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不幸言中
「這個我還沒問她，不過，在這件事上艷秋一直對何昊心存愧疚，她應該不會有意見。」
「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我不同意，再者，最好是徵求一下王雲父母的意見，這樣恐怕更好一些。」
何小光嘆道：「讓你見笑了，為人父母的都這樣，生前的時候操碎了他的心，人不在也是一樣，生前死後都放不下。聽說現在有些地方還流行冥婚，我雖不信這個，但我還是希望他在那邊有人能陪伴左右。」
汪江玥笑道：「你想太多了，當務之急是把即將出生的孩子管好，別的不要想，走一步看一步。」
服務員把飯菜端上來了，兩個人飯吃的無滋無味。
「你這一搬家，見面的機會少了，想吃你包的餃子也不能了。」
汪江玥笑道：「象你這樣的大老闆，山珍海味啥都有的吃，我包的餃子算不了啥，只能填飽肚子而已。對了，我記得那次你帶我去過一家私會所開眼界的事嗎？」
「記得，唯一的一次，乍的了？」
「我記得那天晚上你接了何昊電話就走了，我第二天早上走的時候在前台遇到王江民，他說他是替朋友開房。」
「那又怎麼了，這些私人會所就是專門為這類人服務的，普通人根本沒有資格進去消費，你要想再去感受一下，現在我帶你去？」
汪江玥搖了搖手說：「我不是那意思我突然想起來王江民和收銀員說話的時候，好象特別熟，難道他和會所有關係？」
「那可沒準，沒有一定經濟實力的人是辦不起那個的？」
「可是，他那有那麼多錢？」
「這就是剛才我批評你的話，你說當官是為了啥？」
「為了啥？不就是個名份嗎？」
「光圖名有啥用？名能買房子還是能當飯吃？」
「好了，你不用這樣和我說教，昨兒個我婆婆還教導我一定不能走邪路，讓我無論如何要將這個瓶子還給你。」
「是嗎？這件事你告訴她了？」
汪江玥點了點了頭說：「是的，我有些害怕，看見那個瓶子，六神無主，向她討主意。」
何小光喝了口酒，埋怨她：「你都是中年人了，還是代理局長，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這樣的事你還要請示她？你是不是也告訴李小山了？」
「沒有，我能告訴他嗎？」
「這就對了，你嘴巴可要嚴實了，你婆婆雖是個有涵養的人，可說到底也是家庭婦女，整天圍著廚房轉，能有啥思想？她的話不一定都是你的行動指南。」
汪江玥反問他：「你意思是你的話是我的行動指南唄？」
何小光笑笑說：「儘管不全是，但畢竟我在官場商場混跡多年，啥樣的人啥樣的事沒經過，我的話不一定就不全對。」
「你說的有道理，可事實上我做不到，一味追求名利未必是好事。」
「不追求名利的人生是不精彩的人生，你的人生是精彩的，是因為你獲得了名，不是嗎？」
「這倒是不錯，那我問你，你名利雙收，感覺到幸福了嗎？」
「名利雙收和幸福是不能成正比的。」
汪江玥冷笑道：「既然不成正比還是雙收嗎？」
「好了，我們倆現在意見總是相佐，不說這些了。王江民的事你也不要告訴別人，他是一個心機男，一貫走的是上層路線。」
「我當然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上次你說他要接替我的位置，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動靜，我都有些著急，希望事情能儘快水落石出，不要老讓人內心不安。」
何小光笑道：「你是希望這種傳言成為現實？」
「我當然不希望，可既然他做了這樣的努力，我也無力阻攔，但最好不要鈍刀子殺人，這樣豈不是太折磨人？」
「唉，我說，我的話你又不肯聽，恐怕想要修補已經貽誤戰機，沒機會了。」
「你是說已經是鐵板釘釘子的事了？」
「那可不。」
「我想這不可能吧，我已經向他們解釋過了，而且有人證？」
「可笑的是，宋富有算什麼人證，他和你有親戚關係。」
「文件很快會下來嗎？」
何小光說：「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你以為你很廉潔，這是遠遠不夠的。你是不是還不相信，這樣，你給歐陽部長打電話，就說請他下午吃個便飯聊一聊，他保準會拒絕。」
汪江玥撥通歐陽部長的電話。
