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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重新結盟

  第三十章 重新結盟

  當年工兵連進入首領墓穴時,一方面為運輸方便,另一方面防止越巴族人找到這裡,刻意變更了部分線路,其中不可避免要開山炸石,卻不料無意中惹下大禍——捅到了老虎窩!

  按說老虎性格孤僻,喜歡獨來獨往,平時各有各的勢力範圍互不侵犯,所以有一山不容二虎之說,不清楚怎麼回事兒,長暉山區的老虎卻群居於一處。那天中午工兵連炸開一道山樑后,幾十隻老虎四下逃散,把在場官兵都嚇呆了,當時就有人叩頭禱告請求神靈切勿降罪。也許老虎懼於他們有槍有炮而且人多,隱忍著沒有發作,後來便將一團怒火發泄到亭湖村,大肆殺戮造成大量傷亡。老虎們撤回深山後一直在以首領墓穴為中心的地帶附近活動,所以進山最可怕的敵人就是老虎。


  吳兆平鬆了口氣說:「不就是幾隻老虎嘛,多準備槍支彈藥,不信轟不死它們。」


  「還有越巴族人,」吉耿陽憤憤說,「他們一直把我當做深仇大敵,恨不得生扒我的皮,盜與不盜一樣落個壞名,不如進去撈他一把。」


  兩人說干就干,經過一個多月的籌劃準備,備足乾糧、藥品、彈藥和相應工具,趁越巴族最隆重的八月節那天進山——八月節全族老少都要穿上新衣聚集在一起,殺牛取心,每家一份,表示全族團結一心,然後族中長老捧著小豬、老雞、大鵝三牲到菩提樹下祭祀,禮畢全族歡聚一堂會餐直到天黑。


  有準確的線路指引,行動異乎尋常地順利,六天後已到達首領墓穴最外側山峰,臨進去時吉耿陽猶豫很久,吞吞吐吐似有話要說。吳兆平是老江湖,何嘗看不出他的心意,直截了當道:「是不是不想讓我進去?沒事兒,墓是你找的,線路也是你家老爺子遺傳下來的,我不過從中協助而已,按行規不應該進去,得了,你一個人進,我在外面替你把風。」


  吉耿陽有些過意不去,但首領墓穴不是尋常古墓,裡面貯藏量可能多得不可想象,若讓吳兆平進去了,按見者有份原則,以後墓里的東西就得兩人平分,他自然不甘心如此。當下承諾東西出來后拿三分之一給吳兆平。


  吳兆平在外面等了一天一夜,卻見吉耿陽只帶了五樣東西出來,首領戒指、紫砂壺、玉鐲、玉扇和兩方硯台,吉耿陽似乎也覺得歉意,當場將玉扇和兩方硯台送給他,並解釋說裡面大凡值錢貨都是大件,不便於攜帶,下次得多叫幾個人來。吳兆平明知他定是故意沒將好貨拿出來瓜分,也不說破,爽快接受下來一起出去。


  後來兩人因為其他盜墓案事發被追查,溜到外地躲了好長時間,等回來再動首領墓穴主意時,越巴族人發現墓穴被盜,攆在吉耿陽後面窮追猛打,逼得他走投無路之下到公安局投案自首,再後來,吳兆平自己也犯了事。


  出獄后,吳兆平曾找過吉耿陽一次,想讓他再進山捎點貨出來,吉耿陽沒有答應,說以前缺德事兒幹得太多,導致混了幾十年還是孤家寡人,今後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干盜墓的勾當,吳兆平只好作罷。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說:「難怪陳長老千方百計追殺你,你是除了吉耿陽之外,走得最靠近首領墓穴的人,只要能走到外洞,加上地圖指引,找到墓穴並非難事。」


  「幾年前陳長老就找過我,逼問進山的線路,當時有吉耿陽在前面撐著,壓力還不大,唉,誰想到……」吳兆平臉上一片慘然,顯然對吉耿陽之死極為傷痛。


  方舟並沒有因此放過他,接著問道:「吉耿陽入獄十多年,中間儘管你也坐了五年牢,還是應該有很多機會獨自進首領墓穴,是不是?」


  吳兆平指指自己的胳臂和腿:「你們看看,這副身子骨是吃得了苦的模樣嗎?我的原則是只要賺的錢能供自己吃喝玩樂就行,才懶得出去干那麼冒險的勾當……老實說,當年和吉耿陽進山,我純粹扮演著陪他說話、壯膽的角色,對付狼群,打蛇,嚇猴等等都是他在弄,我什麼忙都沒幫上,所以貨出來后才不好意思與他計較誰多誰少……不是嚇唬你們,長暉山真不是隨便哪個人就能進的,裡面確實很危險很可怕。」


