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再起波瀾
兩個小時后,張成剛醒過來,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對汪江玥說:「真舒服,美人在側,就是另外一種幸福嘍。」
汪江玥微微一笑:「別逗我開心了,老了。」
張成剛笑著問她:「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沖你這讓人銷魂的按摩,說什麼我都答應。」
「真的?」
「那當然,士為悅已者容。我也為你這個知已任性一回。」
「聽說局裡要提拔一位副局長?」
張成剛一愣:「這和你有關嗎?」
「當然和我沒關了,可是何主任他?」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活動,先是要送我一套房子,我沒有答應。後來又送一張五十萬元的支票我也沒收,他好象一直在監視我的行蹤,讓我很痛苦。」
「有這回事?」
「是啊,他是不是又找你作說客?」
他有些惱火地,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盒煙,點燃一支抽起來。
「你不是不抽煙嗎?」
「最近有些事情很煩人,讓我煩惱不已,就抽了起來,解解悶。」
「既然這樣為難,不如就算了。」
「你不會收了他的好處吧?」
「沒有,他請了我吃了一頓飯,說是希望我在你面前美言兩句,又說了他的諸多苦惱,我心一軟,就答應了。」
沉思了一會,張成剛說:「好吧,這件事我答應你。上次幫王鑫辦的事情沒辦成,給你惹了不少麻煩。這一次,如果再不辦的話,我可就真對不起你了。況且,誰來當這個副局長不是當?何小光當了似乎對你對我都沒有壞處。」
汪江玥沒想到他答應地那麼爽快,不安地問他:「會不會讓你很為難?」
「沒什麼,副局長屬於副廳級,得省上批才行,但是需經局黨組研究同意才能上報。過不了局黨組這個關口,根本就不行。」
「謝謝你。」
張成剛長嘆一聲:「眼看著我就要退居二線了,該辦的事都要在退之前辦好,只是可惜你這個後備幹部了,如果不重組的話,我還可以幫你。這一重組,原有的處級幹部都無法安置,要想再上一層又談何容易。」
汪江玥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快不要自責了,我能從一個下崗女工,到今天辦公主任這個位置,已經非常知足了。還能有什麼非分之想?」
張成剛起床穿衣,秋天了,天黑的早,他得回去了。
他輕輕地給了她一個擁抱,低聲說:「還是讓我們回歸到父女的角色,這樣,我也更心安一些。」
汪江玥抽開身來,張成剛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她:「最近你們單位出了一起工亡事故?」
「是啊,聽說今天安保部的人去單位調查了。」
「這件事情裡面的問題很多。有職工寫來上訪信,說那台價值四百餘萬元的機械是舊瓶裝新酒,有嚴重的質量問題。工亡事故並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一起人為事故」
汪江玥立時臉色煞白:「有這等事?這可壞了,我是事故調查小組的組長,已經將事故調查報告上報局安保部了。」
張成剛一驚:「有這事?」
「是的。當時我不答應當這個事故調查小組的組長,事故調查應該是安保部的工作職能,行政工作只能是參與,可是我們李總卻非要讓我當事故調查小組的組長,我推辭不掉,只好同意。」
「這就是你不對了,任何時間都要堅持原則才對,你不堅持原則,出了事你自己就得擔責。你們的李總在市場上歷練了很多年,深諳市場這條大海的深淺,比如那個三千萬元賣出去四千萬元買回來的礦權,就存在很嚴重的漏洞,造成國有資產流失,反響惡劣。沒想到,竟然又在採購大宗商品上做了手腳,確實很棘手。」
張成剛長嘆一聲:「也許他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吧。好了,不說了,你要記住一點,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千萬不能說。」
汪江玥勸他:「看來,眼下的瑞澤公司又要風起雲湧了。我也奉勸你一句,你也快退了,千萬不要出事。」
「這個我心裡清楚。我現在已經身不由已了,麗瑩和兒子還在香港,將來花錢的地方很多,我得為他們打算。」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得回了,出來一天了,也不知道瑞澤公司是什麼情形。」
張成剛前腳剛走,李明全就把電話打了過來,他說的和張成剛說的一樣,是有人一封上訪信把他告到了局監察室和安保部。
「那怎麼辦?到底是誰這麼無聊,非要攪這池渾水。」
李明全說:「這會,安保部的人剛走。」
汪江玥並不知情,張成剛此時也是在腹背受敵,有人竟然以他作風有問題向省紀委反映了他。自從張麗瑩母子去了香港,他就辭退了家雇的司機。他給了司機不少錢,讓他重謀職業去了。
手機上有條簡訊,是王鑫的。
一定是崔漢告訴他自己去省城看病了。無論是真的假的關心,汪江玥心裡還是覺得暖暖地。她想起一句最經典的關於對女人的評價,女人天生是被人疼愛的。在以前,李小山就曾經把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後來,他不僅背叛了她,而且還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汪江玥感嘆著人情冷暖,變化無常。再看一看張成剛,幾年功夫,他明顯地衰老了。情場與商場,職場上的廝殺,讓當年那個義氣風發、風流倜儻的風流局長很快衰老,老態盡顯。
