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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繞不開的礦老闆

  我說:「因為環境保護未達標,我們縣環保局關閉了焦作斌在紅廟鄉的一號礦場,焦作斌來找過我。」


  「我聽說過。」市委副書記、市政法委書記王伯年說。


  我說:「如果王書記願意聽,我就詳細彙報一下,不願意聽我就不彙報。好不容易見您一趟,不能讓您心煩啊。」


  「我願意聽,你慢慢說吧。」王書記說。


  我說:「焦作斌說礦場損失很大,讓我同意開工。我沒同意。焦作斌問我要什麼?要錢,他可以給我。要東西,他可以買來送給我。」


  「好直接,好露骨,甲方乙方直接談條件的架勢啊。」王書記說。


  我說:「是談條件啊,這樣也不錯,談條件就談條件吧。我對焦作斌說,我不要錢,只要東西。」


  「你真找焦作斌開口要東西了?」王書記問。


  「是的。」


  「你找焦作斌要什麼東西啊?可以告訴我嗎?」王書記問。


  我說:「聽說我要東西,焦作斌有些振作和興奮,連忙問我要什麼東西?焦作斌還表揚了我。說這就對了嘛,常書記是個爽快人,有話好好說,以後見面我們還是朋友嘛。焦作斌問我,要什麼東西??」


  「你要的是什麼東西啊?」王書記問。


  「王書記啊,我要的東西您肯定想不到,焦作斌更想不到。」我說。


  「什麼東西啊?這麼神神秘秘的。」王書記問。


  我說:「我對焦作斌說,我要的東西恐怕你焦作斌買不起。但焦作斌說,除了天安門城樓外,其它的東西,別小瞧他,他還是買得起的。」


  「焦作斌的經濟實力還可以啊,錢應該不成問題啊。」王書記說。


  我說:「我對焦作斌說,我要紅廟鄉的青山秀水,你焦作斌買來,送給我吧,我一定收下,絕不跟你焦作斌講半點客氣。你焦作斌隨時買來,我就隨時讓你焦作斌開工。」


  「要紅廟鄉的青山秀水?你說對了,我的確沒想到。你要的東西焦作斌是絕對買不起的。」王書記說。


  「是啊,青山秀水是無價之寶,他焦作斌怎麼買得起呢?」我有些輕蔑地說。


  「那焦作斌是不是有點惱羞成怒?」王書記問。


  「是,的確可以用惱羞成怒來形容。焦作斌當時十分生氣地對我說,常書記,你這是逗我玩啊?我十分嚴肅地對焦作斌說,你狠啊,焦老闆,你很有能力啊,你逼得一個年輕的縣委書記在老百姓面前淚流滿面,我佩服你啊。」


  「你在老百姓面前淚流滿面?你為什麼淚流滿面啊?他焦作斌有這個能耐逼你淚流滿面嗎?」王書記問。


  「怎麼沒有?焦作斌能耐大得很,逼著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淚流滿面不過是小菜一碟。」我說。


  「真有這個事啊,你說說看,怎麼回事?」王書記問。


  我說:「我當時毫不客氣地對焦作斌說,你知不知道,在紅廟鄉一號礦場,就是在你的礦場旁邊,村民們生活在一種什麼狀態下?」


  我說:「你焦作斌知不知道,月光縣縣委書記,就是本人,面對著受到礦塵污染、噪音污染、生活用水污染、溪流污染等各種污染的村民們無地自容,淚流滿面?」


  「原來是這樣啊,我聽人說,你有詩人情懷,悲天憐人,果真名不虛傳啊。」王書記說。


  「王書記,村民苦啊,村民們活得累啊。我到紅廟鄉一號礦場周邊的一個村去,那裡的村民望著我不停地哭,哭成一片啊。」我說。


  「那焦作斌是什麼反應呢?」王書記問。


  我說:「焦作斌很有政治頭腦,他狡辯說,上面不是說了嗎?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啊。」


  「你腦筋好使,反應快,這樣的問題應該難不倒你吧。」王書記說。


  我說:「我對焦作斌說,先富,先賺再多的錢,我也沒意見。可是,賺錢也要遵紀守法,也要憑著道德,憑著良心去賺啊。總不能昧著良心,去坑蒙、去傷害老百姓啊!」


  我說:「您可別小看了焦作斌,他還是能說會道的。他說,這是免不了的啊,改革嘛,發展地方經濟嘛,總要有些成本,總要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啊。」


  「我跟他打過交道,他是有些察言觀色,能說會道的本事。」王書記說。


  我說:「你焦作斌說犧牲我不反對,但也不能像這樣犧牲啊。你知不知道,曾經好端端的青山秀水之鄉,在你和其他一些人的操弄之下,變成了環境污染之地。」


  「焦作斌是怎麼狡辯的呢?」王書記問。


  「焦作斌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國家需要礦石,我們採礦滿足國家建設的需要,是為國家做貢獻啊。」我說。