  方舟若有所思點點頭,突然轉向林春曉道:「該你了。」


  「什麼?」林春曉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


  「為什麼用槍逼我放他?後來又為什麼想殺他?」


  林春曉早有準備,語氣強硬地說:「這是我的私事,現在不是公開的時候,等有適當機會我會主動說出來……當然我勸你們及時收手回上海,不要在這裡把事情越攪越亂,長暉山的秘密永遠屬於長暉山,你們自以為一片好心,其實起著相反的作用。」


  我反駁道:「這可不能作為你殺人的理由,也不是林剛在震澤農村長期潛伏的解釋,他留下不少財富因此讓後人過上比較舒適的生活,但這些不是無償的,你們也承擔了相應的義務,是不是這樣?」


  她的臉有些發白:「歷史學家都像你這樣靠亂加猜測做學問嗎?」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合理想象,去偽存真,考證歷史本來就是一個遊戲,犯不著過於執著,」我悠悠道,「例如一個皇帝在御批中罵人,可以想象他寫字時皺著眉頭,例如大臣被痛斥,可以想象他瑟瑟發抖,再例如林剛的軍銜只是中校,卻堂而皇之和章炯笙上校坐在一起,接見他們的居然是中將申克飛,難道不可以作些合乎邏輯的想象嗎?」


  「你儘管想好啦,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冷冷地說。


  我回應道:「歷史的特質決定了它不可能被湮沒。」


  這時方舟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他臉上露出幾分困惑。


  「菲菲,發郵件給你的神秘人的地址已經有了結果,」他頓了頓,「就在上海,你們學校的校園網,由於二級網路的IP地址沒有與主機綁定,目前還無法確定具體方位或使用人,但我的同事會密切監視,只要他再次發送郵件,立刻能被我們找到。」


  「啊!」這可是個很大的意外,我愣了半天,腦中閃過一個個面孔,又一個個排除。學校里交往的圈子並不大,通常僅限於同宿舍的和系裡幾個師兄弟,扳起手指頭算絕不會超過兩隻手,而且為了順利戴上那頂神聖的博士帽,各自忙得不可開交,誰有精力管人家的閑事?


  「想到什麼?」方舟問。


  我搖搖頭。


  方舟將目光移到吳兆平身上:「下一步……還得麻煩你帶我們進一趟山,章炯笙到底奉命掩埋了什麼,首領墓穴里有多少陪葬品,章藹和所說的私人財產究竟是否存在,進去看看才知道,這件事總懸在空中不行,終究要有個了結。林小姐,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林春曉用力咬著嘴唇不吱聲。


  吳兆平冷笑道:「憑你們這幫沒有大山經驗的人,去兩個死一雙,我看還是算了吧。」


  方舟笑嘻嘻道:「我們還有主力軍……菲菲,與你師兄聯繫一下,看錢伯斯他們在哪裡。」


  「還叫他們去?」


  「為什麼不?」方舟目光閃動,「他們有強大的裝備和出色的野外生存能力,不像我們總共才一把手槍,還是搶來的。」


  「師兄的手機被扔在山裡。」


  「如果錢伯斯想與我們取得聯繫,肯定要為他重配手機,這會兒他們應該在急切地等待消息。」


  「最好能先把師兄約出來單獨見一面,這些天獲得的信息雖多,但我始終無法將它們有效地串聯起來,而這方面是他的強項。」


  「也行,正好了解一下錢伯斯他們的動向。」方舟一口同意。


  我思忖片刻,用方舟的手機發了條簡訊:「師兄,你在何處?何老師在否?」


  何老師的典故流傳於我們學校男生之間,因為校規中嚴格禁止學生抽煙,每當晚自習進行至一半,犯煙癮者都喜歡溜進衛生間抽幾口。政教處偏偏有位愛較真兒的何老師,不定時蹲在衛生間里守株待兔,被活捉者被要求站在裡面不準出去,於是乎可容納三十多人的衛生間常常站著十多個面色尷尬的不幸者,然後第二天公告欄里列出長長一串名單。被政教處公開警告是要扣學分的,煙民們不敢大意,每次進衛生間過癮前總要將裡面查個底朝天,而且相互轉告「何老師在否」。


  這條簡訊實際上是問尹師兄目前的處境如何,有沒有受到錢伯斯挾制。


  聰明如他者,應當看出我的良苦用心。


  沒多久尹師兄回了一條簡訊,還是原來的號碼:一切正常,我們在永埠城東鎮醫院養傷,你、林春曉還有方舟都沒事吧?