她給王鑫回復了簡訊,稱自己得了小毛病,在醫院裡檢查的結果是膽結石,嚴重的話做一下手術就可以了。當然,她用了比較輕鬆的口氣,告訴他死不了人。又說了一些感謝關心的話。
退了房子,汪江玥有些累。一天時間,她幹了兩件大事,也算是對李小山和何小光分別有個交代。安城的火車站人多車經常晚點,她已經懶得去坐火車,火車上人太擠,太噪雜,她想要安靜地呆著。她在火車站附近叫了一輛計程車,包車返回。
臨到家的時候,汪江玥接到父親的電話,問她到哪兒了?汪江玥告訴他馬上就到家了。
進了家門,父親和母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他們表情嚴肅,汪江玥笑著問他們:「今天這是怎麼啦?好象是打了敗仗似的。」
話音沒落,母親就開始抽泣起來。
父親黑著一張臉:「還有臉哭?」
麥香聽到她說話,趕緊從裡屋跑出來對汪江玥說:「媽,你這會才回來,外婆的金項鏈被人騙走了。」
汪江玥看了看母親的脖子,平時戴的一條金項鏈果然沒有了。
「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母親抽抽嗒嗒地述敘了被騙的經過,汪江玥忍不住笑了:「這麼老土的騙術你都能被騙,也太可笑了。」
她母親立即表情嚴肅起來:「你這死女子,丟了項鏈,你爸已經罵了我半天了,你還有心思笑?」
麥香在一邊說:「外婆外公今天都沒吃飯,說是吃不下。」
汪江玥叮囑麥香回房做作業。在母親身邊坐下來勸她:「媽,這一條項鏈買一次教訓,以後再不要干這種揀便宜的事了,天上掉陷餅的事情說實話可真沒有。別生氣了,隨後我買一條送你。」
她父親說:「項鏈被騙事小,關鍵是事情的本身性質嚴重。人家看她從後面走過來,故意將一磚塊掉在地上,又趕緊去揀,你媽剛看到也去揀,打開一看,第一層上面是一百元錢,就以為那是一沓錢。然後人家說要兩人平分,自己內急要去上廁所,讓她先看著,但沒有證據,讓她將身上的金項鏈給他作為證據,她就給人家了。結果,左等右等,等了半天不見人回來,再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沓報紙。上面的一張錢還是假的。」
他氣呼呼地說:「世上哪有這種人?再傻也不能傻到這份上,我罵了她,還尋死覓活的,這才給你打電話。」
「至於嘛,多大件事情,媽,以後千萬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了,要長記性。我也累了,洗洗睡了。」
母親和父親回家去了。
汪江玥去沖了澡,這已經是這兩天來她第四次洗澡了。她感覺有些煩燥,事情真多,難得讓人輕鬆一些。
何小光打來電話,向她表示感謝,說張成剛和他電話聯繫過了,會儘力支持他成為副局長的人選。
汪江玥說:「我剛從省城回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當然,張局長對你印象不錯,只是,局黨組成員那麼多,他也只有建議權,這個你應該是了解的,我也只是盡了綿薄之力。」
何小光說:「我今天到瑞澤公司公幹,聽說你不在,就知道你一定是為我辦事去了。事成之後,當重謝。」
汪江玥說:「沒那個必要,你送我的那套房子,我找個時間把錢還你,它一直頂在我心口,讓我睡不踏實。人常說,君子坦蕩蕩,我珍惜朋友情誼,但絕不授人以柄。」
「你這話說得嚴重了?這樣吧,房子不說送你,就算是借你的,有一天你發達了再還也行,只是這會不能急著還錢。況且,這是我自己開發的房子,白送你一套算不了什麼。」
「我活了這些年,作人是有原則的。寧讓人負我,我絕不負人。」
「女中豪傑,夠氣派。好了,不說了,房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到時候我裝修的時候讓人一起裝修了,你就等著拎包入住吧。」
「這可不行,怎麼還越說越來勁了。」
「這會還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等交了房再說。」
掛了何小光的電話,李小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又是一副責備的口氣:「你在和誰聊天?打了半天都佔線。」
汪江玥累得夠嗆,好不容易才掛了何小光的電話,見李小山在責備她,沒好氣地說:「我一天累死累活地,都是在給你擦屁股,以後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
李小山立即口氣緩和了:「我就是想問你託運花了多少錢?
「五百多元,光保價費就不少。把人累死了,一大早六點起床去裝車,到安城火車站的時候天才亮。」
「去那麼早幹什麼?」
「你不覺得一個女人家整天搬東西,是男人失職嗎?我給你說,平常在辦公室里,這些體力活我都從來沒幹過,可是家裡上上下下的活都是我一個女人在干。我嫌人笑話。」
「實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汪江玥不想和他過多的聊,他永遠就只會說對不起,但卻總是不停地給自己製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