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得傳家寶
何小光的簡訊擾亂了汪江玥的正常思維，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拒絕男人對自己的好感，甚至還會沾沾自喜。她也不例外，臉紅心跳。
不停地有拜年簡訊發來，每一條簡訊到來手機就會發出一聲提示音，給祥和的氣氛增添了一絲不安。
李小山不高興地勸她：「你能不能將手機調到靜音上？」
汪江玥「噢」了一聲，邊調節手機的靜音設置，邊給大夥道歉：「不好意思，掃了大家的興。」
二弟妹在一家小學教書，是最會說話的：「大嫂子是女強人，連拜年簡訊都都這麼多，現在這個社會，手機使用率越高說明混得越好。」
汪江玥不好意思地說：「快別這樣說，再說我可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婆婆說：「不妨事，咱們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多少年了難得這麼熱鬧。我這個作媽的，看著兒孫滿堂，心裡就高興。」
汪江玥給父親打電話拜年，又讓麥香向他們問候。這個春節，他們沒有回老家，在渭高過。
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大人小孩子都困了。幾個孩子和婆婆到下屋場的老屋去睡，房間里四對兒子兒媳各住一間。李小山執意要帶著瑞澤睡，婆婆也不反對，知道他疼我兒子。瑞澤並不認生，他長得和李小山越來越象，眉宇間更象極了他母親杏兒。他性格溫和，不象一般的孩子那般調皮。
洗漱完畢，汪江玥拿出一本幼兒書畫，他們把瑞澤放在兩人之間，李小山看了她一眼，笑著說：「到底還是女人細心，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要是她活著，現在會不會是你們三個人在一起過年呢？」
見汪江玥提起杏兒，李小山臉色一沉：「你能不能在大年三十晚上不要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因為激動，他說話聲音將孩子嚇了一跳，他已經閉上的眼睛猛然睜開了。
汪江玥埋怨他：「激動什麼呀？把孩子嚇著了。」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些事，和一個過世的人較勁你覺得有意思沒？讓活著的人安心，也要讓死去的人心安。」
見他一副氣乎乎的樣子，汪江玥忙陪不是：「好了，怪我，不提就不提。」
李小山緩和了表情，對瑞澤說：「瑞澤，叫爸爸。」
「爸爸。」他又扭過頭對汪江玥叫了聲「媽媽。」汪江玥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確實接受不了被一個別人生的孩子叫媽媽。李小山勸她：「你要試著答應才行，你就當他是你親生的不就行了。」瑞澤叫第二遍媽媽的時候，她答應了一聲。
「江玥，我知道讓你這樣做委屈了你，世事不能輪迴。我這輩子欠你的，我會用一輩子來還。孩子是無辜的，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以後，你就當他是你生的吧。」
他繼續說：「這麼小的孩子，我看著都心疼，你能不動心嗎？我們弟兄四個，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人口多，在最困難的時候，我媽都想方設法讓我們吃好穿好，從來不讓我們受一點委屈。我的孩子，我希望他和我一樣，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我一直在努力，只是我得有個適應的過程。」
李小山點了點頭，眼眶裡滿是淚水。他就是那樣的人，不理性，卻特別感性。
大年初一，天氣特別好，陽光溫暖地照著，有一股暖春的味道。公公早已清掃了院子里的鞭炮皮，婆婆和幾個媳婦在廚房裡包餃子了。按照鄉俗，大家初一早上是要吃餃子的。包餃子的人多，兄弟媳婦都說她頭天坐了長途汽車，應該多休息一下，包餃子就不用動手了。
對面的山上到處是前不久下雪留下的殘雪，滿都是松柏樹，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凝重而沉穩。空氣有些乾冷，微風吹來，透出絲絲涼意。不時有路過的人從門前經過，他們大都要駐足幾分鐘，將眼光投向站在房檐下的李家大媳婦。汪江玥很少回老家，鄉親們並不認識她。她給瑞澤穿上為他買的新衣服，衣服是天藍色的，襯著他雪白的皮膚，顯得更加可愛漂亮。他吸收了李小山和杏兒長相上的所有優點。
餃子包好了，等著下鍋的時光，婆婆讓他們在外面等著。大家都議論說如果瑞澤要是個女孩就好了，長大一定是個美女，李小山則說還是兒子好，兒女雙全才可以盡享齊人之福。
大弟媳便笑他：「大哥你說這話可是外道了，你知道齊人之福指的是什麼嗎？」
「指的是什麼？」
「讓大嫂告訴你吧，她是個才女，無所不通，我可不敢班門弄斧。」
「我不知道。」汪江玥自然知道齊人之福的意思，只是她不願意說，也裝作不知。
