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蔚藍的天空
今天看到了一個很不錯的段子,希望大家每天都能夠快快樂樂笑口常開:父子二人飲茶,兒問:“為什麽要我讀書?”父答:“我這麽跟你說吧!你讀了書,喝著茶時就會說:‘此茶湯色澄紅透亮,氣味幽香如蘭,口感飽滿純正,圓潤如詩,回味甘醇,齒頰留芳,韻味十足,頓覺如夢似幻,仿佛天上人間,真乃茶中極品!’而如果你沒有讀書,你就會說:‘臥槽!茶不賴!’
包裹著導向輪和負重輪的履帶一直都沒有觸碰到海床,它就像是會一直這樣跌進無底的深淵裏。
暗黃的燈光映襯著他們的麵龐,除了在諾曼的臉上還能看出害怕外,弗裏茨反而變得平靜了。但他在心中一直默念著對上帝的禱告,這股虔誠的勁頭甚至就算是那些自認為合格的牧師都比不上他。
如果把海水喻成浩瀚的宇宙,這輛在水中平靜下沉的坦克就該是一顆絢麗的流星。但在海底卻沒有人注意到這些,要不然肯定會許下什麽心願。
作為駕駛員,卡爾的手一直放在坦克的操縱杆上,手心冉冉的向外冒著汗。踩在離合器和油門上的那雙腳因為一直保持著緊張狀態而有些酸脹。他的大腦已經喪失了對雙腿的感覺,此刻正一片空白的等待著……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
直到從腳下傳來了一陣明顯的晃動。這和在交響樂上音樂家的指揮棒給出的訊號如出一轍。卡爾重新發動了引擎,用那隻踩在油門上的腳猛轟了幾下。
“一切正常!”
空轉的引擎聲傳遍了整個車身。
說來很奇怪,當坦克平穩的落到海床上的時候諾曼的恐懼也一同消失了。他像是適應了這一切,隻不過他的行為還是略帶著些僵硬在裏麵。可他嫣然已經成為了這輛坦克的眼睛,按照所訓練的那樣,卡爾正在等待著他的指引。
無線電消息順著在海麵上的浮標傳進了穆勒的耳麥,第一個向他報告消息的是伯恩希爾。這個聽過無數遍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聲音頃刻間變成了在漆黑環境中的一盞明燈,雖然它的光亮並不能讓人看到背後人的位置,但至少讓穆勒感受到了——他們並不孤單。
“我們安全降落了!”
穆勒的臉上重新綻放出了一抹微笑,在回複了伯恩希爾後立即用手在諾曼的腦袋上輕輕拍打了一下——“出發!”
往常這樣的命令隻是下達給駕駛員的,可無奈在水下卡爾卻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瞎子。如果不想在海底胡亂的瞎跑,就必須依靠安裝在諾曼麵前的陀螺羅盤。
諾曼將一份地圖攤在了麵前,這幅地圖涵蓋了這座島嶼周圍的所有地貌。當然,肯定也包括水文方麵的訊息。地圖上,那個紅色的記號代表了他們下水的位置,要想抵達海灘就必須朝著西北偏西的方向行駛。當這條簡單的路線在他的腦子裏成形的時候,他抬起頭飛快地瞥了穆勒一眼。
卡爾的眼睛已經溢出了焦慮,車艙裏混沌的空氣讓他感到了一絲絲的窒息。在德軍的行為準則上寫道:待在原地毫無作為是最糟糕的事情。他將一隻手從操縱杆上取了下來,用手背擦拭掉了額頭上映出的汗水,“我們該怎麽走?”
在拿著地圖和羅盤對照之後,諾曼回答說,“三點鍾方向。”
“收到!”
