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主動示好

  「這樣吧，你把他給的那張卡還給他，不就幾萬元嗎？以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好，聽你的。」


  汪江玥打開保險柜，取出那張銀行卡，囑咐麥香在家寫作業，出門搭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醫院。


  王鑫的點滴已經打完，董楓躺在另一張床上，有一聲沒一聲地呻吟著。他們住的是高幹病房，是汪江玥特意通過熟人關係給他定的。


  她敲了敲門，將在醫院門口買的一束鮮花放在床頭柜上，董楓連忙下了床，給她賠不是：「妹子，我剛才那會太情緒化了，你可不要見怪啊。」


  「怎麼會呢？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你不是剛回去嗎？怎麼這會又來了？」王鑫問她。


  汪江玥沒有搭話，從口袋裡拿出銀行卡，往他面前一放說：「這是你送張局的那張銀行卡，他一直放在辦公室里動也沒動，剛才他派司機送過來了。」


  王鑫吃了一驚，由於緊張，差點從床上摔下來：「妹子，這可使不得，送出去的東西就是潑出去的水，怎麼能收回來呢？況且，能在會計師的位子上坐一天，我這輩子也值了。不能因為改制我被解職了，就說人家張局長沒有幫我？」


  汪江玥說：「這可是張局的意思。」


  董楓將卡拿起來，塞到汪江玥手中說：「妹子，這卡你可千萬要還回去，剛才是我一時糊塗才說出了不中聽的話，我們商量好了，這件事就認命吧。」


  董楓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她卻無論如何沒想到。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十萬元不是個小數目，對於工薪階層來說，是一分一分扣出來的。。


  她將卡往董楓懷裡一塞，轉身就走，邊走邊說：「事沒辦成，這錢自然不能要。」


  董楓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跪了下去：「妹子，你如果不把卡拿走，我就不活了。」


  汪江玥愣住了，見她態度堅決，只好拿了卡，出了病房的門。


  出了病房，汪江玥就與來看望王鑫的張賡碰了個正懷。走在他旁邊的漂亮女人是他二婚的妻子，身材苗條，一副婀娜多姿的樣子。他手裡揍著一束花，花香撲鼻而來，花特別新鮮，紅綠相間，以百合為主。汪江玥打了一個噴嚏。


  「汪主任，王總落魄了，你還來看他，說明你還是有人情味的。」


  「瞧你說的，哪一個同事生病，我都會來看的，如果是你，也一樣。」


  「不過，我對人一向一視同仁，不分尊卑，不象有些人看人總戴著有色眼鏡。」


  汪江玥見他話中有話，懶得和他計較。她知道他沒有提拔為後備幹部，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竟然在背後說她論資歷還是學歷都不如他，憑著張局長的關係才進了後備幹部系列。她向他揮了揮手，就出了住院部。


  錢沒有送回去，汪江玥心裡越不踏實，王鑫已經夠可悲的了，自己卻拿了他孝敬局長的錢，如果不知道它的來歷還好說，可明明就知道它的出處，能忍心拿著嗎？可這樣的事情不能總掛在嘴上，不然，人家會問你送給局長的錢怎麼在你手裡，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如何才能讓他們夫妻將這筆錢收回去？王鑫認定此事是自己背時，並不怨別人。但事實上，這件事情是從根上是有硬傷的。


  正在往回家走的路上，李小山打來電話，向她求助，說急需支付房子的租金。


  「你掙的錢呢？」


  「都投到公司的裝修和貨款上了，如今又要交下半年的租金，你替我想想辦法？」


  「公司是你開的，我沒有辦法可想。況且，你這些年掙的錢，又沒交家裡，都花到哪兒去了？」


  「求求你了，我知道你能耐大，也只有你能幫我。」


  李小山一副乞求的口氣，汪江玥心一軟，問他：「需要多少？」


  「十萬元。」


  「一間公司半年的租金就那麼多？這公司還有沒有開下去的價值？」


  「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投入了這麼多，如果不幹，虧的錢就永遠沒法回籠了。」


  汪江玥氣憤不已：「怎麼說你都不聽，這下子把自己搭進去了，還把我們也要搭進去，你甘心了?」


  見她說話的口氣有所緩和，李小山問她：「你答應了？」


  汪江玥沒有吱聲,抬頭卻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單位門口。


  借錢不怕，但就怕李小山的公司是個無底洞，恐怕怎麼填也填不滿就慘了？她有些擔心，投入的越多，虧損就越大。


  煩心的事太多，手裡拿著王鑫的那張銀行卡，汪江玥陷入了沉思。把這筆錢借給李小山，那可不行，萬一他又賠了，又怎麼說？如何將王鑫的錢明正言順地送回去？她已經為這件事好幾晚上都沒有休息好。


