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驗身

  “我當然知道!我們言家上下一門忠烈,可別出了個水性楊花的東西!言家可丟不起這人!”


  連曉曼發了狠,死死的勒住言清喬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說道。


  “言清喬,我要驗身!若是有什麽敗壞門風的東西真出現在我們言家,應該直接亂棍打死!絕不能進我們言家的大門。”


  “驗身?”


  言清喬挑了挑眉頭。


  連曉曼瞧著言清喬的臉色,心裏也開始打鼓,捉摸不透言清喬到底有沒有跟男子親密過,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了,現在唯一能讓言清喬丟名聲和麵子的事情隻有這一個了,真的驗身了,就算言清喬是清白的,曾經被家人懷疑過行為不端的名聲也會傳出去,這個朝代,名聲就是女子的性命,皇家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女子進宮的。


  其實不到萬不得已,連曉曼是不打算出這招的,但是事情走到了這一步,她今天要是不做出什麽大動靜,真的讓言清喬安然無恙回了言國侯府,到時候言定章一定不會放過她。


  “怎麽了?不敢嗎?”


  連曉曼揚了揚下巴。


  旁邊的婆子見機,立馬湊了上來,自覺剛剛被這麽個姑娘的眼神嚇住有些丟人,這會來找場麵了。


  “二小姐,老奴這雙手可是驗過不少身!有沒有跟男子私通過,老奴可看見的幹幹淨淨!二小姐若是心裏沒有鬼,還請在老奴手底下走一遭!”


  “這麽厲害啊?”


  言清喬似笑非笑,手腕翻轉,從連曉曼的手裏掙脫了出來。


  連曉曼以為言清喬要跑,急忙就又要伸手去抓。


  哪知道言清喬懶洋洋的往攝政王府的大門門框上一靠,雙手抱胸對著那婆子說道。


  “你是小嬸身邊的老人?”


  話題轉的快,那婆子沒反應過來,隻當言清喬在垂死掙紮,便直接點頭。


  “老奴跟隨夫人已經有二十年往上了,二小姐敬請放心,老奴的手底下絕對不會出任何的差錯!”


  就算真的是完璧,她也保證能讓言清喬脫一層皮!


  言清喬眨眨眼,不緊不慢的應了一聲。


  “哦。”


  她又問:“這麽說的話,小嬸未出嫁之前,你就跟著小嬸了?”


  其餘的婆子都三三兩兩的跟在後麵,這婆子自覺在連曉曼麵前露了臉,精神一振連忙說道。


  “那是自然,老奴對夫人那是忠心耿耿,一直跟著夫人到了今日當上了言國侯夫人……”


  “那小嬸嫁給小叔的時候,也是你過手驗的身?”


  言清喬開始下套。


  把婆子冷笑了一聲,以為言清喬的絆子就在這裏,立馬昂著頭說道:“我們夫人清清白白跟的老爺,隻有德行有虧,行為不端的女子才需要驗身。”


  “誒?不對啊,我們榮坤的女子,不管是誰,在嫁進高門大戶之前,都會由高門中的老人與女子身邊的婆子一同驗身,為何小嬸不用?”


  言清喬一臉的好奇。


  門第相差太大的嫁娶,是有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婆子看言清喬完全是在顧左右而言他,以為她是心虛了,立馬回答道。


  “因為我們夫人嫁給侯爺的時候,侯爺還未曾發跡,所以我們夫人與侯爺那時候是門當戶對,不需要.……”


  婆子突然覺得不對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言清喬眉頭一挑,嗬嗬的笑了聲,直接對著門外瞧著熱鬧的人說道。


  “一直被小嬸誤導,說什麽她們言家什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嬸在先皇麵前討來的爵位。”


  言清喬幽幽歎了一口氣:“大家怕是有所不知,這言國侯爵位,是我父親掙來的。”


  “言清喬,你提這個幹什麽?”


