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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宿醉的夜晚

  叫黑狗的漢子,氣哼哼地把殺豬刀放下,抱著膀子對郭濤說:「八萬塊錢,缺一分都不成,你他娘的回家關上門過神仙日子,搞得我妹子懷了孩子,這事擱在村裡就是懷了野種,以後鬧得前村后村都知道了,你叫她咋嫁人。」


  郭濤臉憋得通紅,半天才訥訥地道:「她又不是處兒,五萬,以前破她處的那些男人,你們要錢了?」


  黑狗聽完就更來氣了,指著郭濤的額頭罵道:「你他娘的,別跟老子扯,是不是處還不是你說了算,現在該辦的都辦了,你還他娘的講,到底是不是爺們?」


  郭濤聽了就又耷拉著腦袋不敢說話,只拿腳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下沈明哲的大腿,示意他幫忙擺平。


  沈明哲嘆了口氣,搖頭道:「這位兄弟,咱再商量商量。」


  「商量個屁,有你啥事啊?」黑狗說完,便不再理他。


  郭濤心虛的看看周靈雪,她已經氣的嘴唇都發紫了,看到郭濤還偷偷看自己,周靈雪撇開張雨寒,上前幾步,直爽爽的扇了郭濤兩個耳光,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去卧室,在房門關上的瞬間,痛徹心扉的哭聲爆發了出來。


  看到這般情況,沈明哲只好給孫新余打了電話,說派幾個人過來下,我這有點麻煩,把地址說完。


  聽到他給公安局打電話,黑狗帶來的其他幾個人有些坐不住了,持刀闖民宅,他們也知道是犯法的事情,直扯著黑狗的袖子道:「黑狗,咱出來的時候可是說好的,要點錢就得了別讓小妞受太多委屈,也別把事情搞大了。」


  「別聽他瞎咋呼,公安局又不是他家開的,他說來就來?再說,那小子糟蹋良家婦女呢,公安來了先抓誰?實在不行,我告他牆奸小妞呢!」


  沈明哲把手機撂在桌子上,又給這幾個人了煙,一邊抽著一邊安慰他們商量解決辦法,不過幾分鐘,幾個身穿警服的人就敲門進來了.

  孫新余派來的也是沈明哲認識的人,那次一起喝過酒,幾個人見沈明哲坐在房間里,趕忙上來握手,說:「沈秘書,好!」


  沈明哲趕忙站起來,「哥幾個,不好意思,麻煩你們過來,辛苦了。」


  警察們笑呵呵地道:「哥,您這話說的,您就是我們的領導,這事也屬於公事啊,應該的」


  沈明哲就沖著那漢子說:「黑狗兄弟,咱們好好談談?」


  黑狗看到警察都來了,也沒有了剛才霸道的底氣,伸手想把殺豬刀裝進腰裡,眾刑警一看,馬上拿起警棍,對著他齊聲喝道:「你,拿刀那個,不許動!」


  其他幾個人頓時傻了眼,就都把手放腦袋上,抱頭蹲了下去。


  沈明哲忙道:「誤會,誤會啊,沒事沒事,大夥都起來吧!」


  幾個刑警算是看出點苗頭來了,沈明哲不想把事情鬧大,只是希望對方知道深淺。


  黑狗本來見郭濤性子軟,好敲詐,想著借著妹子懷孕,再來狠狠的敲一筆,沒想到他還有那麼硬的關係,他的口氣就軟下來,低聲道:「反正事情就這樣了,哪怕警察在這裡,我還是這樣說,搞大了俺妹子的肚子,就算私了,那你們說給多少錢?」


  周靈雪在卧室里哭完了,突然打開了房門,臉上的淚痕未消,她紅著眼,輕聲道:「給你們5萬,要不要這個孩子,都隨你們,這錢你給這女孩買些營養品,你覺得行吧?」


  黑狗看看周靈雪,又回頭看看妹子,隨後滿口答應,說:「郭濤啊,還是你媳婦心眼好,有這麼漂亮的媳婦兒,你還做這種事,真不是男人。」


  郭濤就在那臊紅了臉不說話,周靈雪轉身回去房間,拿出了五萬塊錢給了黑狗,轉身『蓬』地一聲,又狠狠地摔上卧室的屋門。


  黑狗拿到了錢,郭濤說:「這孩子要打掉吧,你們不能要啊。」


  郭濤心裡精這著呢,如果不打這個孩子,不是要欠著她一輩子,以後還要交撫養費?但是打了呢?他和周靈雪結婚這麼久,一直沒孩子呢,他心裡一時半會還真不是滋味。


  沈明哲攔住要離開的幾個人,讓他們寫下了保證書,錢出了,事情還沒完,以後再有任何事情,都和郭濤沒有任何關係。


  然後送走了幾名大漢和孕婦,沈明哲見事情了結,又和特警們寒暄了幾句才送走了他們。張雨寒受驚的站在卧室門口,也不知道周靈雪在房間里收拾些什麼。


  等房間里安靜下來,沈明哲準備帶著張雨寒回家了,不想周靈雪伶著皮箱出來,郭濤見狀,趕忙去攔。


  「滾!」周靈雪怒道。


  郭濤紅著臉,怔在哪裡,周靈雪的憤怒讓他措手不及,但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好,我滾!」郭濤轉身出門。