  正惱心間，局辦公室主任何小光打來電話，問她一向可安好？汪江玥向他抱怨：「局領導也不知是咋考慮的，好好的兩個單位合併，大傷元氣，搞得整座辦公樓人心惶惶，連我都不知道我這個主任還能當多久？」


  何小光說：「你不會有事的，改制影響最大的是處級領導，一般中層都涉及不到，況且，憑你的能力，你們李總也捨不得換你。」


  何小光說：「今天打電話，不光是問候你，還有一件好事，想與你一起分享，看你有沒有興趣？」


  「什麼事？」


  「我有幾個同學，看中了一個樓盤的房源，感覺房子無論是從位置、質量還是物業管理等方面都相當不錯，決定組織十家住戶進行團購，這樣價錢會便宜不少。」


  「這和我有關係嗎？」


  「直接地說，沒有關係，但間接說，還是有些關係的。這些年，咱們都在辦公室工作，全局系統各個辦公室的主任，我最欣賞的就是你，也暗地把你當成自已的朋友，有好事自然首先就想到你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也買了一套？」


  「這好嗎？對於買房子這件事我還從來沒有考慮過，總認為那是男人應該考慮的事情。」


  「汪主任，我告訴你，這樣的好事，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房地產行業剛剛起步，只要看準了商機，才能走的遠，看的遠。」


  買房是件大事，說實話，買房子的事情她還真從沒有考慮過。她沉默了一下，告訴他：「你容我考慮一下，再回話給你。」


  「好，儘快。」掛了電話，汪江玥心裡打起了小算盤，保險柜里有不少錢，但是放在卡里和存摺上終究不是實物，心裡老不踏實，不如將錢變成實物，這樣心裡就有底了。況且，何小光何許人也，他可是人精，跟他走是不會吃虧的。


  尋思來尋思去，買房的事情要不要和李小山商量呢？她尋思了半天，決定不告訴他，象他那種小心眼的人，肯定會追問她那麼多錢從何而來？那樣的話，房子不但買不成，而且會讓他抓到她的把柄，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半個小時后，何小光又把電話打過來：「人家都在等著回話呢，湊夠十家就是團購價。」


  汪江玥說：「你要嗎？」


  「我當然要，我是想將來和你作個鄰居，有事也互相能照應。」


  何小光的心思汪江玥心知肚明，他突然主動向她示好是因為張局長的緣故，他一直覬覦副局長的位置，他想通過汪江玥能幫他成功上位。


  汪江玥說：「剛才我和我爸爸商量了一下，他也想要一套，這樣吧，我們要兩套。」


  何小光說：「汪主任，真看不出，你真是財大氣粗。」


  汪江玥解釋說：「是我爸要一套，我一個工薪階層，能攢幾個錢？而且我們基層單位的待遇和你們局機關的待遇差遠了。」


  「那好吧，明天你就把所有的證件拿上，再帶了錢，我在購房處等你。」


  他將她要去購房的的具體地點發簡訊給了她。


  其實並不是汪江玥她爸想要買一套房子，是她自己。對於放在保險柜里的那些東西一直她多少還是有些心虛。儘管不是她利用不正當手段得到，但畢竟來路不清。特別是那塊「秦磚」，老是躺在保險柜里也不是辦法，總得想辦法把它處理了。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兆，還有那幅畫賺來的錢。她決定，用王鑫的錢再加上自己的錢，買兩套房子，等有一天王鑫生活中遇到困難再告訴他實情，那樣的話，自己就不會因為他的錢而寢食不安了。


  想到那裡，她豁然開朗，終於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以後見到王鑫夫妻就不會覺得愧疚了。


  麥香見她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樂，趴到她面前問她：「媽媽，有什麼高興的事情，你一個人偷著樂？」


  汪江玥叮囑她自己第二天要去省城公幹，讓她放學直接去外婆家去。


  麥香問她：「媽媽，你是去看爸爸嗎？」


  見麥香提起李小山，汪江玥超好的心情立即起了變化，但她還是為他準備了一張十萬元的存摺。她與他就屬於那種，只能同患難，不能同安樂。他只有在每次失意的時候，才會想到她。可是當他在深圳風光的時候，卻把她拋到了腦後。


  她檢查完麥香的作業，幫她鋪好床，安頓她睡下。麥香自打小就自己睡一張床，從不纏她。聽到她發出細微的酣然，她替女兒關上房門，回到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