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自己的臉
言清喬愣在了原地,她是一直知道小暑身上有一個不得了的寶物,所以這麽多年來,那位大人的人一直在反反複複的想要把小暑劫走,要的就是他身上的這個東西。
上次遇到危險,小暑下意識的捂著胸口,之後雖然有過想要展示給言清喬看,但陰差陽錯一直沒見到,言清喬也是知道這東西就在小暑胸口的,但一直以為隻不過是被繩子掛在了小暑的胸前,實在是沒想到竟然活生生的長在了肉裏!
“小暑……”言清喬看著小暑身體裏這顆泛著流動光澤的藍寶石,被其中突然散發出來的強大靈氣衝擊到發不出聲音來。
平日裏看不出來小暑身上有絲毫的靈氣波動,沒想到直麵這顆藍寶石的時候,竟然如此湧動。
“這是娘親留給我的。”小暑摸了摸胸口的藍寶石,又伸手,拉住了言清喬的手,讓她撫上那顆了藍寶石。
言清喬一愣。
她另一隻手裏還握著紅寶石,觸上藍寶石的瞬間,如同渾身過了電,顫抖的腦子裏都嗡嗡的,一片空白。
“沒人知道這個秘密,但是我聽臨叔說過,他們的名字,叫做輪回。”
“輪回?”言清喬一愣。
“嗯。”小暑鄭重的點了點頭。
言清喬有些受不住這其中怪異靈氣的幹擾,趁著小暑鬆開手的空檔,連忙收回了手,也放下了紅寶石,不自覺的兩隻手相互捏了捏。
幾乎沒有感覺了。
靈氣衝擊太大,已經阻擋了所有的觸覺感官,怕是要有小半日才能恢複過來。
那顆藍寶石並不是外掛在小暑的身體裏,更像是鑲嵌,雞蛋大小的個頭塞在小暑的心髒位置,表麵平整,小暑隻要穿上了衣服,就算是抱過小暑這麽多次的言清喬,也沒有察覺的出來這其中異樣。
言清喬轉移了視線,看向了小暑的臉。
鼻頭一酸,忽然間問道“小暑,這個.……痛不痛啊?”
小暑一愣,看向了言清喬。
“我以為……娘親會先問這東西有什麽作用。”小暑原本就帶著半分的哭腔,此刻莫名其妙的哭腔忽然間放大了,整個人軟乎乎的,什麽話說不出來了,直接一頭紮進了言清喬的懷裏,用力的抱著她的腰。
“娘親.……你就是娘親啊……我知道的,你身上的這個味道真的是太熟悉了,娘親是不是一點也不記得,當初你抱著小暑,跟嬤嬤說話,你渾身都是血味,可血味下麵,全是娘親的味道,隻有娘親才有。”
“什麽?”言清喬又被小暑這話嚇的一激靈,上次夢境裏的場景在腦海裏閃現。
言清喬還能記得,當時玉嬤嬤把小暑抱到她懷裏的時候,她自己渾身都燒疼的厲害,又怕過了病氣給小暑,隻稍微抱了一下便還了回去,之後離開了王府,怕的就是再多看小暑一眼自己就舍不得了,難道小暑竟然記得這個場景?
小暑當時才幾天?怎麽可能記得?
“是你記得的?還是玉嬤嬤告訴你的?”
言清喬把小暑抱在懷裏,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暑聲音悶悶:“我記得,我都記得,我就是記得。”
“娘親,你真的是我娘親。”小暑又要哭了。
玉嬤嬤的去世對他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從小到大陪伴自己的這個人突然間從生活裏消失了,給誰都一時間受不了,更何況是這個孩子。
再加上小暑也確實不太喜歡陸慎恒,跟個木頭一般,對小暑來說隻有義務上的倫理責任,所以此時此刻小暑應該是十分怕言清喬也生氣離開王府,以後徹底不來看他了,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王府裏麵。
“嬤嬤也跟我說過,你就是我的娘親,隻不過你自己想不起來了而已。”小暑靠在言清喬的懷裏,哭的斷斷續續。
“娘親知道,給你說個秘密吧,小暑確實是娘親生的,娘親也永遠不會丟下你,娘親跟你保證,永遠。”
言清喬心裏酸軟成一片,摸著小暑的腦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撫這個驚慌失措的孩子。
“那娘親還記得這個嗎?嬤嬤跟我說過,娘親之所以會去世,是因為在生我的當天,生不出來,所以給自己砍了一刀,把我生下來之後那個刀口恢複不了,所以才去世的.……娘親……”
小暑又哭了。
言清喬愣在了原地。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間止不住的發抖。
她.……她記得!甚至對於她來說,不過是發生過幾天的事情,她能記得她當時心狠側切,也能記得將死之時抱著小暑那心酸又無力的感覺,更能記得那些真實到恨不得是假的疼痛.……
真的,真的,是真的。
陸慎恒手上的齒痕,她的側切,小暑的難產,那些無力而絕望的心境,親手把纏心毒喂進了陸慎恒的嘴裏。
全是真的。
她就是.……陸慎恒的王妃,她就是言清喬,那個被少數人記得名字卻是禁忌的言清喬,那個被許多人遺忘了的言清喬,那個讓陸慎恒成為無情鰥(guan)夫,極其厭女誰也碰不得的王妃娘娘。
“娘親,你要記得,藍色的這顆寶石在我胸口裏麵,紅色的這顆是可以呼應的,娘親,你看——”小暑急切的想要跟言清喬說著身體上的名為輪回寶石的效果,沒有意識到言清喬這會在微微顫抖的手,拉著言清喬,從盒子裏麵把那顆紅色的寶石拿了起來,輕輕地靠近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小臉一下子變得有些慘白,可是與此同時,紅色與藍色的寶石都發亮了起來!
