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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業障未消

  長明燈就是寺裏平日提供給遊客的樣式,所用燈芯燈油都和其他長明燈相同。


  可時針指過十二點,夏晚橙受主持引導完成一係列儀式後,卻怎麽也點不著這盞長明燈。無論是使用火柴還是清香,這燈芯都在點燃後的三秒內跳熄,要不然是發出暗藍色的火光。


  思瀾在旁看著,隻道:“你看吧,我怎麽跟你說的?”


  夏晚橙想了想,問主持:“會不會是這燈在庫房受了潮?”


  主持半張臉藏在陰影處,隻說:“不會發生這樣的問題。之所以會出現眼下的狀況,隻能說受奉人不肯接受你的供奉,或許是因為他的心願未了,也或許是因為你們之間的業障未消。”


  但在夏晚橙的堅持下,主持還是答應為她重新換一盞燈。


  “她怎麽可能承認自己的燈有質量問題?”


  主持一走,思瀾就迫不及待道:“一般的施主聽到這樣的話就會打消這個念頭。你倒好,非要人幫你把燈給點上。一會兒這燈要還點不上怎麽辦?”


  “不會的。”


  拉姆西是世界聞名的佛教聖地,每年到這來朝聖供奉的遊客行人多如繁星。可以說,這裏每間寺廟的主持方丈沙彌都是見慣場麵的聖僧。


  但縱是這樣,這位主持也沒經曆過連換兩盞燈都點不上的詭異場麵。


  夏晚橙看著再一次熄滅的燈芯,隻絕望的閉上了眼。


  到了這一刻,夏晚橙再找不到任何理由借口,隻能自己喃喃道,業障未消。


  “都說了佛祖不肯收留你,你現在開始把頭發留長還俗,多做好事善事,別叨擾佛門清淨,說不定幾十年後就能讓佛祖刮目相看了。


  夏晚橙看著主持走遠,把清香遞到了思瀾手裏,衝著長明燈使了個眼色。


  思瀾笑著去點燈,毫不費力氣地就把前後兩盞燈都給點燃,而後給夏晚橙使出一個“你看吧”的眼色。


  夏晚橙長長地籲出口氣,看著那兩盞燭火跳躍的長明燈落下了兩行清淚。


  她問:“為什麽呢?”


  “你七情六欲尚在,佛根不淨,心中尚有掛念又執念未消。佛珠心如明鏡,當然不肯讓你真的皈依佛門。”


  至此,夏晚橙再不言語。


  第二日清晨,夏晚橙還是準時去往港口。


  思瀾跟在她身後,見她到了港口卻不如往常一般立刻開始打坐念經,而是看著遠方,問:“你之前同我說,有從柏海發過來的物資到了這裏需要我去交接。”


  思瀾吐了吐舌頭,“我隨便說說的。這個關頭,哪裏的物資能運過來?又要怎麽送到摩迪莎去?”


  夏晚橙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的。”


  “我又不是出家人。我剃個頭念個經就是出家人了?你未免把佛門想得太過簡單。”


  “我知道的。”


  迎著清涼的海風,夏晚橙道:“我隻是想給自己找個能繼續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思瀾不理解,又好奇道:“那不認識Micheal先生的時候,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夏晚橙掉下一行淚,卻被海風迅速刮走。她說:“你不理解,不理解拚了命往前衝,回頭卻看不見來路和亮光的感受。”


  ……


  直到太陽躍出海平麵,夏晚橙都還沒開始這一天的誦經。


  思瀾隱隱有些欣喜,覺得今日的夏晚橙和昨日有了些難以言說的不同。


  她深深望著夏晚橙的背影,依舊能看見她潔淨的光頭,隨風飄揚的裟袍。但這一刻的夏晚橙,再沒有往日被深牢禁錮的壓迫。她的背影混合在波瀾壯闊的大海裏,竟然有些豁達。


  思瀾就這樣望著夏晚橙的背影,陷入了無知無覺的寧靜,直到她的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一個明顯不是當地人的異國男士湊近她,仔細觀察了她的光頭,而後用蹩腳的英語同她說,說他是因為這次拉姆西客輪事故來支援的醫療誌願者,現在被他們搶救的一個病人走到了人生的盡頭。那位病人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想在死前聽到誦經的聲音。他聽說這裏港口每日早晨都有人在誦經,所以特意過來看一看。


  思瀾還怔愣著,又聽他說,那位病人因為全身大麵積的燒傷一直很痛苦,所以想他在死前能有片刻的安逸。所以請求他們能夠幫幫他。


  思瀾正想解釋她不是正統的僧侶,就聽旁邊的夏晚橙已經出聲:


  “請帶路。”


  思瀾又追在夏晚橙身邊,小聲用普通話道:“我們又不是正經的僧人,我們去給人家誦經,會不會露怯啊?”


  夏晚橙目光直視著前方,腳步也同樣堅定道:“我心中有佛,不怕露怯。”


  “我之前聽說你一開始是在找教堂。這拉姆西要信奉的是基督,你現在是不是就是虔誠的基督徒了?說什麽心中有佛,分明是我佛慈悲,不跟你一般見識。”


  說話間,她們已經來到這次為了客輪事故而臨時搭建起的醫療救助中心,距離港口也就不到一公裏的距離。


  她們在這位自稱是來自X國的帕布洛帶著他們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一間人滿為患的病房。


  這間由輕型板搭建起來的病房裏住了5個病人,其中四個病人臉上都包裹著紗布,唯有一個滿臉都是潰爛流膿水泡的病人正眼巴巴地看著她。


  夏晚橙用眼神詢問了帕布洛,再得到確定後,徑直走到了這位病人窗前。


  夏晚橙止住想要起身行禮的病人,把馬克送給她的佛珠掛在了他的手上,同時握緊了他的手,念起了自己這段時間每日清晨在海港誦響的經咒。


  夏晚橙始終閉著眼,念經的速度也不急不緩,可她就是能切實地感受到手中握緊的生命在一點點消逝,那個溫度逐漸減弱,然後慢慢變得冰冷。


  在手裏再感受不到溫度和脈搏的時候,夏晚橙流下了淚。


  旁邊有人說:“他已經離開了。”


  但夏晚橙還是堅持著念完了這篇經文。


  再睜眼,麵前的人已經安詳得閉上了眼。


  她緩慢起身,見這間病房裏的醫務人員和躺在床上的病人都在向她行禮。


  夏晚橙遮著潮濕的雙眼跟思瀾說:“我脆弱又敏感,實在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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