  這是連曉曼這輩子最在意的地方,這麽多年過去,言清喬的父親母親早就死的骨頭都快化成灰了,言清喬又是多年的癡傻,不管是對她如何,外人都不會知道,任憑她拿捏。


  連曉曼做了這麽多年的侯夫人,沒有人指戳她,當的理所當然順風順水,她早就認為自己是正正經經的侯夫人了,此刻被言清喬提出來,當然惱羞成怒。


  言清喬笑眯眯的,不緊不慢的說道。


  “小嬸別著急呀,清喬也是把故事背景交代一下,免的吃瓜群眾站錯了隊。”


  說著,她又轉過臉,對著門外的看客們說道。


  “我父母早亡,再加上我幼年時候有些癡傻,怪我不爭氣,生了個女兒身,沒成想小叔承襲了爵位當上侯爺,我這個小嬸當上了侯夫人派頭大,現在都能代表言家所有人,在王府門口鬧了。”


  言清喬這話一說出來,裏麵的連曉曼突然臉色一變。


  言清喬在威脅她,她剛剛提了這麽多言家,她現在做的舉動都代表著言家,來得罪了陸慎恒也直接是言家得罪的,她怎麽擔待得起?


  說到底,言定章根本不同意連曉曼來鬧的這一場,回去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戰,今天這事情無論如何也無法善了了!

  言清喬翹了翹嘴唇。


  真是挖坑把自己先埋了的蠢貨。


  連曉曼急了,她自己不敢得罪陸慎恒太狠,更不敢代表著言家去得罪,連忙就改口說道。


  “誰說你跟王爺有什麽了?我說的是那日日與你相隨的小言神醫!”


  “哦,說起來小言神醫,這位神醫機緣巧合被我識的,神醫醫者父母心,照小嬸這般說,女子婦人便不配生病,與人相見就算是私通,瞧瞧小嬸如今鬧的這一場,清喬是不是也可以說,小嬸跟現如今站在這裏的每一位,都可能有私通的嫌疑?”


  言清喬別的不行,一張巧嘴彈簧舌,至今還沒遇見過敵手,潑髒水的本事那是整盆夾刀子往連曉曼臉上潑。


  連曉曼手指顫抖的指著言清喬,氣的眼睛往上翻。


  “你……你.……”


  “幼年的事情我也記不太清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位高人能夠治療我的病灶,讓我清醒些看清身邊的是人是狗,小嬸卻在這時候來,阻止我繼續治療下去,哎……怪我命苦。”


  言清喬完全不管連曉曼是死是活,繼續解釋裏麵的背景故事。


  門口的看客見言清喬有談興,他們也樂的吃瓜,最早一批人在那吃著半天沒見王府內有人來趕人,慢慢的,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起來。


  言清喬捏著腔調,扯著嗓子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我這小嬸到底在怕什麽喲~”


  “言清喬!你放肆!我能怕你什麽?你怕是癡病又犯了!在這胡言亂語!”


  連曉曼氣的跳腳,指著言清喬,想罵又怕失了自己侯夫人的風度,咬牙切齒吭不出一個難聽的屁來。


  敗局已定,連曉曼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聽著言清喬在那邊耐心的給門外路人解釋言國侯府的陰私,現在頭皮發麻,隻想把言清喬捂住嘴拖上馬車帶回了言國侯府。


  言清喬可憐巴巴。


  “我真的什麽都被小嬸拿去了,小嬸都做了侯夫人,還不饒人,想要驗身.……這讓我日後怎麽抬頭做人?不如一刀捅了我!”


  “怎麽這樣……”


  路人看不下去了,聲音說的不大,不過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連曉曼的身上,眼神讓連曉曼被針紮一般。


  那位剛剛在連曉曼麵前得了臉麵的婆子一見連曉曼吃虧了,連忙跳了出來,衝著言清喬就叫!


  “來人啊,把二小姐扭送回府,別在這裏丟人現眼!竟然神誌不清的連這種混賬話都能說出來,天理孝道倫常根本就不在二小姐的心裏!”


