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政治站位

  汪江玥剛要和他說話，他一個轉身已經走遠了，只給她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你們認識？」男子問她。


  「是啊，同事，他經常在這跳舞。」


  「你是局長？」男人投來驚艷的目光。「什麼局長？玩笑話而已。」


  「女人當局長可不是簡單的事，不過，象你這樣氣質高雅又長得漂亮的局長可真不多見。」


  「是嗎？難道漂亮才是成為局長的前提條件？」


  他抿著嘴笑了笑說：「在當今社會，女人要想有所建樹，姿色是要有的，在男人堆中工作，你得讓人賞心悅目啊。」


  「看來你對這個還是有些經驗的。」


  「是啊，我退休了，我們單位唯一的女處級幹部可是同時掛了幾個男領導。」


  「偏見！你不會以為我也是這種情形？」


  「不敢，人和人不同。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不好意思，我可沒有所指，一家之言。」


  汪江玥笑道：「言論自由，言論自由。而且，我也不是局長，一個普通女職工而已。」


  那男子笑問：「是嗎？不過，我看你的勢挺象，不象普通職工。」


  「是嗎？一個人職務的高低能從語言中看出來？」


  「那可不，你看那些有錢的人，走到人面前就特別沖，就是有錢啊，沒錢的人就和龜孫子一樣，想扎勢也扎不起來。」


  汪江玥正要辯解，音樂終了，張主任走了過來。


  「我以為你現在是躲我，連說話也不敢？」


  張主任一張臉笑得象彌樂佛，說：「怎麼會？全世界的人拋棄了你，我也會永遠站在你身後，走，一邊說話。」


  兩個人在邊上的台階上坐下。


  張主任問：「你這次可真是長了臉了，連紀委的人都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一向都是比較小心的，這此就載了？」


  「我也沒做什麼呀，一張普通的合影竟然被人拿來說事？只能說人心險惡，自認倒霉。」


  「你想過沒有，會是誰這樣無聊，將網上捕風捉影的照片告到了上級？」


  「不管是誰，也沒有意義。我已經將情況寫了說明，咱沒有做那種事，也不怕有事。」


  「你可別嘴硬，要不是你心煩，也不會到這地方來，我早就摸清你的底細了，只有有事心煩的時候才會來到這跳舞。」


  「是嗎？你這種診斷可就太武斷了，難道你天天來這裡跳舞也是為了解憂的？」


  張主任到不遠處的小商攤上買了兩瓶冷飲，給她一瓶，說：「你知道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使的壞？」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平時我與人為善，從來沒有得罪誰，我就不明白了，為啥這些人要這樣子我？」


  「你說你沒得罪人？這可能嗎？你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就拿你當初任副局長，還有代理局長，都是得罪了人的，副局長那麼多人，誰不想上一層？」


  「那是，我還是太不小心了。張主任，這個代理局長當著也沒勁，天天忙的要死，還成了別人的眼中釘，罷了，不當也罷。女人家，管好孩子，混份工資，也就行了。」


  「說的不是真心話，這話你在剛到辦公室的時候就說過，後來怎麼樣，步步高升，現在還說這種話，就顯得十分假。」


  「今天紀委的同志到單位來進行調查，有沒有找你談話？」


  「談了，我一口否認，你不是那樣的人，而且根本不可能有作風上的問題。」


  「真的？」


  「騙你是豬，咱們倆的關係不一般，我再怎麼不行也不會落井下石吧？」


  「沒準，現在的人都太勢利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不過，這就是世情，不奇怪，有煙沒有？」


  張主任笑得不得了：「唉呀，我的女局長，你竟然想要吸煙，有意思？你會吸嗎？如果你真要吸我馬上去前面的小商店給你買。」


  「開玩笑，我怕你把我吸煙的照片發到網上？」


  「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是那種人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現在領教了什麼叫朋友，什麼叫熟人。」


  「這麼說是誰在的背後使的壞，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於事無補。我現在就等著一紙任命，聽天由命。」


  「你也太悲觀了吧，我們的黨不會隨便冤枉一個好人，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你這角度也上升的太高了。好了，不說了，事出來了，不過我也很坦然，人生無常，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你能這樣想就好，我還擔心你想不開。走，咱倆去跳一曲？領導賞光。」


