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血濃於水
返回的時候走的是高速公路，小朱的車技是沒說的，車子開地很快。
一路上，麥香不停地和奶奶說新學校的事情，她提到她舅媽離婚把外公氣得住院的事情。
婆婆吃了一驚，王雲她見過，對她的印象不大好，聽說她離了婚，立即就表示了強烈不滿：「江玥，你這個弟媳婦可真少見，作人一點良心都不講，你們家人對她這麼好，她不安分守己，還離了婚，這樣的人會得到報應的。」
汪江玥笑笑：「我爸媽對她象親生女兒一般，但還是沒能留住她。她現在是何家的寶貝呢，何家幾代單傳，她這次不論生男生女，一家人都歡喜地什麼似的。」
「我看未必，這世上總是講因果報應，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她自己想要改變命運沒錯，但有的人命中注定會一輩子受罪。」
「媽，你還會看相？」
「不會，不過，我打眼一看，就覺得她一生註定不平安。後來，你弟弟明輝出了事，我就覺得有些驗證，沒想到她竟然攀高枝去了。」
小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何家那麼好的條件，是誰誰不想嫁？」
汪江玥問他：「小朱，我弟媳婦王雲嫁的就是咱們局長何小光的兒子，大家都知道？」
「當然都知道，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大家礙於你的面子不說罷了。何局長這樣的家勢，怎麼也得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作親家，能看中她，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都是孽緣不是？當時我在網上替她找工作，發布了她的信息。王雲文化程度不高，又沒有什麼技能，就只能求職保姆，結果卻被何昊看見了應聘信息，竟然聯繫上了她，就這樣，兩個人越走越近，最後發展到談婚論嫁，我和何局長都儘力阻止，卻都沒有成功，只能看著他們結婚了。」
小朱笑著說：「難怪大家都說你是在走上層路線，將自己的弟媳婦安插到了局長家內部，為前途不擇手段。」
「天哪，這是誰造的謠言？我一直在阻止這件事，不知費了多少功夫，事與願為，沒擋得住，我可不希望我兄弟離婚，他已經夠悲摧的了，還離了婚，我這個當姐的，真是沒臉見他。」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怎麼能怨你呢？也好，象王雲這樣的人，在你們家呆著遲早也是個事情。」公公說。
「一家四口人，四分五裂，兒子留給了我弟弟，女兒判給了她。何家是什麼人家啊？這孩子根本不可能去住那裡，還照樣由我爸媽管著。」
「不過，這也不一定是壞事，你弟媳婦一旦家庭財政大權在握的話，肯定會給你弟一些幫助的。」小朱說。
「這個絕對不可能。要知道，當年何小光他老婆就是捲款逃跑的，何小光怎麼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更何況，何小光夫妻對王雲意見很大，對她的人品也不滿意，他們不可能給她機會。充其量，王雲也就是個生孩子的機器。」
車子走到一半的時候，估摸著孩子餓了，汪江玥拿出路上準備的東西給瑞澤吃。
瑞澤高興地不停地叫媽媽，汪江玥眼睛有些潤濕，一直空落落的心又實在起來。
「小朱，崔漢當了副主任，高興不高興？」
「當然高興了，不過，說實話他本人真的不怎麼樣，辦公室主任這個角色不適合他。」
「也是啊，他做事縮手縮腳，總是放不開。」
「大家都說是你幫他說話，公司才給了他副主任的待遇。要不了多久，新主任也會任命，一朝君子一朝臣，新領導上任怎麼也得用他自己的人吧，特別是辦公室主任這樣重要的角色。」
「我和他共事這些年，我總得替他說話不是？好在，他總算如願以償了。」
公公說了話：「現在任職比以前簡單多了，我們那時候任科級，都得局發文件。」
小朱說：「李伯伯，你真是好福氣，遇到汪主任這樣好的兒媳婦，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她現在是我們單位走出去的第一個女處級幹部。」
聽了小朱的話，公公特別開心：「是啊，我做夢也想不到我們家也會出處級幹部。」
汪江玥說：「爸，你快別和稀泥了，別人說我，你也跟著唱調子，讓人笑話，時代不同了，女人頂了半邊天，當個副處有什麼用？」
公公笑得合不攏嘴：「說的對，時代不同了，女人當家了。不象我們家小山，這些年越越混越沒出息。」
麥香不依了：「爺爺，你可不能說我爸，省城的房子還是我爸掙錢買的呢。」
公公似信非信地問汪江玥：「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他前幾年在深圳掙了些錢，所以你就不要再埋怨他了。爸，你兒子也不容易。」