“這事情隻有娘親和嬤嬤知道,娘親肯定是忘記了,所以娘親一定要記得,隻要這顆紅色的寶石能夠時不時的亮一下,也就說明我沒有被人從這裏挖走了藍寶石,我是安全的,如果藍寶石被人挖走了,我就死了,娘親,你一定一定要記得,記得這個事情。”
言清喬不知道小暑現在一定要跟她說這些話的意義是什麽,也有可能是因為觸景傷情,也有可能是因為這世界上唯一知道這個事情的玉嬤嬤走了,所以小暑迫切的想要有人能夠接替玉嬤嬤知道這個事情,甚至代替玉嬤嬤的位置,永遠都陪在他的身邊。
言清喬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對著小暑鄭重的說道:“好,娘親會記得。”
她現在,突然很想找陸慎恒。
她要告訴他,很多話,她有好多的證據.……
小暑似乎是累了,把紅寶石放了回去之後臉色便不大好看,言清喬心裏麵也亂的厲害,便把紅寶石的盒子連同紅寶石一起放回了那牆磚的暗格裏麵,拔出了玉嬤嬤之前給她的那個銀簪子,抱著小鼠又出了床榻。
正在扭動機關把一切恢複成原樣的時候,言清喬突然間聽見了院子裏麵的聲音。
“哇,王爺,你快看,這棵是金絲菊!開的真好看!”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而且已經進了門。
沒等到言清喬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又聽見了陸慎恒的聲音。
那是言清喬從來沒有聽見過的語氣,甚至那一瞬間讓言清喬懷疑,陸慎恒是不是又纏心毒發作,把纏心毒壓製下的那個少年陸慎恒給放了出來,那聲音裏麵帶著笑意,甚至帶著許許多多顯而易見的情緒回答著那女子。
“王府的規製本來就有這些,後院裏麵還種了不少的果樹,你想要看一看?我今天沒別的事情,便帶你都走一趟。”
言清喬抱著小暑的手一頓。
是陸慎恒和他的那位故人。
她剛剛那麽想見陸慎恒,想要跟他解釋,結果在真見到人的時候,又忽然間熄了火,心裏涼成了一片。
有些尷尬,言清喬抱著小暑連腳步都動不了,就愣愣站在原地。
陸慎恒當初跟她說過,不管跟那位故人有沒有其他的發展,絕對不會在關係不明不白的時候帶進王府裏麵,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甚至玉嬤嬤的喪期還在,他就能把那位故人帶了回來。
這意思.……是不是已經很明顯了?
他想要跟這個故人在一起,想要讓她做王妃,他.……喜歡她。
說不傷心肯定是不可能的,言清喬現在傷心的要死,腦子裏亂糟糟的,一麵想要衝出去跟陸慎恒解釋清楚一切,拿著自己去跟這個才見了幾天的故人一較高下,又有一麵卻在沮喪的勸她。
算了吧言清喬,你離了陸慎恒也不會如何,愛情又不是生命的全部,何必在知道已經慘敗的情況下,把自己活的這般不漂亮?
瀟瀟灑灑的走開才是言清喬的作風。
“這是王爺睡的屋子嗎?我想要看一看,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男人睡著的屋子是什麽樣的呢?”
那女子聲音仿佛是故意的做出了一種天真嬌俏的語調,聲音有些熟悉,正在說著,已經往著言清喬所在的正屋方向靠近。
言清喬反應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把床榻上麵的被褥都整理好了,抱起了小鼠,走到了正堂的中央,等著人進門,同時默默的對著那女子矯揉造作的聲音唾棄了一口。
瞧瞧這聲音,老黃瓜刷綠漆一樣裝嫩,不知道的還以為十三歲的小姑娘,什麽叫沒見過男人睡著的屋子是什麽樣的,自己沒爹媽?難道爹不是男人?
沒等言清喬琢磨透這個聲音到底熟悉在哪裏的時候,門已經開了,一個身形嬌小相貌中上,算是清秀的女子站到了門口,見到屋內有人,頓在了原地遙遙的看了過來。
兩個女子隔著一小段的距離,四目相對,兩兩相望。
言清喬愣在了原地。
她抱著小暑,突然在這一瞬間發抖的厲害。
她終於明白了覺得對方聲音熟悉的原因是什麽了。
言清喬看見了一張極其熟悉的臉。
那是屬於自己的,上輩子那個在小鎮摸爬滾打小神棍言清喬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