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雷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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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卡姆蘭菲爾德到奧奎因城堡的夜間騎行,即使是全布爾坦尼亞最好的騎手也會感到畏懼。雷蒙德爵士隻能相信這位優雅的女士,以及他的使命的重大意義,使他能夠騎在馬鞍上,而不是摔斷脖子,倒在路邊。
騎士對他魯莽的騎行所帶來的危險並沒有太多的擔心,隻是他擔心無法警告蓋爾斯公爵危險的到來使他的心因恐懼而顫抖。一個可怕的惡魔在阿基坦被釋放出來。
而最關鍵的就是,要讓蓋爾斯公爵意識到這一威脅,這樣他才能召集阿基坦的騎士,阻止羅貝爾-德-圖盧茲伯爵從墳墓裏釋放出來的那個怪物。如果他們行動迅速,也許還有時間在那個怪物有機會恢複他可怕的力量之前阻止它。
雷蒙德爵士的坐騎走到奧奎因城堡,隻見它耷拉著身子,靠在一匹戰栗的戰馬的脖子上,馬的嘴上濺著泡沫。馬背上的騎士幾乎從馬鞍上摔了下來,這時馬夫和仆人前來迎接這位夜間前來的客人,他以戲劇性地、令人擔憂地姿態跑過了城堡的吊橋。
在其他任何一個公爵領地,雷蒙德爵士的壯舉都是不可能完成的,因為布爾坦尼亞的其他省份經常受到獸人、野獸和海上掠奪者的威脅。但阿基坦在加龍河以南,基本上是一片寧靜的土地。領主們出於這些年來的安全感,常常在夜間放下城堡的吊橋,不加門閂。
雷蒙德爵士在心中讚揚了這種獨特的阿基坦習俗,感謝它節省了他的時間。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越來越擔心自己的警告會來得太遲,因為血鷹公爵可能已經在召喚一支新的軍隊,一支從無法得到安寧的墳墓中複活的軍隊。
雷蒙德爵士冒了很大的風險,而且他感到越來越緊迫,而且他在前往這裏的路上花費了太多的時間。盡管他一再堅持,城堡裏沒有一個仆人會在這樣不合時宜的時間叫醒他們的主人。隨著雷蒙德爵士的請求越來越強烈,夜班總管威脅要把騎士關起來。雷蒙德隻能安靜下來,滿足於在一個通風的客廳裏等著,直到他被允許和蓋爾斯公爵見麵。
一直到早晨,在蓋爾斯公爵沐浴和吃完早餐之後,這位沮喪的年輕騎士才被介紹給阿基坦的統治者。
蓋爾斯公爵坐在城堡餐廳一張長桌的最前麵,他最親密的顧問、隨從、家臣和親戚們沿著桌子的兩側簇擁著他。蓋爾斯公爵右邊有個空位子,表示他的兒子理查德爵士還沒有回來,但大廳裏已坐滿了人。公爵習慣於在早餐後與他的顧問們商議,許多朝臣對一位傲慢無禮的年輕騎士打斷他們的會麵感到不滿,尤其這位騎士穿著被路上的塵土弄髒的盔甲,身上還粘著馬身上的臭味。
蓋爾斯公爵用嚴厲的目光盯著雷蒙德爵士,仔細打量著那個被領進大廳的人。在他的記憶中,雷蒙德爵士是丹尼爾-德-圖盧茲爵士決鬥時的副手。對於那件醜陋時間的記憶並不能給人留下好的印象。
“我的管家告訴我,你騎了一整夜的馬,給我帶來了對我的領地極其重要的消息,”蓋爾斯公爵說。
雷蒙德爵士明智地決定不提他等待蓋爾斯公爵接見的那幾個小時。“事情是這樣的,陛下。”騎士說著,在他的領主麵前鞠了一躬。“我是從卡姆蘭菲爾德的公墓來的。我帶來了可怕的消息。血鷹公爵已經從墳墓裏複活了。他又回來蹂躪阿基坦了!”
參加晨會的宮廷官員和議員們對雷蒙德爵士的話作出反應時,大廳裏一片慌亂。但當聚集在一起的貴族們考慮到雷蒙德爵士提出的這事情發生的可能性時,他們的情緒反應很快變成了對這個說法懷疑的嘲笑。
一位禿頂的議員反對道:“查理國王在三十多年前就殺死了那個怪物。”
“血鷹公爵在卡姆蘭菲爾德戰役中被消滅了,”城堡衛兵隊長、頭發花白的老羅吉爵士宣稱。“它不可能從墳墓裏爬起來,因為從來沒有人給過它一個墳墓!”
“沒錯!”第三個官員插嘴說。“他們把那個怪物和他的軍隊一起燒成灰燼!如果它真的回來了,它那就像我們給葡萄園的土壤施的肥料一樣!”