「說到底還是媳婦好。」婆婆用手摟了一下汪江玥的肩膀，親熱輕輕地拍了拍。
汽車進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國慶假期，到處都張燈結綵，鮮花似錦。特別是鐘鼓樓上，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瑞澤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東張西望，用手指點著，高興地不停叫著「燈」。街上人頭攢動，到處都是人流、車流，熱鬧非凡。
「城裡就是好，到處都是人，不象我們老家，走多遠路才能有一戶人家。」婆婆說，「在山裡清靜慣了，聽到噪音就覺得心跳得慌。」
「媽，慢慢你就習慣了，說不定呆著都不想回去了。四弟也在這，你們要是著急就到他那住兩天換換環境。」
車了在小區門口停下，小朱說自己就不進去了，還是早點回渭高。
汪江玥留他住一晚，說什麼也不肯，也就隨他。
下了車，瑞澤不肯走，撒嬌地要汪江玥抱。
婆婆笑著說：「這孩子，肯定是擔心你把他放下人跑了。」
汪江玥坐車還真有些累了，對他說：「多多，來，媽媽累，我拉著你。」瑞澤聽話地拉了她的手，跟著她往前走。
麥香跑在前面，打開客廳的燈，屋子立即亮堂起來。
公婆將大包小包的東西放下，到各個房間看了看。
汪江玥指著一個房間對她說：「媽，這是給你們老兩口的房間。我平時和麥香住在單位宿舍，只有周日才回來住。」
瑞澤在屋子裡四處亂串，活蹦亂跳，歪著小腦袋問她：「媽媽，我睡哪兒？」
汪江玥笑笑：「你和奶奶爺爺睡啊。」
「不，我要和媽媽睡。」他拉著她的胳膊，使勁搖著。
「好，好，多多和媽媽睡。」
婆婆笑道：「這孩子就是只喂不熟的小狗。」
公公問她：「房子裝修得這樣好，花了不少錢吧？」
「也沒有多少錢，就是簡單地裝修了一下。」
「我還以為小山這些年把在外面掙的錢都敗了，沒想到他還是有功勞的。」
汪江玥讓兩位老人在客廳里休息，進廚房做了最簡單的哨子面，一家人吃了。
李小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問他們到哪了？麥香搶過手機，告訴他已經在新家了，正在吃飯。
李小山興奮地讓她把手機給奶奶，在電話中和母親寒喧了幾句，說第二天有時間回去看他們。
關於李小山開招待所的事情，汪江玥一直沒有和他們多說，只是說經營的不錯。
事實卻不容樂觀，李小山壓力特別大，周邊的招待所太多，競爭激烈，生意不好做，一直處於舉步維艱的地步。
一夜無話。
瑞澤非要和媽媽睡，汪江玥象以前一樣，給他講故事。瑞澤明顯比離開時長大了不少，他可以認一些簡單的字了。
第二天，汪江玥帶著兩位老人和孩子一起去招待所看李小山。
他一個人正落寞地坐在門房的椅子上，樣子有些猥瑣。
婆婆有些動情，指責他：「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子了？」
李小山陪著笑臉說：「媽，我好著哩。」
「你看看江玥，人往高處走，你怎麼倒退成這樣子了，給人疊被鋪床這是我兒子乾的事嗎？你馬上給我把它轉讓出去。看看你自己，還有沒有一點人樣子？」
公公也十分傷神：「四個兒子裡面，就數你最出息。沒想到卻把人混成這樣子？我還以為幹了多大的事，雇了幾個幫手，原來還是你一個人。聽你媽的，轉出去，幹什麼都不能幹這種伺候人的活。」
汪江玥的臉上就特別掛不住，明顯地，兩位老人對李小山開招待所非常反感，自然對她也心存不滿。
李小山一再解釋說招待所生意還行，簽了三年合同，得干一段時間再說。
婆婆卻不依：「才多長時間不見，你看你都成啥樣子了？人瘦得我都不敢認了。」
她轉過身批評汪江玥：「你這作老婆的，也不替他想一想，這樣沒有規律的生活，他能受得了嗎？他還有糖尿病，那可是個富貴病，勞累不得。我還以為著有你照顧，我很放心。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心狠，看他過這樣的生活也不管。」
李小山一再解釋：「招待所是我自己開的，和她沒關係。」
婆婆長嘆一聲，掉起了眼淚：「以前我娃多瀟洒，在人面前一站，英氣逼人，現在卻成了這模樣，讓我這作娘的，心裡能好受嗎？」
李小山看到兒子，高興地要抱他，瑞澤卻一直往汪江玥身後躲。他本來對李小山印象不深，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再看他鬍子拉碴，有些害怕。
汪江玥將他抱起來送到李小山懷裡，告訴他：「爸爸，叫爸爸。」那孩子才低聲叫了聲「爸爸。」
李小山高興地把他摟進懷裡，問他：「多多想不想上學？」
瑞澤答應一聲：「想。」
汪江玥笑笑：「這樣吧，下學期就送他去附近的幼兒園，孩子早上學還是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