。幾個世紀以前,它曾經的富麗堂皇已經褪色了,它那高傲的牆壁已經被奧萊多夫低層的汙濁和汙穢玷汙了。
馬爾福顯然已經盡了他所能,為這個可憐的人類建築恢複一絲文明的氣息,但他的努力卻顯得不夠上心。很明顯,他並沒有計劃在地下世界裏潛伏太久。
當帕尼洛普走進空地時,她的眼睛很快適應了這裏的光線。煙霧繚繞的燈光發出一種肮髒的橙色光芒,越過房間地板上的石板,把屋頂上沾染上了一種令人討厭的黑色光澤。
她進入了馬爾福的領地,小心翼翼地走著。她知道有人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便以某種程度上表示恭敬的慢步從高高的拱形屋頂下走過,耐心地站在空地上。
在她前麵,那間屋子變成了一個迷宮,裏麵盡是昏暗的房間和半掩著的走廊,從那裏可以隱約聽到一個女人在尖叫。
帕尼洛普笑了。也許她的到來並沒有像她所擔心的那樣被密切關注。她稍稍放鬆了一下,從鬥篷口袋裏掏出幾卷羊皮紙。毫無疑問,馬爾福想要證據證明她的計劃確實可行。
過了一會兒,壓抑的尖叫聲消失了。馬爾福從掛毯後麵走了出來。他的一側臉頰上有很長一段擦傷,前額有輕微瘀傷,但看上去一點也不尷尬。
“精力充沛,好極了。”他對自己說道,心不在焉地揉著前額。他根本沒注意到帕尼洛普。在某種程度上,這是一種恥辱。“人類的生命很快就會消亡,但他們偶爾也會有靈魂。”
帕尼洛普克製住自己,沒有向巫師投以冷漠而輕蔑的目光。折磨人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們罪有應得但是讓自己被他們中的一個傷害是可恥的失敗。
“我希望我沒有打擾您,”她用一種不帶感情的語氣說。
馬爾福向她諂媚地一笑。他穿的袍子比她還高,從他的衣襟上看,他沒有好好照顧自己。雖然他的體格比一般人要勻稱得多,但對她而言,他似乎又胖了。在他回到達克奈德之前,他必須再次減掉它,否則他在阿卡尼斯家族之外所擁有的一點點威望就會完全消失。
馬爾福走到一張低矮的古色古香的雕花桌子旁,桌子不合時宜地放在光禿禿的石頭中間,他拿起一個水晶酒瓶,裏麵裝著紅寶石色的液體。他欣賞地啜了一口,遞給她一隻高腳杯。她搖了搖頭,謝絕了,他謙遜地笑了。
“親愛的,當你在這裏的時候,你真的應該學會讓自己享受這些,”馬爾福說道,用同樣欣賞的眼光看著她毫不掩飾的、相當令人毛骨悚然的吸引力。“人類可能是野獸,但他們有一些有趣的習慣。我越來越喜歡這種酒了,盡管它的釀造工藝很粗糙。”
帕尼洛普沒有理會他傲慢的語氣,想象著在他的杯子上撒上苦艾汁,以此取樂。有朝一日,這個幻想甚至可能成真。
馬爾福坐在她對麵的另一件昂貴而精致的人類家具裏。他的巢穴如同喜鵲的巢穴,到處都是從上麵的街道中被掠奪的藝術品。
帕尼洛普坐在他對麵,一隻手一直握著她藏起來的刀。從出生起,她就被灌輸了一種想法,那就是她的同類隨時可能會背叛她。
馬爾福又喝了一口看上去很髒的酒,友好地看了她一眼。
“那麽,有什麽重要的事使你想見我呢?”他陰沉地說。
帕尼洛普以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我們知道,‘傻瓜’費爾巴哈已經回應了人類的援助請求。”
“我們的情報人員表示,一支先頭部隊很快就會到達奧萊多夫。我們的命令是當他們到達這裏時,盡可能地挫敗敵人。我們必須在他們和他們的人類主人之間挑撥離間。後者應該不難。我們已經傳播了關於精靈和他們的魔法不可信的謠言。這些故事被這裏的下流胚子們所津津樂道,他們對自己所談論的事情一無所知。”
馬爾福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看上去好像在想別的事情。
“很好,”他說。“有什麽更具體的嗎?”