「歐陽部長，你好啊，好長時間沒在一起聊了，下午我們一起吃個便飯如何？」
「唉呀，真不巧，我下午還有個飯局，汪局長，不好意思，改日，改日，我還有事，掛了。」他根本就不容她講話。
「怎麼樣？你是聰明人，這話里話外都是拒絕，你聽明白裡面的意思了嗎？」
「沒有。」
「意思是你的事我幫不了。」
汪江玥自嘲地笑笑說：「無所謂，我都說過了，我鬥不過人家，只好認輸。我堂哥房子的事你不要忘了，估計他今天就到。」
「這個你放心，我不是王江民，我是你何哥。」何小光開玩笑。
他的笑是燦爛的，這種笑能長久嗎？但願。何小光不敢承認自己是否是乾淨的，時下里，乾淨的人能有幾個？
她想到那個青花瓷，王江民下了那麼大的賭注是勢在必得，而自己緊握著的小英和他私生子的王牌也不是吃餿的。只是，她得讓他得意一陣子，邪不壓正，是要用事實來證明的。
何小光將她送到局大院不遠的地方停下車，問：「你是不是該去考個駕照，買輛車開開？」
「沒那必要，再說了，這些年家裡事情這樣多，憑我那幾個工資，也落不下幾個，車是消耗品，買回來就等於是化整為零了，最後就成了一堆廢鐵。」
「也是，反正總有人巴不得一聲給你當司機，你自然是不必買車的。」
「這不是買不買的事，這是經濟能不能允許的問題。」
「你這話要是告訴外人，恐怕是沒人會相信一個堂堂局長竟然買不起一輛車？」
「你的意思是我在作秀？憑我的工資，要想買一輛高檔車的確是不行。」
馬上上班了，兩個人揮手告別。
進了辦公室，張超敲門進來，半天沒說話。「有事嗎？」她一邊開電腦，一邊問她。
「汪局長，剛才接到國資委組織部的電話，說下午來宣布新的局長任命。」
何小光的話不幸言中。
汪江玥微微一笑說：「好，我知道了。」
「汪局長，你不要想不開，我們替你挺惋惜的。」
「沒啥可惋惜的，我早預料到了，所以也沒啥可遺憾的，人生起伏是正常的。你只管通知領導班子成員按時參加就行了。」
事情說來就來，她想哭，不是不願面對，而是必須面對。
來宣布局任命的是位副部長，歐陽部長看樣子故意躲了。
和副部長一起來還有王江民，他穿著一件銀灰色短袖，顯得很精神。
「我們又見面了，各位好。」他掃視了一下整個會場，以一種會當凌絕頂的氣勢，似乎不經意地看了汪江玥一眼。
在組織部副部長宣讀完任命文件之後，王江民向大家問好。
他終於如願以嘗地坐在了最高長官的位置上。
會場鴉雀無聲。
汪江玥帶頭鼓掌說：「我們歡迎王局長重回我們局工作，同時，我對我這段時間主持工作中做的不到的地方向大家道歉。」
「汪局長謙虛了，我代表領導班子向汪局長這段時間的努力工作表示感謝。」
汪江玥除了不再主持全盤工作，仍然分管原來的工作。
她給何小光發了條微信：不幸言中。
不是言中，是已經不能更改的事實。何小光回復了那麼一句話。
交接工作幾乎沒有什麼東西，王江民讓人將何小光辦公室整理了一下，正式入主。。
張主任是在被宣布她不當代理局長之後第一個到她辦公室的人。
「怎麼樣？是不是特想哭？」
「是嗎？你看我象嗎？」
張主任用憐憫的表情對她說：「想哭就哭，別硬撐著了。」
「張主任，我發現你任何時候都喜歡看我的笑話，我告訴你，我根本不稀罕局長的位置，當個副職多好，不用操心，還輕生。」
「你啥時候都是這句話，你不會又要說你剛好有時間管孩子學習是吧？」
張主任不知是那根神經不對勁，愣是那壺不開提那壺。
「張主任，你是不是故意來氣我的？」
「我來關心你，擔心你想不開，沒良心。」
消息象長了翅膀一樣立即傳遍了，手機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來，無非是安慰她罷了。
她將手機調到靜音上，一個也不接。
「你可不能想不開，凡事看淡些。」張主任有一句沒一句地安慰她，「今天晚上去護城河邊跳舞，我等你。」
望著張主任肥胖的屁股，她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想哭，張主任說的沒錯，她確實覺得十分委屈，自己做的很好，潔身自好，可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是王江民的青花瓷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