  好哇,才認識幾天,倒把林春曉排到方舟前面列為第二號關心人物,男人真容易見色忘義。


  我回道:都很好,我們下午之前趕到那邊,你單獨出來見面。


  OK。他回答。


  不再需要做思想工作了,吳兆平清楚自己的處境,陳長老已對他失去耐心,想趕在秘密泄露之前予以滅口。林春曉則一副隨遇而安的樣子,哼著歌背起小背簍,準備速度比我還快。


  租了輛車直奔永埠,到城東醫院附近時已是傍晚,我發簡訊約尹師兄到醫院後門會合,他回信說已在對麵茶座三樓第七包廂等候。


  尹師兄什麼時候變得浪漫了?我疑惑道,以前他從來不涉足茶座、咖啡廳、酒吧、KTV這些地方,他認為小資產階級情調的東西會讓人沉淪,喪失奮鬥精神。


  方舟笑道戀愛中的男人都是詩人,沒準兒這會兒手裡還捧著玫瑰呢。


  哦,尹博士和誰談戀愛?林春曉問。


  我和方舟相顧而笑。


  可是幾分鐘后我們便笑不出來了,因為上樓打開包廂,等待我們的不僅是尹師兄,還有錢伯斯、瑟曼、章藹和。


  儘管我們終究要與他們會合,但不是這種方式。


  迎著我質詢的目光,尹師兄苦苦一笑,似極為無奈。


  錢伯斯舉起茶杯笑道:「請坐,為我們劫后重逢乾杯……還有一位朋友是誰?」他總是對新面孔特別敏感。


  「鑰匙。」我簡潔地說。


  幾個人都將目光投到吳兆平身上,他倒很適應茶座環境,坐下自斟自飲一杯,長長吸了口氣,道:「這壺龍井摻了假,味道不純。」他突然提高嗓門,「服務員!」


  方舟坐到錢伯斯和章藹和中間,低低解釋前因後果,兩人先是驚訝,然後震驚,最後狂喜,一人握住他一隻手,拚命地搖來搖去,似是感謝他找到最好的嚮導。


  服務員被吳兆平專業的質疑說得滿頭大汗,趕緊找到大堂經理,然後點頭哈腰連說對不起,託詞後台工作失誤並匆匆捧走茶壺,過了會兒送來一壺香氣四溢的新茶,還添了盤果盤說是免費奉送。


  瑟曼對他大感興趣,舉起咖啡杯說:「你能分辨出這是哪兒出產的咖啡?」


  吳兆平不假思索道:「一進屋我就嗅出來了,牙買加高山頂級咖啡,而不是標籤上吹噓的藍山咖啡,真正牙買加藍山咖啡只有6000公頃種植面積,我敢打賭整個湖南都找不到一克。」


  瑟曼對他簡直有些崇拜了,說:「我這就去叫服務員。」


  「算了,」錢伯斯阻止道,「現在的關鍵問題不是咖啡,我們得迅速制定出行動方案,明天起再度進入長暉山。」


  「啊!」尹師兄與章藹和同時捂住槍傷部位,面露痛苦之色。


  方舟勸止說也沒那麼急,傷口不經過充分消炎和恢復進山容易受感染並惡化,再說我們準備乾糧、藥品也需要時間。


  瑟曼補充道最好通過黑市買更多的獵槍子彈,我們需要它。


  噢……錢伯斯點點頭,突然對林春曉詭秘一笑,慢騰騰說還有你,多買幾把飛刀,不過不可以朝我們亂扔。


  啊!林春曉滿臉通紅,單手捂住嘴唇,抑不住驚訝之色。


  看來方舟不是唯一發現她飛刀偷襲吉耿陽的人。


  這個錢伯斯,果然有點鬼名堂,這麼大的事居然忍到現在才說出此事,其心機比我想象的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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