當雷蒙德爵士聽到朝臣們的嘲笑時,他的臉漲得通紅。這些人一聽到血鷹公爵回來的消息就嚇了一大跳,接著他們就克服了最初的恐懼。現在他們發現這是一件荒唐可笑的事,值得嘲笑和嘲笑。
隻有蓋爾斯公爵保持客觀。他舉起手邊銀製的長頸瓶,把瓶底碰在桌麵,金屬碰撞木頭的轟隆聲響徹大廳。當他們的封君示意他們安靜下來時,大臣們很快就安靜了下來。蓋爾斯公爵目不轉睛地盯著雷蒙德,目光銳利。
“你向我提出這樣一個大膽的要求,”蓋爾斯公爵說。“有些人甚至會說這是魯莽之舉。”
“我以我的名譽擔保,我告訴你的是事實。”雷蒙德答道。“血鷹公爵回來了。”
“你見過他嗎?”蓋爾斯公爵問道。
雷蒙德爵士搖了搖頭。“沒有,但我看到了血鷹公爵複活後活動的跡象。女巫和她巫師團褻瀆了卡姆蘭菲爾德的墓地,通過他們的黑魔法使那個怪物回到了人間。”
雷蒙德爵士猶豫了,即使現在他也不願意承認邪教行動背後的可恥真相。“我叔叔,羅貝爾-德-圖盧茲,知道了女巫們的意圖。他……試圖阻止他們,但為時已晚。女巫們成功地達到了他們褻瀆神靈的目的。我叔叔被血鷹公爵殺死了,他的屍體被釘在俯瞰卡姆蘭菲爾德的那座大理石紀念碑上。通過最邪惡的魔法,羅貝爾伯爵的屍體恢複了生命的幻象。當我發現他時,我叔叔的身體在扭動,就像一隻被大頭針釘住的蟲子。”
對他的敘述中所說出的這種詳細內容使許多大臣們重新考慮他們之前的嘲弄。雷蒙德爵士的話語中有一種可怕的真實性。
再一次,蓋爾斯公爵保持住冷靜,將年輕騎士的敘述與流傳下來的曆史和吟遊詩人的歌曲進行了比較,權衡其中的差別。血鷹公爵的屍體可能不知怎麽逃過了卡姆蘭菲爾德戰場上的毀滅?真的有可能那個怪物又活過來了嗎?這種可能性太可怕了,無法立即排除。與此同時,盲目地接受這個年輕騎士的敘述,後果也是災難性的。
“血鷹公爵還留在卡姆蘭菲爾德嗎?”蓋爾斯公爵問道。
“不,大人,”雷蒙德爵士回答。“很明顯,在我發現我叔叔的屍體之前,那個怪物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
“那麽你認為他到哪兒去了?”蓋爾斯公爵說話的聲音出奇地柔和。
“我不知道,”雷蒙德爵士承認。“在某個地方聚集他的力量,集結他的軍隊。但我想我知道當他開始進攻的時候,他會首先攻擊哪裏。
“那會在哪裏呢?”蓋爾斯公爵微微一笑,把這個問題拋給了雷蒙德。
年輕的騎士沒有注意到話語中的陷阱。“我想血鷹公爵會進攻蘭開斯特城堡的。”
蓋爾斯公爵氣得滿臉通紅。“如果他這樣做了,那麽我向那位女士發誓,德-圖盧茲家族將被剝奪爵位和土地!羅貝爾伯爵真的認為我是個傻瓜,會接受這種無稽之談嗎?他策劃了一場針對杜-蘭開斯特家族的大規模襲擊,以報複他最後一個兒子的死亡。然後他編造了這個荒唐的故事,說血鷹公爵從墳墓裏爬起來,企圖掩蓋他所打算進行的卑鄙屠殺!”
蓋爾斯公爵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雷蒙德爵士不敢與之對視,因為公爵的懷疑與羅貝爾伯爵真正計劃要做的事情驚人地接近。這位年輕的騎士隻能羞愧地低下頭,因為他想到了叔叔以世仇的名義所犯下的那些不光彩的惡行。
蓋爾斯公爵把雷蒙德爵士的沉默當做了認罪。“羅傑爵士,把這條該死的狗雜種從我的視線裏移開。”公爵對他的衛兵隊長厲聲說道。
頭發花白的羅吉爵士從桌子上站起來,莊嚴地朝雷蒙德那裏走去。老騎士的一隻手盤繞在掛在腰帶上的匕首柄。從羅傑爵士那粗糙的臉上的表情看,他似乎隻想找個借口拔出武器。
“我已經把真相告訴你了,“雷蒙德爵士堅持說,但他的話連他自己也覺得軟弱無力。“血鷹公爵自由了!他回來了!”
羅吉爵士的拳頭打在了雷蒙德的下巴上,騎士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閉上你的臭嘴,不然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豬!”老騎士咆哮道。他點了點頭,兩個士兵抓住了雷蒙德的肩膀,把他拖出了大廳。
“下次羅貝爾伯爵想要做點什麽的時候,告訴那個該死的無賴想出一個更好的謊話!”羅吉爵士警告的聲音傳來的時候,雷蒙德身後的門已經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