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話在酒中
我用牙齒咬住下嘴唇，止住笑說：「你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怎麼講？」沈主任問。
我說：「坐在洪部長旁邊的是新華社的高記者，為了我那說出去丟人獻醜的救人故事，高記者採訪過應老師，隨後，高記者把應老師推薦給了梁總，梁總請應老師出任新凌河大橋的形象代言人。就在剛才，沈主任和洪部長沒來的時候。陳總找應老師找到這來，很謙虛地說向我彙報，請我同意應老師擔任海水花園公寓的形象代言人。因為梁總已經捷足先登了，陳總要跟梁總PK。我說最好徵求應老師本人的意見。梁總願意跟陳總PK，請高記者做主持人，請我做見證人。可應老師說我救過她，又是她的領導的領導的領導，她不希望梁總陳總PK，傷了和氣，就說聽我的。我正愁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沈主任的電話來了。沈主任，你的電話來得真及時啊，謝謝你給我解了圍，救了我啊。」
沈主任也笑了：「原來是這樣啊。」
我說：「你們當事人都在，我說的是不是這樣？虛構了沒有？」
都說沒有。
沈主任說：「既然這樣，常書記啊，我有一個合理化的建議。」
「什麼建議啊？」我問。
「我建議，我，梁總，陳總，公開PK，電視現場直播，我們三家派代表參加，請評委當場打分，誰分數高，應老師就擔任誰的形象代言人，公平合理，你說怎麼樣？」
陳總說：「我贊成，不管是誰，我都願意公開PK。」
沈主任問：「應老師，你的意見呢？」
應老師說：「謝謝大家高抬我，不管誰聘請我，我一定好好乾。我還是那些話，常書記救過我，又是我的領導的領導的領導，我聽常書記的。」
鬼丫頭，又把球踢到我這裡來了。
我正想怎麼應對時，梁總說：「菜上齊了，吃飯，吃飯。」
我們每人面前放了一個像壺一樣的大酒杯和一個小酒杯，只有應老師、工作組司機和程秘書說不能喝，沒放酒杯。
梁總說：「明天舉行新凌河大橋的建設儀式，本人不才，有幸建這座橋，能不能給個面子，都喝一點，慶賀一下？」
我們喝酒的人都說可以，可梁總說：「沈主任，洪部長啊，你們是正宗的『國軍』，官跟我們的省委書記、省長差不多大，能不能給個面子，請你們的司機也一起喝啊？」
「不能酒駕，不能知法犯法啊，梁總。」沈主任說。
「我已經安排了代駕，讓他喝一點吧。弟兄們平時很辛苦，還是讓他喝一點吧。」梁總說。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給他倒酒。」沈主任說。
沈主任環視了一下說：「不對啊，梁總，我們的司機端杯了，為什麼常書記的司機不端杯呢？常書記啊，現在黨風廉政建設抓得這麼嚴，你可不能搞特殊化啊。」
陳總說：「我負責安排代駕。」
梁總說：「我早安排了，還要你安排個鬼。」
「常書記，給個面子，發個話吧。」洪部長說。
「好吧，程秘書，既然大家這麼熱情，你放開喝吧。」我說。
沈主任又說：「還是不對啊，我們大家都喝，怎麼我們的應老師，眾星捧月的應老師，不食人間煙火，滴酒不沾啊？」
應老師睜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我，似乎期待著我說些什麼。說真心話，我很不希望應老師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更不贊成喝酒，尤其反對喝得酩酊大醉。
我說：「應老師她不會喝酒，給她倒一點飲料吧，別為難她了。」
陳總說：「剛才應老師說常書記不能喝酒，現在常書記又說應老師不能喝酒，你們配合得這麼默契，是不是演雙簧啊？」
我笑著說：「我在大學里就是文藝骨幹，演雙簧很拿手啊。要不，等你的海水花園公寓竣工后，你搞一台慰問演出，我跟應老師演一出雙簧給你看看？」
梁總說：「陳總，別打嘴皮官司了，喝酒吧。這第一杯酒，預祝新凌河大橋建設儀式順利舉行。」
除應老師外，我們都幹了。
梁總說：「這第二杯酒，祝賀應老師成為我們的形象代言人。」
我們又幹了，這又是梁剛的精明之處，故意模糊了形象代言人的具體指向。
梁總說：「這第三杯酒，預祝縱捭集團的柳樹湖度假村、海水集團的海水花園公寓、天行健的新凌河大橋圓滿落成。干！」
「干。」我們一起幹了。
