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虎落平陽
夏晚橙看著陳盈眼角的淚水和通紅的麵孔,知道她真的是喝醉了。
回到宴會廳,在這裏逗留的賓客都知道了路況堵塞的情況,也接受了自己今晚必須要留宿在這裏的事實,於是紛紛拉著附近的工作人員闡述著自己的訴求。
夏晚橙攙扶著陳盈往休息室去,想叫她有個清靜的地方可以稍事休息。
敲開房間門的時候,裏頭的林夫人和韓琳正在討論今日如何安排滯留的賓客,可看見她們出現,倒紛紛緘默起來。
陳盈嘴角掛著笑,直截了當地問道:“怎麽?是哪裏出問題了嗎?”
林夫人尷尬地笑笑,說:“沒事。”
陳盈又問:“那我什麽時候可以去房間裏休息?”
“馬上,請稍等。”
陳盈一聽這話,便掐了掐夏晚橙的手心,那意思是——
你看,好戲要來了。
這場好戲由傅昉率先揭幕。
她帶著管家從傾盆雨幕中回來,像是完全沒注意到角落的陳盈和夏晚橙,張口就說:“氣死我了,那邊的傭人也太目中無人,都不聽我說話,直接就說沒有主人家的任何吩咐,然後重重把門摔在我臉上。”
這話一落,韓琳就跟林夫人道:“你看,我沒騙你吧。”
林夫人著急地又拿起手機,撥打了幾通電話後又掛斷,說著:“她怎麽不接電話呢?”
陳盈在角落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直到這會兒才開口,問:“這是……怎麽了?”
林夫人大概是見紙包住不火,也可能真有事有求陳盈幫忙,便開口道:
“今晚滯留的賓客太多,我們準備的房間不足以安置所有人,所以就想跟顧夫人借旁邊那棟樓救急,誰知到了現在還是沒辦法聯係上她,眼見這夜越來越深……”
陳盈露出震驚的目光,說話的語氣也誇張起來,“你這宅子……連幾十上百人都安置不了嗎?”
林夫人清楚看到陳盈嚴重鄙夷嫌惡的目光,頓覺心裏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原本今日邀請陳盈前來,就是想借著她如今虎落平陽的勢頭,好使勁兒張揚下自己如今的風光,叫她為自己當初的鼠目寸光感到悔恨。誰知事與願違,今日這生日宴竟會遇到柏海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暴雨,倒把自己搞成了如今難以下台的局麵。
傅昉像是對陳盈的容忍殆盡,直接說道:“雷夫人現在也不知道還走不走得進雷家老宅大門,這會兒跟這說風涼話倒也沒有必要。”
陳盈聽了這話,明顯不高興地問:“我怎麽就走不進雷家老宅大門了?”
“全柏海人都知道現在瀾潤國際是雷影一人當家,如今您那兒子在瀾潤連個普通職位都謀不上。誰能容許你們母子二人走進雷家老宅大門呢?畢竟你們和雷家的關係在法律上得不到半點承認。”
陳盈微笑,“這話從何說起?柏海誰人不知……”
傅昉接過她的話,狠厲道:“柏海誰人不知您插足有婦之夫的婚姻,還替他生下了一個私生子。我這樣說,您有沒有聽懂?”
傅昉這話一落,整間屋子落針可聞。
夏晚橙能明顯感覺到陳盈身上氣場的變化,她看著傅昉,冷冷一笑,直說:“傅小姐這話未免太多冒犯,不知道平時家裏是否有人在教導你你何為禮義廉恥?”
看來傅昉確實是得罪了陳盈。其餘不說,在這間屋子裏,並不是隻有林夫人韓琳幾個人,還包括一些和林夫人平時就交好的貴婦太太。
在陳盈眼裏,這些所謂的名門貴婦連跟她坐下一起喝茶的資格都沒有。可如今傅昉就當著這些人的麵直白地把陳盈心底的傷疤剖析出來,無疑就是在大庭廣眾下打她的臉。
還是一鞭一道痕,一摑一掌血。
想她陳盈活到今日,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她一眼看過去,那些太太眼裏的嘲弄一覽無遺,好似就斷定她陳盈確實是個人盡可夫的垃圾,且她陳盈再沒有翻身的餘地。
“有許多話,我剛才礙著你和我們家雷空也算認識一場的麵上沒說。”
陳盈冷著眼往天花板上隨意瞄了一眼,說:“這屋裏一進來,滿屋都是嗆鼻的黴味和灰味。想你林夫人在柏海也算有頭有臉的一個,怎麽過個生日就借這麽寒酸一地方?”
在夏晚橙聽來,陳盈說這話,就是急於彰顯自己的地位,畢竟她此刻也找不到其他供她張揚的資本。就像小朋友吵架,總會說我爸爸如何如何……
陳盈繼續道:“怎麽?難道這麽明顯的缺點你們都沒發現?也對……”
“你們長這麽大也確實沒見過什麽世麵。”
這話一落,傅昉也急了,當下目露凶光地看著陳盈,直說:“伯母不要忘了,您今晚也必須在這發黴發臭的屋子裏歇息。”
夏晚橙已經敏銳意識到了氣氛地不對,但她還未來得及開口,陳盈已經出聲:
“我陳盈打小就是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千金大小姐。今夜我就是出去淋雨,也絕不呆在你們這發黴發臭的破屋子裏委屈自己。”
傅昉同樣著急接話:“這話可是您說得,這周圍人都聽見了。您今晚要是死賴在這裏,就是打自己的臉,丟雷家的人!”
夏晚橙深吸一口氣,不曉得陳盈這番話是出自酒醉後的氣話,還是真的發自內心。總之這話一落,陳盈就徹底把她自己和夏晚橙一同架在了火堆上。
夏晚橙望了外頭絲毫不見減弱的雨勢一眼,心想自己究竟造了什麽孽要跟陳盈一起受這罪?
林夫人重重地鼓了鼓掌,隻說:“雷夫人這般魄力實在讓人驚訝。既然您嫌棄我們招待不周,我們也就不強留您在這歇息了。”
“夏晚橙!”
陳盈當下從椅子上起身,把手搭在夏晚橙胳膊上,昂首挺胸地說:“我們走!”
於是,一屋子,十多雙眼睛就這樣目送著陳盈扭腰離開。同時小聲地交頭接耳道:
“不過是看男人臉色的貨色,如今她兒子跟條狗一樣衝著他家大方搖尾乞憐,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脾氣。”
“畢竟做賤的小三出身,上不得台麵很正常。年輕的時候還能憑著騷氣勾搭人,現在呢,能腆著她那張人老珠黃的臉上哪去?”
“我要是她,現在肯定躲著不出門。都被人騎在臉上拉屎了,還非得把臉上的汙漬擺到人前來。”
“老女人,真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