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最後的掙紮

  天空不再蔚藍，飄蕩著的白雲仿佛破碎開來，一道道黑色的條紋交叉扭轉，將我所向往的天空徹底崩壞。


  “唉！”緩緩抬起右手，遮住異於常人的視覺，諸秋不禁深深歎了口氣。從生兆死亡之時開始，諸秋眼睛所能看到的天空就已經是這樣了，橫斷流轉，全是橫斷流轉的空間痕跡。


  “嗯？歎什麽氣？”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然後是一張人臉從指縫間現出不完全的輪廓。


  諸秋雙目微凝，緩緩挪開手掌，看向那張在弧光襯托下美麗異常的臉，內心的悸動越發強烈。


  “啊！”卻在這時，諸秋痛哼一聲，捂著腦袋在地上翻動。


  孔鳶黎收回敲在諸秋腦門上的手，緩緩坐了下來，目光看向懸崖下方青翠的樹林和早晨氤氳的霧氣，毫無情緒波動道:“你才剛開開門，儲存源力不夠，也沒掌握一門術技，這次去參加府試連淘汰賽都過不了。”


  “怎麽可能！”諸秋放下手，同樣坐了起來，他微鼓了鼓嘴，有些不服氣道:“我體魄可是已經達到剛體層次了，堪比二階修繕境術士呐！”


  “呼！”孔鳶黎清吐了吐氣，目光依舊看著下方道:“參加府試的人，修為最低都是修繕境。比起剛體層次的純體魄術士，掌握堪輿術的術士要強大一倍，畢竟體魄承受不了五行傷害。”


  “什麽嘛！隻要我在他們結印的時候打斷他們就行了唄。”諸秋枕著頭顱毫不在意地答道。


  “這種幾率很小很小，任何一個術士都會有用自然之力煆過體的……”孔鳶黎回答一聲後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忽然，她轉頭盯著諸秋道:“現在我隻用修繕境術士的源力跟你比鬥一場！”


  諸秋撇頭看著孔鳶黎的雙眼，裏麵流動著的凶狠讓諸秋不禁感到一陣寒意。搖了搖頭甩出雜念，諸秋直接站起身子道:“來吧！”


  孔鳶黎同樣站起身子，與諸秋稍稍拉開一段距離後才接著道:“術士結印，一般可以一秒四個印，快些的九個印，而最低階的赤色術技隻需要五到十個印就可以完成。”說著，孔鳶黎雙手已經在舞動，“我就以一秒四個印，單屬性土與基本體魄來和你對戰。”


  “嗯！”諸秋點了點頭，雙眼透著凝重，其實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與一般的術士之間的差距，所以，戰吧！


  雙腳一蹬，諸秋的身子快速躥出，直奔孔鳶黎，他打算先近身打斷孔鳶黎的結印。


  “刷！”當諸秋的掌刀切到孔鳶黎脖頸的時候，孔鳶黎身子忽然後仰，以一個瑜伽高難度動作躲過，掌風掃過她的鼻尖。


  諸秋瞳孔微縮，整個身子突然一轉，淩空起來，單腿帶著淩厲下劈。


  卻在這時，孔鳶黎手印已經結成，喝道:“土兆堪輿——壁方！”


  “突！”一道半圓形的厚土壁突然從孔鳶黎身下凸出，包裹住她的身子。


  “嘭！”諸秋腿鞭劈在土牆上，震出許多裂紋，卻並沒有塌陷。


  “這是天幹戊土，具有很強的韌性。”孔鳶黎清冷的話緩緩飄出，諸秋瞳孔一縮，收腳後退一步，然而等待他的卻是一場淩厲的進攻。


  “土兆堪輿——突刺！”隨著孔鳶黎又一聲話落，數根鋒利的土刺從諸秋身下凸起，抵在諸秋的衣服上並沒有寸進。


  諸秋雙目已經呆滯下來，他知道小黎姐留情了，否則這些土刺肯定已經穿進了自己身體。


  從自己進攻到被防禦，再到被解決，僅僅才三秒鍾！

  “怎麽樣？”孔鳶黎從土壁下方一躍而出，看著諸秋麵無表情地問道。


  諸秋臉色一頹，說不出的難看，他沒想到，自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輸了。


  “啊——怎麽會這樣！”有些氣憤的揉了揉頭發，諸秋忽然歎口氣，獨自跑下了山崖，他需要冷靜，不，他需要發泄。


  “呼！”孔鳶黎輕呼口氣，看了一眼諸秋離去的背影，便轉身繼續坐在懸崖邊俯視著山脈。忽然，她皺著眉頭再次喃喃:“平胸嗎？”這聲喃喃仿佛是千年不散的怨氣而化作的厲鬼，終生徘徊。


  如果諸秋在這，不知道該作何感想，這是單純的想讓自己認清自己的實力，還是“另有原因”？

  跑下山崖的諸秋一頓瘋跑發泄後，慢慢沉靜下來，他對自己的情況有了思考:

  “是啊，光有剛體的我什麽也不會，對手隻要稍稍爭取時間發動堪輿術，我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可是我能怎麽辦呢？隻有19天就是府試了，我才剛到感源境，還沒有學習堪輿術，就算一門體技也沒有……”越是碎碎念，諸秋也就越發現了自己的弱小，以這樣的狀態去參加府試，能過嗎？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力量……”喃喃一聲，諸秋緊握起拳頭，眼中卻充滿著無奈與彷徨。他有不得不完成的夢想，有不得不去追求的夢想，然而現實卻像一把尖刀，紮的他鮮血淋漓。


  “砰！”卻在這時，一枚小石子忽然砸在諸秋腦門上，力度並不大。


  諸秋呆愣一瞬，機械地扭過頭去，一道纖細的身影正靠在樹幹上，手捧一本黃皮書津津有味地看著。忽然，她的那清冷的話語傳進諸秋耳中:

  “叫師傅，我教你如何變得更強，強到足以通過這屆府試！”


  聽罷，諸秋的瞳孔驟縮起來，這個如同罌粟的條件讓他如此難以抗拒，所要失去的，不過是一個師徒的名分。諸秋會答應嗎？他的內心在翻滾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