二弟在一旁搭了腔：「齊人之福指的是一個人同時擁兩個老婆，你把這個詞用錯地方了。」
李小山臉一紅：「是我理解錯了。」
李小山拿出照相機，吩咐大家站好了：「今天我給大家照張全家福，難得我們兄弟四個聚在一起，背景就選咱家的房子。」
李小山的照相水平還在，從事宣傳多年，別的本事沒學會，卻學會了照相，無論是在選景、取材上，他都很到位。
瑞澤由奶奶抱，作為大兒媳的汪江玥坐在婆婆身邊。瑞澤掙扎著從奶奶懷裡撲向汪江玥，非要讓她抱著，婆婆憐愛地笑著說：「真是條喂不熟的狗。」
正月初二，按照家鄉的習俗，出嫁的女兒必須給娘家拜年，三個弟媳都去拜年了，家裡只剩下了李小山一家四口和一對父母。
汪江玥提議所有的家務都由他們夫妻來做，讓老人吃幾天現成飯。婆婆慈愛地笑著嘆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有生個女兒，兒子們個個都不賴，但畢竟不如女兒和媽貼心。」
「媽，這太簡單了，你把兒媳當成女兒就行了。」
婆婆從自己的房間里拿出一塊用紅綢子包著的東西，當著李小山的面說：「這塊金磚是我出嫁時你外婆偷偷拿給我的，媽今天就將它送給你們，就當認了女兒，你們不會拒絕吧？」
汪江玥不肯接受：「媽，給你當女兒我認，但這個東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再說了，要是讓他們幾個知道了，那豈不是會鬧出是非來？」
李小山接過母親手中的東西，揭開包在外面的紅綢子，裡面是一個紅色的木質盒子，打開了，只見一塊黃澄澄的金元寶，上面刻著光緒元寶四個字，質地純正。他問他母親：「媽，我長這麼大，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他母親說：「你外公家是地主不假，家裡也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在你爺去世前都交給了你舅舅，我們姐妹幾個都沒分到金銀細軟。這個東西還是你外婆偷偷給我的。我一直想找個機會送給你們，總是沒有合適的時間。今兒個剛好，他們都不在，交到你們手裡，也算了了我一樁心愿。」
汪江玥還要推辭，李小山說：「媽誠心給我們，你就收起來吧。」
公公也在一旁幫著說話：「你們是老大，江玥這些年為咱家做了不少事，我們老兩口看在眼裡，也記在心上，以後這個家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指著你們。」
李小山點了點頭：「媽，都是我不好，這些年讓你們操心了。」
婆婆嘆了口氣：「人常說，夫妻倆人過日子，是一個哭的搭一個笑的，以前我就擔心你，做事情有些軟，生怕你會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來，果不然你還是出了格。虧得江玥心寬，要不然你做了這樣的事可真是沒法收場。」
汪江玥替李小山解圍：「媽，大過年的，我們不說這些了，還是說一些讓人高興的話吧。」
婆婆答應著，問她：「這兩天沒聽到你的手機響了，是不是壞了？」
「手機一般不容易壞的，我把手機關機了，忙了一年，也難得讓耳根子清凈。山裡就是好，沒有車聲、手機聲，清靜，讓人心裡特別清靜。」
「山裡有山裡的好處，城裡有城裡的好處。我們在山裡呆慣了，在城裡還是呆不住。以前你爸在單位工作，他們兄弟幾個都在外面，老是我一個人守著這座房子，養些豬呀雞呀的，老是和它們說話。你爸退休了，回家了，有人做伴了，日子才正常了。去年瑞澤這孩子來到身邊，日子就更充實了。對了，你們要帶走他，我還真捨不得，但人常說舍就是得，有舍就有得，孩子得有自己的成長環境才行。」
汪江玥笑道：「咱媽也知道舍就是得的道理，不簡單。」
公公搭了腔：「你們可別小看你媽，你媽不是簡單的農村婦女，她當過赤腳醫生，又當過代課老師，比我的文化程度都要高。」
「是啊，當年要不是一門心思想要生個女兒，堅持在學校里當代課老師的話，現在也退休了。」
「媽，就那麼想要個女兒？」汪江玥略帶俏皮地問她。
「女兒好啊，比不得兒子，心粗，長大了一個個成家了，一年難得見到幾次。」
「媽，你放心，將來你年紀大了，就由我們來養你，你就當我是女兒，我也當你是我親媽。」
「這話我愛聽，對了，瑞澤日常用的衣物我收拾一下，你們走的時候帶走。」
汪江玥說：「媽，不用了，孩子大了，吃穿用的東西我帶回去重新給他買，在城裡生活不比在鄉下，要穿的好一些才行。」
李小山抱著兒子，勸她：「以前麥香小的時候都是我一手帶大，你可不能太慣著孩子，對他的成長不利。」
「我相信，有你這樣的媽培養他，一定能把他培養好。」婆婆說。
李小山不以為然：「我看不一定，她會帶孩子嗎？麥香小時候都沒怎麼管過。有一次孩子都掉到地上了，她還睡得象頭豬一樣，還是我一把將孩子從地上拉起來。好在麥香體質好，竟然沒事人一樣，繼續睡。」
麥香不依了，問汪江玥：「媽，是這樣嗎？」
「怎麼會呢？就是把我摔下床也不會把你摔下去的。」
看著麥香認真的樣子，倒是把幾個大人進都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