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擦肩而過
範翊哲匆匆趕到醫院,向護士台詢問,得知兒子的傷勢沒什麽大礙,醫生及時替他處理了傷口。現在正由她的妻子陪著在病房裏掛點滴。Monica嫌輸液大廳人多口雜,特地為兒子開了一間病房,也是情理之中。
他到達病房門口,瞧見妻子正抱著小瑞瑞噓寒問暖。小家夥皺著一張小臉,顯然剛哭過,淚水還粘在睫毛上,晶瑩剔透。他嘟著粉嫩的小嘴,委屈地向妻子撒嬌,“媽媽,瑞瑞腿腿好痛。你呼呼……”
Monica隨手撩起一縷秀發,露出優美的頸部線條,迷人,白嫩,纖長,風情萬種。她輕聲誘哄著,“我家瑞瑞寶貝是小男子漢對不對?”
小家夥止住淚水,努力地思考,然後鄭重地點頭。
“對嘛。小男子漢一定很勇敢。瑞瑞是小男子漢的話,就會很堅強,不可以被這點小痛就打倒了。”
“可是,真的很痛痛……”小家夥扁扁嘴巴,隨時都會哭出來。
她拿起紙巾擦拭了兒子眼角的淚水,溫柔道,“待會爸爸來了,看見小瑞瑞哭鼻子。肯定會笑話你的。”
“為什麽?”
“因為爸爸小時候很勇敢,摔倒了也不哭鼻子。”
小娃娃將信將疑,“真的嗎?”
“媽媽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範翊哲看著母子倆有愛的互動,心頭也跟著暖洋洋的。
然後,他跨步進去,唇邊洋溢著笑容,“瑞瑞。”
小家夥一聽見父親的聲音,立刻仰起頭,開心地拍起手,甜甜地叫著,“爸爸,瑞瑞好想你哦!”
他上前去,小心地避開他腿上的傷口,俯下身,大額頭抵著小額頭,親昵地說,“小男子漢瑞瑞,以後不可以動不動哭鼻子了。爸爸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就算摔倒了,自己也能爬起來。”
父親也這麽說,小娃娃終於乖巧地應話,“瑞瑞要向爸爸學習,以後也不哭鼻子了。”
“那現在腿還疼不?”
“不疼了。一點兒都不疼了。”小家夥一臉堅定地回答。
他頓時被這小家夥感染得心情大好,一掃連日來的陰霾情緒。隨後,他才望向妻子,詢問,“瑞瑞現在情況怎麽樣?醫生說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沒傷到筋骨,隻是磕到膝蓋,流了些血。醫生說掛完點滴,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她如實告知。
他點點頭。
兒子沒事,他的懸空的心也跟著落了地。
現在看著妻子,他又立馬聯想到了藍翦。她一個女孩家,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平白無故失了工作,現在電話又打不通,究竟會去了哪裏?
正當他思量間,兜裏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他也沒避諱,立刻接了起來,“姚秘書,什麽事?”
“總經理,我剛才下樓拿文件時遇見了邱薔,她跟我說,她今天一直聯絡不到藍翦。我聽人說有人瞧見她一個人在馬路上淋雨。我怕她出什麽事……”
“明白了。我一會兒就過去看看。”他應允。
Monica見他神色有些不對,忙問,“翊哲,公司有事嗎?”