  「焦作斌說的振振有詞,你怎麼回答的呢?」王書記問。


  我說:「我也有些激動,明明白白地對焦作斌說,我們不要帶血的貢獻,國家也不需要帶血的貢獻,我們不能靠犧牲環境來發展經濟。」


  「焦作斌怎麼辦?」


  「焦作斌拉下臉對我說,這麼說,書記,常書記是鐵了心與我們過不去了?」


  「焦作斌有點威脅人呢,你怎麼說啊?」王書記問


  「我對焦作斌說,不是我與你們過不去,是你們與老百姓過不去。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跟你直來直去。我可以明確無誤地告訴你,我一定要把老百姓曾經有過的青山秀水還給老百姓,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為非作歹,無法無天。」


  「說的理直氣壯,義正辭嚴,擲地有聲啊,是不是嗆住焦作斌了?」王書記問。


  「我不想嗆焦作斌,我只想把我的真實想法告訴焦作斌。我對焦作斌說,只要我在這裡一天,我就這麼干一天。誰讓老百姓不舒服,我就讓誰不舒服。我無怨無悔,至死方休。」


  「我估計,焦作斌從未遇見過你這樣的人,是不是更加沉不住氣?更加惱羞成怒了?」


  「還是王書記了解焦作斌啊,焦作斌有些賭狠似地對我說,你知不知道,你的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前前前前任是怎麼離開月光縣的?」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你內心深處有一絲絲害怕嗎?你是怎麼回答焦作斌的呢?」王書記問。


  我說:「我一點也不害怕,我到月光縣來,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我對焦作斌說,你別說的那麼拗口好不好,前四任縣委書記被你們攆走了,我是即將被你們攆走的第五任縣委書記,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焦作斌是什麼反應呢?」王書記問。


  「焦作斌毫不遮掩地說,就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即將被攆走的第五任縣委書記。」


  「你怎麼說呢?」王書記問。


  「我也毫不遮掩地對焦作斌說,如果你,如果你們能攆走我,那我就要跟你,跟你們燒高香了。孤兒寡母還天天等著我回去呢,拜託你,拜託你們,麻煩你,麻煩你們,趕快把我攆走吧。」


  「你們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啊。碰到你這樣的人,我估計,焦作斌應該無計可施了吧?」王書記說。


  「焦作斌可沒那麼簡單,焦作斌很直白地說,你別這麼自信,這麼狂傲。說不定,你的命運,比你的前四任更慘呢。」


  「一個礦老闆,敢這麼叫板縣委書記,我估計,只有焦作斌幹得出來。」王書記說。


  我說:「我才不怕什麼威脅呢,人大不了一死,死了拉倒,一了百了。到了另一個世界,說不定還輕鬆自在些呢。我平靜地對焦作斌說,沒關係,悉聽尊便。」


  我說:「焦作斌惡狠狠地對我說,那我們走著瞧。我也毫不客氣回答了他一句說,走著瞧。」


  我說:「走著瞧,是焦作斌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們就這樣談完了?談崩了?」王書記問。


  「是,的確談完了,談崩了。焦作斌說,我們走著瞧,走著瞧。如今,焦作斌、黎西煌在某些人的指點下,從看守嚴密的看守所里脫逃了。我不知道他們幕後的主使是誰,給我的直覺是,幕後下棋的人很不高明,下了一步臭棋。」


  「臭棋?我不贊成你的觀點。這麼重要的犯人從你們縣的看守所,輕而易舉地跑了,怎麼會是臭棋呢?我覺得對方下棋很高明啊。」王書記說。


  「犯人經過重重關卡跑出來,跑得無影無蹤。讓我們很被動,讓你堂堂縣委書記,親自到我這裡作檢討,我覺得,對方下了一步絕妙好棋啊。」王書記說。


  我說:「我們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他們能往哪裡跑?他們插翅難逃。他們犯了脫逃罪,是罪上加罪。」


  「他們既然敢跑,說明他們早有預謀,早有安排啊。我們動用了市縣兩級的公安力量,到現在,連一個重要的線索都沒有。你以為,他們就那麼容易被抓回來啊。」王書記說。


  我說:「他們小瞧了我們全國公安戰線一盤棋的行動能力,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可以把他們抓回來。即便幕後人物周密安排部署,用假證照逃到了國外。他們也會惶惶不可終日,直到等著被抓捕,遣返回國。」


  「我是市委副書記、市政法委書記,都不自信,你怎麼就這麼自信呢?」王書記問。


  我說:「我的自信來自於,我對我們這個國家的自信。礦老闆唯一的出路,就是趕緊回來投案自首,這是他們唯一正確的路。」


  我說:「我對我們縣裡的一些同志說,如果有人認得一些跟焦作斌、黎西煌比較熟的人,如果這些跟焦作斌、黎西煌比較熟的人能聯繫上焦作斌、黎西煌,我建議動員焦作斌、黎西煌立即回來投案自首。這不是害他們,這是對他們最大的負責,最大的幫助。」


  「你覺得,礦老闆能夠回來投案自首嗎?」王書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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