  「滾了就永遠不要再回來!」周靈雪嘶聲力竭的喊道。


  張雨寒緊緊的拉著沈明哲的胳膊,很顯然這樣的場景,她肯定還沒見過。


  看著痛苦欲絕的周靈雪,沈明哲的心裡五味俱在,郭濤跑出去,他並不擔心,但周靈雪顯然是撐不住了。


  沈明哲將張雨寒送回樓上,張雨寒也被嚇到了,很聽話的呆在了家裡。


  等沈明哲下來的時候,看到樓下的房門大開,行李箱在客廳橫躺著,周靈雪已經下樓跑了出去,他隨手關上了房門,趕緊追了上去。


  ……


  酒吧里人還不多,服務生忙碌地坐在吧台里,昏暗的燈光下,周靈雪神色迷離地靠在椅上。


  借著閃爍的燈光,她俏臉上泛著一抹冰冷的緋紅,白皙如玉的手裡端著晶瑩剔透的高腳杯,纖長的食指與中指恰恰夾在高腳杯最纖細的地方。


  隨著手指輕柔的撩撥,雞尾酒緩緩地轉動著,她仰起頭,一飲而盡,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服務生來了一些興趣,他轉而坐在周靈雪最近的位置,不厭其煩的給她調配著雞尾酒,從「伏特加馬提尼」到「瑪格麗特」,從「蘇格蘭蘇打」到「血腥瑪麗」,周靈雪幾乎點了一遍酒單,一杯接著一杯,直到漸漸的不勝酒力,她抿著薄唇,靜靜地聆聽著音樂,彷彿已經入了迷。


  酒吧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一些陌生的男人開始注意這個喝的迷醉的女人,看到陸續有男人過去搭訕,沈明哲一直坐在她的背後守護著。


  他輕輕點著鞋尖打起節拍,心緒一時難以平復下來,自己暗戀著周靈雪多年,不是嗎?


  而此刻,這麼多年,他一直忍讓著郭濤,心疼著周靈雪,當他們夫妻矛盾爆發的時候,他是矛盾的調解人,又是他們複合的中間人,但有時候在內心深處,他甚至期望著他們離婚,他喝下一杯酒,使勁的搖搖頭,擊碎這個混亂的想法。


  周靈雪的眸中更是隱約有淚花閃動,這兩年受了多少委屈,守了多少夜的空房,只有她最清楚,但是郭濤婚後給自己的關心少到幾乎可以忽略,這所有的心酸,如同酒杯里的這些鮮艷的液體,被她一飲而下。


  看到周靈雪身邊坐了兩個男人,沈明哲實在坐不住了,他起身走過去,緊挨著周靈雪坐下來,又點了一杯雞尾酒,給她碰了一下杯子。


  「今天隨便你喝,我請。」沈明哲笑著說。


  周靈雪抬頭看看,發現是沈明哲,於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她的臉色在酒精的滋潤下紅艷艷的,眼神中悔恨的眸光漸漸淡去,換成了溫柔似水。


  她卻沒有望著沈明哲,而是將頭看向了酒吧里的大廳,不少熱場的美女走來走去,魅力逼人。


  「兩年了,一直都沒有孩子,他現在卻和別的女人有了。」她咬著嘴唇,一字一句。


  「我懂,我都懂。」沈明哲附和道。


  「呵呵,明哲,嫂子漂亮嗎?」周靈雪醉語迷離的問道。


  「漂亮。」沈明哲也已經喝了不少酒,他神態里也帶出一絲醉意,都是此刻,他還能回答什麼?

  「你喜歡嫂子嗎?」周靈雪晃著杯子里的紅色液體,問他。


  「喜歡,可……」


  「那就夠了!」周靈雪說完,默默的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她轉身拿起包包趔趄的向外走去。


  沈明哲趕忙摸出一沓錢,仍在吧台上,緊跟著她出去。


  喧鬧的城市裡,閃爍的霓虹,照著他們睜不開眼,在街邊昏暗的街燈下,兩人的身影被拉得細長,直到路過一家賓館,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周靈雪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沈明哲點著一根煙,站在她的身邊,慢慢地吞雲吐霧,煙氣就在空氣中漸漸瀰漫開來,虛無縹緲中營造著某種曖昧的氛圍。


  一根煙抽完,沈明哲輕輕把煙頭扔掉,腳尖踩過去,用力碾壓幾下。


  就在他甩掉煙頭的那一霎那,周靈雪抬腿走進了賓館。


  似乎有種某種微妙的默契,沈明哲跟著她直到進了房門外,周靈雪走進去后並沒有關門,她彎腰脫掉那兩隻高跟鞋,將皮包仍在椅子上,然後光著腳丫,一言不發的開始邊走邊脫衣服,鑽進了衛生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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