他收了電話,撒了個謊,“公司突發了些事情,需要我回去處理。你好好照顧瑞瑞,我今天會盡快回家。”
她深知阻攔不了他,也沒多說些什麽。
他心急如焚,也沒再多解釋,疾步離開。
小瑞瑞看向母親憂傷的臉龐,人小鬼大地對Monica說,“媽媽,沒關係。爸爸不在,你還有瑞瑞。瑞瑞現在是小男子漢,一定能保護你。”
Monica一下子摟住兒子小小的軀體,充滿了感動。
何其有幸,上蒼賜予了她這麽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讓她的人生變得更有意義。如果再加上丈夫的愛,那麽她的世界就真的圓滿了。
他出了病房之後,一路往北走,抵達門口時,直接左拐彎,信步朝自個的車子走去。他健步如飛,所以未曾注意到一個英俊的男子橫抱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奔進醫院來。他邊跑邊喊醫生,神色緊張,步履匆忙。而那那名女子垂下墨黑的發絲,遮掩了大半張臉,唯一裸露的唇,蒼白沒有血色。
他與她,就這麽錯過在第一醫院的大門。
她被詹世釧送進了醫院的急診室,而範翊哲則駕著車,徑直往彩虹橋小區飛駛而去。他一心掛念著那個沒有音訊的人兒,殊不知彼此恰巧地擦肩而過。
車子約莫行了半個鍾頭,終於抵達她所住的小區。
她的住處,他隻去過一回,卻在銘記於心。
他趕緊下車,搭電梯上了樓,直奔她的住處。可惜,迎接她的是緊閉的房門。他急促地按下門鈴,鈴聲一聲又一聲地回響,卻遲遲沒有人前來開門。
他沉重地歎了一口氣,不死心地再撥了她手機一遍,與此同時,臥室裏傳出清晰並熟悉的鈴音。她……她根本沒有帶手機出門。
他頓覺無力,氣惱地捶了一下房門。
翦兒,你在哪裏?
究竟要我怎樣,才能找到你?要我怎麽做,才能好好地保護你周全?
有記憶裏來,第一次這麽在乎一個女人,卻發現自己的能力有限,竟然不能以合法的名義將她捆綁在自己身邊。
他猛然思及,姚秘書曾向提起她淋過雨。對,她那麽瘦弱,本來就容易生病,也許淋雨之後,發了燒,昏睡在房間裏。所以她才沒聽見敲門聲。這個解釋合情又合理。
他又快速搭電梯下樓去,直奔物業處,想請他們幫忙請鎖匠開鎖。
哪知卻被人告知,不久之前,一名姓詹的先生已經先一步叫人開了藍小姐家的門,並把陷入昏迷的藍小姐送去了醫院。他瞠目結舌,半會,才細問,“去了哪家醫院?”
“應該是第一醫院吧!”那名保安如是說。
他更為錯愕,怎麽會如此巧合。他方才也正是從第一醫院回來,為何路上沒遇見?
“我看詹先生那麽緊張藍小姐,八成是他男朋友吧?”保安沒注意到他鬱卒的表情,沒頭沒腦地說。
他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詹世釧不是她男朋友!”
“不是啊?”保安露出失望的神色,“我看著挺般配的嘛!”
他一聽,更為鬱結。
他曾告誡過她,須得離詹世釧遠一點,她似乎不以為意,獨立而行。否則上回向瑜生日,他們不會偕同參加。這一回,他又第一時間發現她昏迷在家裏。看來,他們之間,沒有他想得那麽簡單。
他不是聽信了公司的那些流言蜚語,而是他對她得占有欲與日劇增了。
這個詹世釧,外表出眾,能力也不差,對他而言,頗具威脅。
他一步也不肯停歇,再度回到第一醫院,向護士台打探她的下落。護士小姐耐心地翻查記錄,清楚地告訴他,藍小姐被送入病房沒多久,尚未清醒。他笑了笑,“沒事,我隻要看一下她就好。”
住院部十三樓一三二零室,他邊走邊數著病房的門牌號,終於來到了門口。
病房的門沒有關,恍如沒人般大開著。
他沒細想,立刻便入了病房,下一秒,他目睹到一幅令他心寒的畫麵。他心愛的女人,陶醉地將手纏繞在別的男人肩膀上,熱情地回應著那個男人的吻。無疑,此人便是詹世釧。他們吻得那麽火熱,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們兩人般,忘我地投入,如癡如醉。
他呆滯了幾秒鍾,也沒有上前訓斥他們,隻是鐵青著一張臉。
他知道她從來都不是他的附屬品,如果詹世釧才是她的選擇,那麽他唯有尊重。就算心髒在隱隱發痛,他還是堅定地命令自己轉身,不給自己後悔的餘地,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