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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旁敲側擊

  「那些人沒有這麼蠢,他們不可能招惹這個麻煩,去捅這個馬蜂窩。所以,打你一下,嚇唬你一下,讓你知難而退,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縣紀委書記劉勇剛說。


  「如果是你分析的這樣,那他們就想錯了,我不會知難而退的。相反,我會義無反顧地留在月光縣,一路前行。」我說。


  「我還有一個問題。」劉書記說。


  「什麼問題啊?」我問。


  「平時,你從來沒有一個人單獨活動。就僅僅這一次,你單獨活動,就出了事。這說明什麼?說明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人的監控之下,你稍有疏忽,就被別人鑽了空子。所以,你以後出行,一定要小心謹慎啊,千萬不要一個人外出。」


  「謝謝提醒,我一定小心謹慎。」


  「你想想看啊,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不僅能知道你一個人散步,還就能調集人馬,恐嚇毆打你,更讓人奇怪的是,他們竟能全身而退。到現在,還查不出一個所以緣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幕後有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在操縱這件事。我不得不想,這個人有可能是誰呢?這個人究竟是誰呢?」劉書記說。


  「出於我的職業敏感,我把我們縣所有的『頭面人物』都一一過濾了一遍,我的結論是,我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可以肯定,這件事肯定和趙書記有關,要麼是他指使的,要麼他知道是誰幹的。」劉書記說。


  「作為縣委常委中的一員,我一直想跟你談一下趙書記的事,今天終於跟你談了。你作為縣委書記,作為我的班長,我不想向你隱瞞我的觀點。我跟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能心中有數。就是希望能掌握分寸,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讓人牽著鼻子走。」劉書記說。


  「我們積貧積弱,多災多難的月光縣,能遇到你這樣有骨氣的、剛柔並濟、有工作方法的縣委書記不容易,希望你能珍惜你自己,適當地保護一下你自己。不要『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劉書記說。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我會記住你說的話的。」我說。


  「我建議你,儘快想辦法把趙書記交流出去吧,不要讓他在我們縣害人壞事了。他的存在,是我們縣極大的隱憂。我說的更直接一點,他的存在,就是我們縣的禍害。」


  「如果他是壞人,如果把他交流出去,不是禍害其它地方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在我們縣,解決他的問題啊。」劉書記說。


  「明白就好。」我說。


  正聊著,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庭敲門進來了。


  王主任跟劉書記打完招呼后,劉書記離開了。


  王主任說:「那個高飛飛的相好,深圳聞達服裝公司的總經理庹石柱,要到我們縣裡來轉一轉。」


  「什麼時候來啊?」我問。


  「大約在今天中午到山河火車站。」


  「他沒說來幹什麼嗎?」


  「你在德國的時候,我就跟你彙報過了,他就說想到我們縣來轉一下,看一看。」


  「他專門跟你聯繫,說明他不會平白無故地來,肯定有什麼事,說不定是來商務考察的,我們要抓住機遇。這樣吧,為了表示我們對他的歡迎,你跟錢縣長聯繫一下,你跟錢縣長一起到車站去接一下他,跟他聊一下。他想看什麼,就讓他看什麼吧,不要對他隱瞞什麼。」我說。


  「行,我馬上跟錢縣長打電話。」王主任說,開始撥打錢縣長的電話。


  王主任放下電話說:「錢縣長馬上到這裡來。」


  「那就等他一下吧。」我說。


  不一會兒,常務副縣長錢一兵來了。


  「剛接到盧市長的電話,盧市長想到新凌河大橋工地、斯頓尼建設工地、紅廟聯合體工地、道路建設工地去看一看,還想來看看你,他要我陪他一起去看一看。」錢縣長說。


  「看樣子,盧市長對我們縣很關心啊。」我說。


  「是啊。」錢縣長說。


  「盧市長出發了嗎?」


  「已經出發了。」


  「那錢縣長就先陪盧市長吧,王主任,你跟曾縣長聯繫一下,你跟曾縣長一起去接庹石柱總經理吧。」我說。


  「好。」錢縣長說。


  「行。」王主任說。


  「你們先去忙吧,有什麼事,及時電話聯繫。」我說。


  還沒休息一下,縣委副書記、縣政法委書記趙程大進來了。


  「好些了嗎?」趙書記問。


  「好多了。」我說。


  「那些歹徒好狠啊,怎麼敢把你往死里打啊?」


  「你知道,我這人向來福大命大,一時半刻是打死不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可能是難在前面,福在後面。有些人可能是福在前面,難在後面啊。」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說的一點也不錯啊。」