自由發揮時間，我一手拿大杯，一手拿小杯，走到沈主任面前，沈主任站了起來，我小聲問：「你剛才說，聘請應老師擔任柳樹湖度假村的形象代言人。建度假村有眉目了？總部同意了？」
「還不能這樣說，可以明確說的是，總部沒有人反對，每個班子成員，我都在一一做工作。我們老總答應，參加礦業公司恢復生產儀式時，要親自到柳樹湖去看一看。我們的柳樹湖徵文活動也在順利進行，我估計，同意的可能性很大。」沈主任說。
「太好了。來，我敬你一杯。」我說著，將大杯子的酒往小杯子里倒了一杯，舉到沈主任面前，碰杯后，我們一飲而盡。
沈主任說：「如果不除意外，我們還會繼續合作。跟你合作，我很開心。」沈主任拿起大杯子，大聲說：「來，我們壺搞一杯。」
我猶豫了一下說：「明天我還要主持建設儀式，你還要作為嘉賓代表講話，這樣喝下去，非砸了梁總的場子不可。」
陳總說：「常書記福大命大，那麼大的水都奈何不了他，何況一個小小的儀式。梁總，你也參加一下，我也參加，我們一起壺搞一下吧。」
「好。」梁總也湊了過來。
我也聽不得勸，就索性說：「來，洪部長，還有兩位『師長』，我們一起響應沈主任的號召，壺搞一杯。」
我們都端著大杯子，一飲而盡。
各人回到座位上，我說：「能不能把節湊放慢一點啊，這樣喝下去，明天非砸了梁總的場子不可。」
我指著陳總說：「陳總，尤其是你，你也是嘉賓，明天也要坐到主席台上，現場直播，你若坐不穩，東倒西歪，那不是影響海水花園公寓的形象嗎？慢慢喝，把頻率放慢一點吧。」
「行，我聽書記的。梁總啊，你把廚師請一下，能不能把這野生烏龜湯再加點水，加點佐料熬一下啊。這麼多人，這點湯，我們不夠喝啊。」陳總笑著說。
沈主任說：「陳總在批評我們，說我們的湯少了啊。我們虛心接受批評。梁總，請你的廚師進來，把湯拿過去，加點水再熬吧。」
梁總正要叫廚師，高迎春說：「這是原汁原味的湯，加水就變了味，不好喝了。」
高迎春自作主張，叫來服務員，均分了烏龜湯，每人面前放了一小碗。
我對坐在我旁邊的洪部長說：「我們是鄰居，互相關照一下，我敬你一小杯。」
「行。」
碰杯乾了后，我說：「洪部長啊，度假村的事，還請你多多關照啊。」
洪部長站了起來：「常書記啊，你說反了。我們以後還要在你地盤上混，還要請你多多關照啊。來，我敬你一杯。」
我也站了起來，跟洪部長幹了。
我無意瞥見應老師在向我眨眼睛，並用手輕點了一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
我裝作像沒事一樣走到高迎春面前，小聲說：「謝謝你選擇並推薦的形象代言人。」
我們幹了一杯后，高迎春悄聲說：「少喝點。」
我默默點點頭，回到座位上，漫不經心翻看手機，看到了應老師發的微信：「少喝酒。」
我瞟了應老師一眼，站起來走到陳總面前：「陳總啊，謝謝你到我們縣來投資興業，我們做的不好的，還請多多包涵。如果你瞧得起我們月光縣，還請繼續投資興業。來，我敬你一杯。」
酒干后，我來到秘書程華國面前：「程秘書啊，謝謝你啊，沒日沒夜跟我吃了不少苦。來，我敬你一杯。」
程秘書說：「應該的，應該的。」
我們碰杯后，把酒幹了。
我來到工作組司機面前：「謝謝你啊，翻山越嶺到我們這麼遠的地方來，這麼長時間回不了家，你辛苦了。來，我敬你一杯。」
敬完工作組司機后，我來到應老師面前，應老師站了起來，輕輕地踢了一下我的腳，很生氣地瞪了我一眼。
我說：「應老師，我要以你為豪啊。這麼多大人物、大企業家瞧得起你，不約而同想聘請你為形象代言人。這不僅是你本人的榮耀，也是月光縣的光榮啊。來，我敬你一杯。」
我碰了一下她的茶杯，把酒幹了。
陳總說：「我有個提議，能不能讓常書記和應老師喝杯交杯酒啊？」
沒有給大家喘息的機會，我立即回應說：「看來，陳總是酒還沒喝好，沒喝到位啊。來，我跟你壺搞一杯。」
我讓人倒了一大杯酒，似乎豪氣衝天地來到陳總面前。
「我喝……喝不了。」陳總瞬間焉了，嘴唇開始打啰嗦。
我說：「梁總，你是主席，你說怎麼辦？」
「我陪一壺。」梁總說。
我說：「沈主任，洪部長，你們是『中央軍』，你們是『國軍』，你們說怎麼辦？」
沈主任說：「向梁總學習，我陪一壺。」
「我也陪一壺。」洪部長說。
我說：「先干為敬，我幹了。」我張開嘴巴，勇敢地把酒倒了進去。
沈主任，洪部長，梁總都幹了。陳總停停歇歇，分了幾次，勉勉強強地把酒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