卡爾按照諾曼的指示給坦克調整了方向,這下坦克總算在水下緩緩動了起來。水中的阻力可不是陸地上能比的,饒是他用了發動機最大的功率,這輛四號坦克在水中的速度仍舊像是一隻緩慢的烏龜。
漢斯和弗裏茨還在留意著車艙內的變化,隻有上帝知道他們還要在水下呆上多久。在這漫長的等待裏,怎樣消磨無聊的時間確實是一件十分嚴肅的問題。不過,這也是他們必須要做的事情。兩個人的手上拿著灌裝的粘合劑,一旦發現某個地方出現滲漏的話,第一時間就會做出反應用手頭上的東西去堵住那個地方。
好在這樣的事情直到坦克開上海灘都沒有發生,不過在坦克艙的地板上也確實出現了一灘淺淺的水跡。這已經很不錯了,如果工程師在某一個程序上出現疏忽,恐怕在水壓的作用下,連打開艙門自救的機會都沒有。
坦克的履帶很適應海底的海床,它原本的設計意圖就是能夠通過複雜多變的地形,這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
逐漸,大家心頭的恐懼卻被後來居上的焦慮所取代,造成這一點的主要原因恐怕還要歸咎到空氣的身上。顯然,那根軟管無法有效滿足五個人和一台發動機同時對空氣的需求。
車艙內不僅彌漫著大量的二氧化碳,發動機的尾氣和機油的味道也充斥在裏麵。
“好在我們不用在海底開火!”漢斯自嘲的笑著說。“如果需要這樣做火藥燃燒後殘留的氣味也會摻雜在裏麵。”
穆勒也同樣感覺到了一陣眩暈。人永遠都不會知道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在此刻,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見到久違的陽光、蔚藍的天空,還有新鮮的空氣。也許人從來都不會珍惜眼跟前的一切,唯有失去了之後才會追悔莫及。
“如果把我從陸軍踢出去,U艇部隊也許還會需要我的。”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漢斯。”穆勒說,“他們的致命武器是魚雷,所以根本就不需要炮手。”
“我可以嚐試著去使用安置在艇首的火炮,它們必須要有人操作的。”漢斯爭辯道。
“你可真有誌氣!”卡爾說,“我要是潛艇的指揮官會考慮把你從魚雷管中發射出去,那肯定很有意思!”
“我想這樣的經曆應該足夠吹噓一輩子了。”
這著實是個不錯的題材,那些涉世未深的孩童一定會癡迷他們現在的這段經曆並為之向往。但他們一定不會提及一開始的害怕與擔憂,諾曼也同樣不會告訴車組的其他成員在水下的他曾不止一次的在心頭呐喊著媽媽。
海水對坦克形成的阻力一下子變小了,它已經從水中鑽了出來,那些被帶上來的海水正沿著裝甲板“嘩啦啦”的重新流進水裏。
“我們成功了!!!”弗裏茨大聲的叫嚷道。
幾個人的激情被外界的變化重新點燃,他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讓坦克煥發出它的戰鬥力。
穆勒已經打開了炮塔頂上的艙蓋,外麵的陽光劈頭蓋臉的砸在了他的頭上跌落進了車艙。驟然出現的強烈光線讓他的眼睛猛的喪失了觸及外麵世界的能力,他隻好用手遮擋在眉前好慢慢的去適應。
罩在炮口上的橡膠套已經被漢斯給吹掉了,卡爾眼前的觀察孔也顯露了出來。不幸的是他也遭遇了和穆勒一樣的狀況,不得不從操縱杆上騰出一隻手好讓自己能夠更清楚的看清前麵的方向。
十點鍾的陽光還不算是最糟糕的,隻是短短的五六秒中他們就已經習慣了。穆勒將頭探出炮塔,按照之前的命令他們必須要在灘頭進行一場模擬的射擊演練。這並不是胡亂的將炮彈打出去就可以了事,他現在正用望遠鏡搜索著目標。
沙灘了又陸陸續續出現了幾輛從水中鑽出的坦克,它們的車長也和穆勒一樣急切的打開了炮塔頂上的艙蓋。
距離穆勒最近的那輛坦克是屬於伯恩希爾的,他一直都緊隨在穆勒的身後。再遠一些,那是屬於法曼的。
穆勒抓起麥克風向伯恩希爾說道,“早上好!伯恩希爾。”
“是的,中尉先生!”伯恩希爾回答,“看來我們應該再來一些早餐!”
“你們怎麽樣?感覺還好嗎?”
“好極了,就像是在遊泳一樣!”伯恩希爾說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在水下的那段時間他甚至都在察覺這會一直開到英國。
一塊靶子在一處覆蓋著雜草的沙丘那裏立了起來,在綠色的襯托下,紅色的靶心十分顯眼。穆勒趕緊收起了望遠鏡,朝著車內大聲的叫道,“快!十點鍾方向,高爆彈。”
漢斯的一隻眼睛緊貼著瞄準鏡,兩隻手分別做著調整炮塔方向和火炮角度的工作。在炮閂那裏,弗裏茨抱著一枚炮彈在準備著。
當炮閂被打開後,弗裏茨將手中的炮彈麻利塞進了炮膛。在關上了炮閂後漢斯就按下了開火的按鈕……
炮彈精準的擊中了目標,伴著揚起的火焰那塊木製的靶子被撕成了碎片。
穆勒仰起頭朝著蔚藍的天空看了看,那上麵有兩層雲:一層在天邊,不動。一層像是棉花糖,從他的頭上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