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背地反擊
“喲,阿漾,你這嘴皮子上下一碰,什麽話都敢啊?”鍾子逸嗤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人家顧南喬是讓你拉手了,還是讓你親嘴了,萬裏長征才剛邁了幾步啊,就敢自己是在陪媳婦,進展到那個步驟了嗎?”
“恕我直言啊逸,你的信息網太落後了,昨兒我還真就是陪顧南喬呢。”
“蘇大少,你這是糊弄鬼呢,我可聽你吹牛吧。”對於這句話,鍾子逸壓根沒信,隨口笑道,“你是不是還想,你倆昨徹夜長談,夜不歸宿啊,太假了啊我?”
“這事我騙你幹嘛。”蘇大少漫不經心應道,生怕氣不到自家發似的,又再補充一句,“到這裏順便提醒一句,下次打電話的時候人家不接,記得遵守基本的社交原則,別搞奪命連環all那套,我重色輕友,真沒空理你。”
“什麽玩意,你昨真跟顧南喬在一起啊?”
聽出蘇以漾確確實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鍾子逸驚呆了:“不是這到底什麽情況,你不是在山裏嗎?你倆這是去爬山了,還是去度假了啊,還能更勁爆點嗎?”
“能啊,你剛剛猜得都對,這個夠勁爆嗎。”蘇以漾語不驚人死不休,不緊不慢地補充道,“徹夜長談,夜不歸宿,萬裏長征走得突飛猛進,眼下進度條已經差不多百分之七八十了“。”
聽了這話,鍾子逸一時語塞,差點沒把手機直接摔地上。
沉默數秒,他才終於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所以你倆已經進展到同床共枕,在外邊過夜的程度了?阿漾,你是什麽神速的畜生啊,對女神下手毫不留情啊你”
“想多了,字麵意思的在外過夜而已,我可沒鍾少那麽畜生。”
蘇以漾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終於不再逗鍾子逸了,“如果你理解的同床共枕,是為席地為蓋的那種,那勉勉強強算是吧——我和顧南喬是去宋家村請嶽氏琴師,出差。”
“我呢女神不搭理你,才是常態嘛。”
鍾子逸聲嘀咕一句,又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後知後覺地道:“不過這算是哪門子的出差啊——阿漾,瞧瞧你這萬惡的奴隸主嘴臉,敢情兒在我累死累活想辦法給你宣傳戲班子,稍微有點情況就第一時間跟你匯報輝煌戰績的時候,你在那個什麽宋家村花前月下星空美人呢,還有沒有良心?”
對此,蘇以漾笑而不語,沒有跟鍾子逸深在嶽家兄弟碰軟釘子的事,隻是輕描淡寫留下一句:“放心,等你有情況了,約會都給你加班費。”
“哈哈哈哈,這可是你的啊,蘇大少。”鍾子逸一聽這話,直接樂出了聲,“那你做好開免費工資,以後都養著我吃白飯的準備吧,鍾少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可以約會的妹妹。”
“我指的是正牌女友的約會。”蘇大少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絲毫沒有給自家發留麵子,“你那些鶯鶯燕燕不算數,露水情緣也不沾邊。”
“瞧瞧你那副無商不奸的做派,不讓兄弟占便宜也就算了,還揭我傷疤。”
鍾子逸佯怒地逗了一句,倒是毫不在意這樣的評價,“我倒是想有正牌女友,可惜老不給我那段緣分這可賴不著我。”
“老爺不替你背鍋,自己心性不定,賴什麽緣分?”
“怎麽不賴呢,至少我就沒有一個從到大誌同道合的女神不是?”鍾子逸吊兒郎當地笑了一聲,而後話鋒一轉,又見縫插針地八卦起來,“話到這裏,阿漾,你是怎麽和女神拉近距離的,出來讓我長長見識啊?”
“行了,別八卦我了,還能不能點正經的了?”
蘇以漾實在是服了自家發扯淡的本領,趁他越扯越遠之前,把話題重新拉了回來:“昨那麽著急給我打電話,就是想嘚瑟一下春色滿園周末場的戰況?那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周末場達到這樣的演出反響是常態,你需要做的是適應。”
“不是,嗨,你不問我都忘了——我是想跟你聊聊紀穆楠的事。”
直到此時此刻,鍾子逸終於想起來自己的初衷,開始講起正經事來。
“之前梨園堂不是我們幾何宣傳談了個演出項目嗎,這事上次你來z市的時候我跟你提過,就是那出《驚夢》,你還記得吧,阿漾?”
