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送行宴
汪江玥要調到局工作的消息不亞於李明全生病住院的消息產生的影響，一時間，汪江玥成了人們口中的唾液。汪江玥的心情是激動的，瑞澤公司是個稀泥坑，那麼多人在裡面攪和遲早都干不好。李明全的位置即將不保，一旦陳林坐上總經理的位置，她肯定得歇菜。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她不動聲色地到各位領導的辦公室里轉了一圈，向他們表達了他們對自己工作支持的感謝。每一個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說著一些祝賀之類的話，但內心的疑惑也表露無疑。
陳林是個聰明人，他握著她的手，意味深長地說：「小汪，你是女子中的真英雄。」
汪江玥臉一紅：「書記過獎了，我也只是一個普通女人，以往有不到的地方還請你多包涵。」
「你是我見過最稱職的辦公室主任，相信你到了局辦公室，也會幹得非常出色。」
下班回家。汪江玥告訴李小山：「我的調令來了，下周一去上班。」
李小山喜形於色：「天哪，沒想到，當年你進辦公室工作，竟然為今天的上調奠定了基礎，我老婆就是不一般。」
汪江玥沒有搭理他，瑞澤笑著撲著要她抱。他已經可以離開學步車，慢慢地走路了。她將孩子抱在懷裡，瑞澤用小手摸著她的臉，叫她：「媽媽，吃。」他將手指向放在電視櫃下面的蘋果。汪江玥將他放下來，拿蘋果洗了，削了皮給他吃。
「我這一走，兩個孩子怎麼辦？」
「不行就雇個人。」
「那你呢？」
「我也得出去創業啊，總不能在家裡看孩子，當家庭婦男。」
「我還以為你是安於現狀呢。」
「笑話，你都在不斷上進，我難道要淪落到看孩子的地步？」
他突然話鋒一轉：「咱保險柜里都裝著什麼呀？我今天沒事想打開看看，到底沒找到鑰匙。」
汪江玥沒想到他竟然會提到保險柜，反問他：「你拿回來了什麼東西？你在外闖蕩了多年，拿回來了多少錢？這個保險柜是我為你準備的，準備將你掙的錢放到裡面，因為你沒拿回來錢，現在柜子里什麼都沒有。」
見老婆變相批評，李小山陪著笑臉：「我只隨便說了一句，你就說了這麼多，到底是要上調的人，說話的底氣也足了，不說了，吃飯吧。」
他做了她最喜歡吃的紅燒肉，已經很多年沒有吃到他做的飯了。汪江玥用複雜的表情看了他一眼：「這可是多年來我第一次吃到你做的飯。」
「落魄了，起點又回到了起點。你這些年混出息了。不過，你得承認，你的成功多少也有我的一半吧？」
汪江玥問他：「你付出一半，在哪裡體現呢？孩子沒管過，錢也沒掙到，還得了糖尿病，得不償失。」
「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既然你這樣說，我也無語了。不過，我不得不佩服，我家的女人不一般。」
麥香放學一進家門，李小山笑著告訴她：「麥香，你媽媽要到省城工作了。」
麥香不顧一切地就一把抱住汪江玥：「媽，太好了，你到省城工作，將來我也可以去省城上學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現在我們班有好幾個學生都轉到省城上學了，省城的教育質量好啊。」
汪江玥說她：「不能有這樣的思想，在哪裡上學都一樣，關鍵在自己。大山裡照樣有人考上清華北大。」
麥香答應了一聲，吃完碗里的飯，進了自己的房間。李小山不滿地說她：「孩子的想法沒錯，明明就是省城的教學質量高，過一段時間等你安頓下來，就把孩子轉過去，這樣對孩子好，你也有時間照顧她的學習。」
「你說的好聽，瑞澤呢？誰來照看？」
「不行，再送回老家讓我爸媽帶去，反正他們也沒事。」
「你這人可真行，只會生不會養，我還真沒看出來。」
真說話間，董楓就在門外大叫：「江玥，開門。」
她總是風風火火地，手裡拎著一條魚，往廚房的盆里一放：「這是我今天早上買的，新鮮的，吃不了，順便給你帶了一條。」
汪江玥正在拒絕，她連珠帶炮地說：「聽我家老王說你調局裡工作了，是真的嗎？」
汪江玥笑著點了點頭。
她一把抱住她：「唉呀我的媽呀，真沒看出來，你真厲害。」
她看到李小山在一邊坐著，操著老大的嗓門說：「唉呀媽呀，兄弟也在家？我還以為你沒在家，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小山說：「昨天。」
董楓說話的慾望極強：「兄弟，你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娶了這樣一個好老婆，別說是男人，連我這個女人都眼氣。」