  “天理?孝道?倫常?”


  言清喬冷笑。


  轉過臉,對著外麵的看客頓時淚眼巴巴,口吻倔強又傷心,這會真的發揮出了她那一張純情小白花臉的優勢,一哭起來,看起來簡直被壓榨了百八十年的模樣,聲淚俱下,梨花帶雨。


  “但凡小嬸知道一點天理倫常孝道,我這個二小姐也斷不會過如今這般的日子,就連一個粗使的婆子,都能對我.……對我……大呼小叫!”


  “那是因為癡病犯了!”


  婆子氣的眼前發黑。


  言清喬靠在王府門框上,林黛玉上身:“各位瞧著年歲多少都算是清喬的長輩,你們瞧瞧,我便是這麽多年都被小嬸囚禁在府內,他們說我有癡病,我便有癡病,他們說我沒有癡病,是來攝政王府與人私通的,我便要接受他們侮辱性的驗身……”


  連曉曼和婆子這會才知道,原來套在這裏!


  言清喬哭的逼真,看客裏麵開始竊竊私語,但是因為這是攝政王府門口側門,當然不敢大聲的發表意見,誰都知道攝政王爺的殘暴嗜血,一個說的不對了,腦袋就要被蹴鞠了!

  “嘖嘖,怕是這位夫人怕爵位被二小姐拿回去吧?”


  外麵的看客不敢大聲討論,反倒一直在旁邊看著門的一位老管家開始配合帶節奏了,說完還歎氣搖頭一套戲份做齊了,真像是那麽回事了。


  言清喬抽了抽鼻子,淚眼汪汪。


  “清喬相信,小嬸不是那樣的人!就算小嬸有這樣的想法,小叔也不應該是這般想法……”


  “姑娘,快別哭了,好好一個姑娘家,真是被黑心肝的小嬸折騰成這樣,要不然你讓熟識的人給你去傳個消息,讓你小叔來主持公道,我們大家夥給你作證,攝政王爺青天在上,也會給你作證的。”


  有人提出了關鍵性的人物。


  言清喬皺著眉頭,哭的眼眶紅紅如同一隻小兔子,弱弱的反問。


  “真的嗎?”


  真是我見猶憐。


  “真的姑娘,我們大家夥都在這裏,若是你小叔也是這般的禽、獸,我們就去見府尹大老爺!我們都聽見了看見了,爵位本來就是姑娘的!”


  人群有人發聲,吃瓜群眾頓時正義感爆棚,一個個摩拳擦掌。


  那一直站在後麵跟著的王府老管家突然跟了一句。


  “我去請!我倒是要看看,這位言國侯,到底是站在誰身邊的!”


  老管家這節奏,把握的剛剛好,言清喬眼睛紅紅,想笑也不敢笑,忍了半晌。


  連曉曼嚇的臉都白了,沒想到自己今天來鬧的這一遭,會讓言清喬三言兩句扯到了言定章頭上,言定章要真的是來了,這還得了?


  “站住!你這賤人!不知好歹的東西趕緊跟我回府!”


  “救命啊……小嬸,侯夫人要打人了……”


  言清喬淚水漣漣,臉色都哭白了,整個人直接倒在門框邊上。


  連曉曼想過去把言清喬拉著從側門出去,上了馬車帶回言國侯府,結果反而被言清喬不動聲色的反握住手腕,往王府大門裏麵走去!


  言清喬一邊用巧勁推連曉曼,一邊像是被連曉曼拉著往王府內走,眼看著已經拖到大門後麵了,小女子孤苦無依弱小可憐,對著那老管家苦苦哀求。


  “還請管家大人給清喬留三分的顏麵吧!”


  管家玲瓏心思,對著門外的看客拱了拱手,皺著眉頭很是惋惜的,讓人關門。


  “真是作孽呦,人老子兩人長眠地下,輪到這麽個小嬸來作踐,已故的言國侯怕是這麽多年都無法安息.……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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