  「福與禍相互依存,互相轉化。壞事可以引發出好的結果,好事也可以引發出壞的結果。壞事可以變好事,好事也可以變壞事啊,這大概是我們學的唯物辯證法吧。」我說。


  「這說明,在順境中要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夾著尾巴做人,才是正道啊。志得意滿,自不量力,狂妄自大,反而會滋生災禍,由福轉禍啊。逆境中百折不撓,勤奮刻苦,一路前行,可變逆境為順境,由苦轉甜,由禍轉福啊。」我說。


  「是啊,是啊。常書記啊,你不可能無緣無故被打。我正在督促公安局,儘快查明真相,我們一定要把那些歹徒們緝拿歸案,對他們繩之以法。朗朗乾坤,縣委書記平白無故地被打,這成何體統?這還了得?這不是反天了嗎?」趙書記說。


  「那些歹徒也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是縣委書記,說不定他們認錯了人,打錯了人呢?說不定這僅僅是一個偶然事件呢?」我說。


  「偶然中有必然,必然中也有偶然啊。我們先不管你被打的具體原因是什麼,但你被打的事已經四處傳開了,街頭巷尾都議論紛紛啊。」趙書記說。


  「議論什麼啊?」


  「我不好意思說。」


  「沒關係,說來聽聽,我又不是嚇大的。你放心,無論是微風細浪,還是大風大浪,我都可以風雨不動安如山。」


  「街頭巷尾議論說,你在月光縣被打,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外地人被欺負,可能不想在月光縣幹了,可能想要調走。」


  「我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我不想在月光縣幹了?這怎麼可能呢?」


  「這是街頭巷尾的議論,我姑妄言之,你姑妄聽之吧。」


  「我不是有你,有你這個政法委書記保駕護航嗎?難道你這個政法委書記失職了?」


  「我怎麼會失職呢?雖然我們政法委一直在為你保駕護航,但掛萬漏一,百密一疏。即便是智者千慮,也難免必有一失啊。譬如說,你被打,就是我們的失誤啊。」


  「因為我被打,如果市紀委啟動了問責程序,你覺得,你這個政法委書記,是不是應該被問責呢?」


  「如果市紀委真要問責,作為政法委書記,我當然有責任啊。」


  「那你覺得,你作為政法委書記,當務之急應該做什麼呢?」


  「將歹徒緝拿歸案,保持全縣的治安穩定,保護全縣人民群眾的安全啊。」


  「那你覺得,這些歹徒應該是什麼人呢?他們為什麼要對我動手呢?」我問。


  「這要從兩個方面分析。」趙書記說。


  「哪兩個方面啊?」


  「第一個方面,偶然性方面。正如你說的那樣,那些歹徒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是縣委書記,他們認錯了人,從而打錯了人。這僅僅是一個非常偶然的事件。」


  「還有一個方面呢?」


  「第二個方面,就是必然性方面。我說了,你可能聽的不高興。」


  「你說吧,無所謂高興不高興。高興的事要聽,不高興的事,也要聽啊。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啊。」


  「就是你有可能在月光縣得罪了什麼人,他們懷恨在心,伺機報復你。」


  「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既然要幹事,當然免不了會得罪人。管它什麼懷恨在心,伺機報復啊。」


  「常書記心態好啊。」


  「我有一個問題不明白。」


  「什麼問題不明白啊?」


  「偶然性方面,我們先不談。必然性方面,既然他們對我懷恨在心,伺機報復我,為什麼不一下子把我打死?為什麼還要留下我一條命呢?」


  「可能,可能你還夠不上拿他們的命,換你的命的標準吧。」


  「這是什麼意思啊?」


  「打死一個縣委書記,是多大的一個事啊,他們敢嗎?我估計,你還沒有到讓他們以命搏命,跟你拼一個魚死網破的程度吧。」


  「你說將歹徒緝拿歸案,那我問你,什麼時候能將歹徒緝拿歸案呢?」


  「這,這我可說不好。」


  「為什麼說不好啊?」


  「這要取決於文局長的辦事效率了。」


  「需不需要縣委下一個限期破案的指示啊?」


  「用不著吧,文局長他們一直很盡職盡責的,不要給他們太大的壓力吧。」


  「你讀過王安石的《游褒禪山記》嗎?」我問。


  「當然讀過了,我記得這還是高中語文的一篇課文呢。」趙書記說。


  「我最喜歡裡面的一句話,並把這句話,當成我的座右銘。」我說。


  「哪一句話啊?」趙書記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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