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遭遇村霸
張治民三十五歲左右,畢業於建築科技大學土木工程專業。名牌大學畢業生在單位總是象稀泥一樣哪裡需要那裡去,一直不得志。
聽了王家厚的話,這個文文弱弱的小夥子苦笑著說:「這樣的好事怎麼能輪到我?不敢痴心妄想。王主任,回吧,起風了。」
深冬了,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四皓村前就是丹水河,河風吹過來,更顯的濕冷。
「好吧,鄉下就這條件,看樣子我們在這裡要打一場大仗了。」
「那是,拆遷這活不是好乾的,要想做到零上訪是極不現實的。王主任,你這個拆遷組主任可不是個好差使。」
「沒事,要想幹事那有不付出的,這樣的工作才有挑戰性。」王家厚一臉笑意。
的確,溫室中的生活王家厚已經過夠了,他慶幸有生之年還可以再大幹一場。李廳長已經去那邊報到了,這讓他很欣慰。
剛一接近村支部,就聽到裡面鬧哄哄的,正在急烈地爭執這裡要擴建機場的事,其中有個人聲音特別大,他說道:「上午縣裡剛來兩個人住到這,就有人在用毛氈搶搭房子,如果你不去阻止,估計到了晚上肯定有人一夜就建個毛坯房出來的,彭書記,這種惡習如果不及時阻止,房一多,成本一大,說不定擴建機場的事情就黃了。之前一直都是傳說,也不知道今天哪個人說的,消息怎麼傳得這麼快呢,就有人開始亂搭建了。」
王家厚聽到這裡驚了一下,他還是缺乏經驗,只顧著直接住進村支部活動中心,沒料到四皓村村民會這樣神速,違章搭建之風盛行,真要讓他們花錢搭建成功的話,拆遷就麻煩了,他要的是零上訪、零事故就困難了。
還好,自己來的及時,王家厚暗自慶幸的同時,繞到窗口,朝裡面張望著,房間里有好幾個男人,他分不清楚剛才是哪個男人在說話,彭文化自然他是知道的,是他替他們張羅的吃住。此時彭文化開口說話了,望著他身邊的一個理著寸頭,微胖,國字臉,黑黑的一個男人說道:「老周,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得罪人的事情,你就讓我出面,你也是村委會成員之一,你怎麼不出面阻止呢?
再說了,這是拆遷小組的事情,關我們村委會什麼事呢?而且縣來的人就有毛病,八字沒一撇直接就在村支部活動中心住下來,這樣虛張聲勢的,別的地方要拆遷都是收著藏著,他倒好,公然入住,這是四皓村,拆遷辦的人可以守著,我們的人守得住嗎?你會日夜不睡覺守著?還是我們村委會有錢請人來守著?真是的,沒事找事。」
老周一聽,不甘心地繼續看著彭文化說道:「彭書記,你現在去阻止的話,後面的人就不敢晚上違章亂搭建,你現在如果不去,晚上肯定會有人偷著建,一家建了,就不愁第二家,第三家,你是一把手,你說話有份量,我只是一個治保主任,誰聽我的呢?再說了,開始拆遷時,任務也還是會下達到村裡來,到時候拆不下來,我們村也不好對縣裡交差是不是?」
彭文化長的肥頭大耳,現今的村幹部個個都肥的不行。
「老周,你要阻止就自己去,我這頭還有事,光明包的那戶村民張石娃,竟然找到他辦公室,他低保身份被取消了,張石娃傻裡傻氣的,他怎麼會突然去了縣裡,還找到了光明辦公室?這中間一定有人挑唆。
光明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你要是閑得慌,就去把這事調查一下,總比你管得寬好。」彭文化瞪了老周一眼,語氣很不客氣地說著。
王家厚一愣,這個彭文化嘴裡的光明一定是民政局局長彭光明,他是四皓村的人?