帕尼洛普遞給他幾卷羊皮紙。
“是的,”她說。“我的一個代理人發現了這些。人類方麵正在安排接待這位帶隊的大使,一位名叫安塔芮絲的師。這些信息還不完整,但它們顯示了她將從大使館到皇宮的一些路線,以及與馬爾努斯皇帝會麵的時間。有了這些消息,我們就可以直接計劃對他們準備工作發動襲擊,或者對他們中的核心人員進行打擊。”
“你可以想象,如果我們在精靈軍隊離開首都之前就殺死了他們的首領,我們將會獲得多大的榮耀。我的戰士們已經開始尋找適合伏擊的地點。在公開場合辦事並不容易,但我的手下都熟悉他們的工作,也很謹慎。”
馬爾福仔細地消化著她的話,重新饒有興趣地看著羊皮紙。帕尼洛普能看出他內心的情感衝突。他一方麵看到了給這個可恨的敵人致命一擊的大好機會。另一半無疑擔心帕尼洛普會從行動中獲得聲望,以及思考他會如何介入。
“很有趣,”他若有所思地說,把聲音放輕。“這是一個誘人的提議。但她會得到很好的保護,而且師是一個強大的對手。”
帕尼洛普又一次忍住不向他輕蔑地瞥了他一眼。
“當然,”她說。“這並不容易。但如果我們計劃正確,我們會給他們很大的驚喜。此外,她還會因航行而感到疲勞。當月亮高高掛在天空時,這將削弱她的力量。在戰場上,我們甚至很難接近這樣一個重要人物。但在這個不斷潰爛的地方,在這裏擁擠的街道上卻很容易,我們可能永遠不會有更好的機會。”
馬爾福自言自語地點了點頭,顯然把這個想法在他那詭計多謀的頭腦裏反複琢磨著。
“是的,”他說。“也許你是對的。但是這件事必須計劃得極其精確。精靈不會讓他們的大使陷入明顯的陷阱。你需要我在你身邊。我不懷疑你的特殊技能,但你需要一個真正的魔法師,如果你希望誘捕這個師。幸運的是,黑夜女士對我的能力有著不同的影響。”
帕尼洛普謙遜地低下頭,抑製住對他傲慢的憤怒。馬爾福是正確的。如果希望行動有成功的機會,那麽他就需要參與其中。盡管她很痛苦地承認,沒有他的幫助,她是沒有希望殺死師的。
然而,這件事必須謹慎處理。如果行動以失敗告終,那麽馬爾福將不得不接受指責。如果他們成功了,那麽帕尼洛普就必須想辦法確保科魯茲家族獲得足夠利益。還有一件小事,就是確保她至少能活著從任務中走出來。
“非常歡迎你們的幫助。”帕尼洛普說道,“我已經把羊皮紙卷抄寫了一份,這份你可以留著。你能為此派出多少戰士?”
“我們的人太少了,”馬爾福說。“我可以派出二十四個我最能幹的戰士。其餘的戰士要用於更重要的工作。無論如何,這個行動的成功將取決於保密工作,而不是數量。”
帕尼洛普撅起嘴唇。
“我還有更多的事要做,”她說。“我們必須小心行事。時間很短,不會有犯錯的餘地。”帕尼洛普起身告辭,向仍然坐著的魔法師鞠了一躬。
“很好。”馬爾福說著,交叉雙腿,向後靠在椅子上。“你有什麽提議時,再來這兒見我。一旦一切就緒,我將接管我們部隊的指揮權。畢竟,我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
帕尼洛普笑了。
“當然,”她說,掩飾著內心湧起的仇恨。“我一有機會就回來。“
說完,她轉身快步走回隧道裏昏暗的燈光中。她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巫師帶著沾沾自喜的滿意表情。在回到自己房間的漫長旅途中,帕尼洛普用越來越痛苦的方法來抹去他那張越來越胖的臉上的笑容,以此取樂。有一件事她是肯定的。如果在她再次回到殺戮之塔之前沒有取得任何進展,馬爾福就會死在她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