自從知道汪江玥將他們的十萬元錢買了房子之後，她對汪江玥就特別好，恨不能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她總是時不時地送一些東西來，汪江玥一直勸她不要老是送東西，她根本不聽。
下午，汪江玥就將自己手頭的一些東西向崔漢移交。在整理抽屜的時候，竟然找到了當年剛到辦公室時李志剛拿給她的那個裝著一千元的信封。錢還在裡面，信封已變色發黃了。時間不饒人，幾年光景，自己竟然要調到總局去工作。
還記得當年她和李小山說過只要能當個行政辦公室主任就知足了，沒想到不僅僅這樣，自己還成了後備幹部，如今又要上調到局辦公室工作。可見，世情無常。
下班的時候，王鑫電話就打來了，說已經在飯店裡訂好了包間，讓她直接去。汪江玥給李小山打電話說自己不回家吃飯了，他不滿地說：「瑞澤早已在喊著要媽媽了。」
張賡也在，汪江玥倒是沒想到。她對年初的時候家裡的匿名電話一直感到不舒服，有好幾次她都想問張賡，電話是不是他打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當然了，那天晚上張賡與李明全的朝陽橋之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後也沒有再問起。
張賡感慨地說：「天算不如人算，想當年，我們倆個人一直在努力想要上一個台階，沒想到，我們都失算了，而你呢，一天四平八穩地，竟然就成了。」
「成什麼了？只不過是平調，而且，從職位上講我還是降格了。」
「這能一樣嗎？局裡的一般人員都比我們的科級待遇好。再說，要不了幾年，你這科級很快就會變成處級了，比在基層單位上一個台階容易多了。聽說局機關的處級一抓一大把。」
「快別不知足了，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年八月十五你第一次到渭高來，和你同學一起到咱單位大門口，穿著一件土氣極了的衣服，我還想辦公室怎麼用了這樣一個人。誰會想到渭高的水土真養人，你瞧你，如今看起來越來越知性，氣質高雅，算是人見人愛，特別是在男人眼中，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女人。」
張賡的話把兩個人都逗樂了。
王鑫問他：「難道你對汪主任還有異心？」
「那可不，誰知道李小山那小子哪輩子修來的福氣，遇到了這樣一個有本事的女人。」
「瞧你們說的，我有那麼好嗎？我一點都沒感覺到，我們家李小山，一直還說我不爭氣，混的不象個人樣？」
「這可真是撐死的把餓死的都要氣死了，這小子一個人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偷著樂呢？他怎麼樣，在外面混得？我聽我老婆說李小山在家裡？今天應該把他也叫來替你慶祝慶祝。」
對於李小山的狀態，汪江玥難以啟齒的。李小山是個愛面子的人，就是對他有再多的不滿，也得在外面維護他的尊嚴。她不可能說他暫時賦閑在家，又不能說他不在家。她將手機放在餐桌上，從座位上站起來打岔：「你們慢慢吃，我去趟衛生間。」
剛進了衛生間，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王鑫喊：「汪主任，電話。」
汪江玥正在大便，不好意思讓他們將手機送進去，答應一聲：「幫我接一下。」
王鑫將手機按在免提上，電話中傳來一個磁性男人的聲音：「我是何小光。」汪江玥便聽到有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何小光的聲音還在響，張賡在一旁責怪他：「怎麼搞地，把手機都掉地上了。」
汪江玥能夠想象王鑫吃驚的表情，他膽子小，也可能是太意外了，情緒激動竟然把她的手機掉到地上了。電話中何小光的聲音：「說話呀，你在哪？」然後，電話就掛了。
汪江玥在衛生間里大聲問：「怎麼啦？」
張賡說：「王科長將你的手機掉地上了，虧得地上有地毯，不然，早摔壞了。」
王鑫忙賠罪：「不好意思啊，要是手機摔壞了，我給你買一個新的。反正，你要去局裡工作，我買一個手機送你也算是行份大禮。」
汪江玥從衛生間出來，兩個男人顯得特別不好意思，特別是王鑫，不好意思地說：「沒想到是何局長的電話，一時嚇著了，手沒拿住。」
「我也不知道這麼大一個財務科，你是怎麼管理的。就這麼大個官，就把你嚇成這樣了？」汪江玥埋怨王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