  汪江玥笑道：「不了，我得回去了。過幾天孩子們要開學，我得好好陪陪他們。不能啥都占不上，工作沒幹好，孩子沒管好。」


  「對了，出了這樣的事，何小光應該有所表態吧，你可是他一手提拔起來，你出事了他能坐得住？」


  汪江玥不高興地說：「張主任，你說的越來越離譜了，我的事就是我的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我說錯話了，你出了事，他至少應該來替你解圍，不然就太不夠意思了。對了，今天早上你們開黨委會，他怎麼沒參加？」


  汪江玥聽了越發不高興：「張主任，你到後勤管理中心，應該關心的是單位的後勤服務工作，操這麼多心幹啥，再說了，黨委會召開你怎麼知道的？你又如何得知他沒參加會議？」


  張主任一時反不上話來，訕訕地笑道：「機關就這點地方，有人打個噴嚏，大家都知道了，只是沒有人和你說罷了，我沒有把你當外人，你反而怪罪我不成？」


  「不是怪罪，現在我們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差，上午開會的內容，立即大家都知道了，我們看在機關一定要得要好好開展一下《保密法》宣傳，一點章法都要沒有。」


  「至於？多大點事，現在不是講究政務公開嗎？是不是要求大家都要有知情權？」


  「這是兩碼事，要是象你說的這樣，我們不如所有的會議都進行現場直播得了？」


  張主任豎了豎大拇指，站起身來說：「好了，我不接受你的教育了，當了局長，站位高了，理論水平一套一套的，我也說不過你，我去跳舞了，耽擱了我鍛煉，晚上也休息不好。」


  「眼氣，我還真羨慕你現在的這種生活，天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玩，主任，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我錯了。」


  「錯了？有意思，當你坐在大會主席台上，台下所有的人向你行注目禮的時候，你會不會認為你錯了？局長大人，人生就是這樣，有得必有失，不可能啥都讓你佔全了。」


  張主任很快就步入了舞池。


  汪江玥將手中的飲料瓶往護城裡一扔，她身邊就有垃圾筒。


  不由得自嘲，好人做不得，就作一個壞人吧，瓶子扔出去，立即就後悔了，這又是何苦，眼淚就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夜晚的護城河在各種光電彩燈的照射下，象一個風情萬種的少婦，充滿了誘惑。來來往往的人們手持蒲扇，享受到著護城河水帶來和稍許涼意。


  在她看來，這些美好的動人心眩的美麗與她無關。


  一個被流言蜚語環繞的女局長，在這樣迷人的夜晚，顯得無比失落。


  「你晚上沒回家？」李小山的電話打了過來。


  「是啊，你怎麼知道？」


  「我剛才打電話回去了，說你沒回家，照片的事沒事吧？不會影響到你？」


  「不知道，不過，看樣子我這個代理局長的位置是不保了，這種情況下，上級黨委不可能讓我轉正的。」


  李小山嘆道：「人心險惡，你也不要在意，當不當這個局長也沒多大意義，沒必要把這事看的太重。」


  「說的好聽，臉可是沒地方擱。不過，即使不能轉正，當個副職也是不錯的，我想，紀委也不是不分好人壞人，通過一張數碼照片就把我一杆子打死？」


  「那是，要相信組織。你現在在哪？這麼晚了還不回去，不是我說你，你平時就是這樣，不注意小節，這下子好了，被人設了套，後悔都沒眼淚。」


  「我在護城河邊，這裡涼快，我馬上就回了，只怕回去也睡不著，攤了這樣的事，鬧心。」


  「回吧，以後注意就行了。」


  掛了李小山的電話，她已經走了一段路。護城牆與單位不遠，也就三四站路光景。每次去那，她都是走路。


  關於買車的事情她一直沒有列入計劃當中，儘管麥草和麥香總是說，同學們上學個個都是家長開車送，她們每次去都是搭出租，對家裡有小轎車的同學羨慕的不得了。但她沒有那個計劃，一是經濟上不允許，再就是現在的安全事故頻發，她不願意去學駕照，對開車不感興趣。


  走到辦公樓的時候，她改變了回宿舍的打算，回家肯定睡不著，還不如在辦公室上上網，看看新聞。


  電視已經很少看了，報紙也成了多餘的。不由得感嘆，現在是網路高速發展的時候，互聯網這個平台在成就某些人的同時，也在毀掉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