正想著,老周說話了,看著彭文化說道:「彭書記,你不會懷疑是我把張石娃引到彭部長那邊去的吧?張石娃是傻子沒錯,可是他們一直享受了多年低保待遇,不能因為家中養了一條小狗取消了,村委會都不支持我的意見,現在要我去調查,我查不了。」
「老周,你怎麼說話的呢?我是覺得你閑得蛋疼去寬不該寬的事情,我也沒說張石娃的事是你挑唆的,看你急的。」彭文化這個時候不耐煩了,揮著手說著。
王家厚和張治民正聽著,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賊頭賊腦幹什麼?」
女人這麼一喊,屋子裡的人停止了說話,都朝外走了出來,一看王家厚和張治民站在窗下,彭文化沖那個說話的女人說:「他們是縣上來的人,放客氣些。」
王家厚說道:「我們縣裡派來蹲點的,我姓王,這位小夥子叫張治民,各位,以後還要仰仗各位。從現在起違章亂建亂搭的一律不會算在拆遷面積之中,所有的人一視同仁。
彭書記,現在就要落實下去,如果發現一例,村支書第一個要追責制度。」
老周走到了王家厚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不象是個領導,卻象是個老師,是不是?」
王家厚一見老周這麼說,直點頭。老周一喜,沒看他,而是望著彭文化說道:「老彭,既然是縣上派來的,說明我們機場擴建的事是鐵板釘釘子的了,我們要不要開個村民大會,不能亂搭亂建。彭書記,你跟我一起去阻止一下行嗎?我剛阻止時,彭新民家的兩兒子衝過去要揍我,但是彭新民肯定聽你的話。」
「老周,我說了,要去你自己去。」彭文化看也不看王家厚和老周,丟下這句話,轉身就朝屋子裡走去,那個喊話的女人,「哼」了一聲,屁股一扭一扭的緊跟著彭文化進了屋。
老周一見這情形,很有些尷尬地看著王家厚苦笑了一下,問道:「你,你到底是誰?好象我們彭書記不怎麼歡迎你啊。」
「走,我們去看看你說的那家亂搭的情況。」王家厚直視著老周說著,回頭叫了一聲張治民。
他知道他剛剛和彭文化說的不好聽,他讓他帶頭停建他只是打了馬虎眼,自然對他不友好起來。人都是自私的,可是如果他作為村支書都不帶頭的話,這工作真沒法幹了。
「可是,就我和你兩個搞不贏的,彭新民仗著堂弟彭光明是縣裡的大領導,根本就不會把我放在眼裡。而且他家的那兩個兒子,可是在村裡混混,狠得狠的角,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搞不過的。」老周很有些無奈地說道。
王家厚一聽,更加來氣了,說道:「越是這樣,我倒越是要去會一會,老周,指個路就行,你不出面,我出面。」
王家厚話一落,老周不解地瞪住了王家厚,又瞅了一眼他不利索的腿腳,問了一句:「你在縣裡是啥職位,就不怕得罪領導?」
「啥也不是,你就是指個路,我自己去看看。」王家厚看著老周說道。
「好吧。」老周說著,領著王家厚和張治民朝村子里走去。
等到了村頭,老周指著一幢三層樓的房子對王家厚說道:「那個最高的房子就是彭光明家的,但是你真的要小心,千萬別和他家的兒子們起衝突,看一看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的,謝謝老周。」王家厚客氣一句,就朝著三層樓的房子走去。
老周見王家厚和張文治一前一後去了,不放心,彭光明家的兩個兒子可是遠近聞名的人物,他們倆能行嗎?
但是老周還是希望這件事能被他處理好,畢竟機場擴建是有利於全縣,更利於四皓村經濟發展的大好事,他們應該大力支持才對,哪裡能趁機亂建亂搭呢。
老周遠遠地吊在了他們後面,王家厚和張治民剛一靠近那幢樓,果然發現這家人正用毛氈在院子里建房,還有側面都搭建著,拆遷只要封閉了都算面子,看來彭新民家早得了消息,側面已經成立了,院子里還在搭建。
王家厚沒說話,掏出手機對著正在搭建的工人師傅拍了起來,正拍著,從屋子裡走出來一年青人,衣著花汗衫,手臂上繪著一條長長的青龍,看來老周沒有騙他,王家厚想收起手機來不及了,那年輕人衝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罵道:「你個狗日的,拍什麼,交出來。」
王家厚本想拍幾張照片到縣上找彭光明來解決這件事,沒想到此時被這年輕人抓住了衣領,一下子火氣也上來了,冷冷地瞪著他說道:「放手,放手。」
「你把手機交出來我就鬆開。」那年青人一點也不示弱地說道。
「我要是不交呢?」王家厚也火了,本指著張治民能幫他,結果張治民那小子真是個窩囊廢,被嚇住了,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聽到爭吵聲,從樓房裡又走出來一名六十歲左右的男人,後面跟著一名年青人,同樣手臂上繪著青龍,穿著和王家厚爭吵的年輕人一樣的衣服,而且長得也極為相象,應該是一對雙胞胎吧。
「幹什麼,幹什麼的?」剛走出來的那個年輕人沖著王家厚吼著。
「爸,哥,他拍了我家的房子,我讓他交出來,他不肯交。」抓住王家厚衣領的年輕人如此回應著。
一直吊在王家厚身後的老周見勢不妙,閃到一旁給彭文化打電話,電話一通,他壓低聲音說道:「彭書記,你快過來,王主任和新民的兩個兒子搞起來了,你快點過來勸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