蘇以漾隻是稍作回憶,就想起了在z市旋轉餐廳的那次談話,當下道:“記得,我不是讓你別摻和了嗎,怎麽著,沒聽我的,讓紀穆楠算計了?”
“呸,阿漾,你就不能盼我點好?”鍾子逸真是服了自家發的烏鴉嘴,啐罵一句之後,才繼續道,“我能不聽你的嘛,之後就淡著紀穆楠那邊來著,想要讓他們知難而退,順理成章把這項目給回了——隻不過,這事有點奇怪啊。”
“哪奇怪了?”蘇以漾一揚眉。
“嘖,怎麽呢我感覺《驚夢》這項目本身就有問題。”
鍾子逸斟酌著語氣,不緊不慢地分析道,“上次和你的時候,我剛了解紀穆楠的意向,更多的都不確定。可後來對接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中等成本的京劇演出改編自《牡丹亭》,融入了古典舞和民樂合奏,男女主演都是梨園堂的當家名角,怎麽呢,真是挺有意思的如果這個不是紀穆楠的項目,十有八九我倆都能投,尤其是你”
更深層次的話鍾子逸沒有直接點透,但是蘇以漾很快意會到了他的意思。
這個項目目的性太強,紀穆楠也不隻是想圈攏鍾子逸入夥。
他真正想拉攏的人,是蘇以漾。
“梨園堂沒你想的單純,我當時不建議你跟紀穆楠合作,跟紀家也有關係。”對於鍾子逸,蘇以漾幾乎沒有任何顧忌,直截了當地。
“回國之後,我一直在研究b省的京劇市場,梨園堂表麵的當家人是紀穆楠,背後的掌舵人卻是紀家的老爺子紀廣帆,所以跟梨園堂合作,就是跟整個紀家打交道。這些年來,紀家的關係網鋪得太大,尤其是京耀大劇院,背後水分太大,很多關係都不單純”
“哎,阿漾,京耀大劇院怎麽了?”鍾子逸問道,“水分太大指的是什麽,他們想要進一步壟斷京劇市場,借著職務便利靠京劇演出去撈錢嗎?”
“不止這些”蘇以漾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聲,毫不掩飾言語間的嘲諷,“可能京耀大劇院背後,藏著一灘更濁的渾水也不準。”
隔著電話,鍾子逸可以感覺到蘇以漾的語氣有些不尋常。
那些稍縱即逝的情緒當中,像是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東西,就好像此刻他們談論的並不是單純的合作夥伴,而是有著什麽深仇大恨的仇人似的。
隨著蘇以漾的話音落下,鍾子逸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回憶著這些年來自家發和京耀大劇院是否有什麽過節。
可是任憑他左思右想,也覺得京耀大劇團和蘇氏集團,一個是戲劇演出界的權威,一個是b省實景演出界的龍頭,可以壓根八竿子打不著,更沒什麽合作的機會。
怎麽看,紀家也不至於給蘇大少得罪成這樣啊。
“眼下紀家想要拉攏我們,無非是想建立其他行業的人脈,方便他們的資本運作總有些自以為是的蠢貨,覺得法不責眾,隻要資本的攤子鋪得足夠大,就可以堅不可摧,卻不知道這才是在作繭自縛,把自己困死在裏邊——逸,你身份敏感,背後還有鍾叔叔和整個鍾家,沒必要跟著他們瞎摻和。”
還沒等鍾子逸問出什麽來,蘇以漾已經恢複平常,輕描淡寫地開了口。
這番話他得入情及理,其間流露出的漠然與高傲是標準款,言語間的嘲諷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常態模式,那些從罅隙中流露出來的情緒,就像是鍾子逸的幻覺。
“是,我肯定不跟著摻和了。這麽吧,我開幾何這個宣傳公司已經夠給鍾家丟人了,自娛自樂就完了,更多的我也沒想,即便是有別的念想,也絕對不是不擇手段賺錢那種。”
在感慨蘇大少翻臉如翻書的同時,鍾子逸低聲應道。
“所以紀穆楠這次純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想要拉我下水,順帶著坑你一波,他的段位還差點意思倒是可惜了他花大力氣開發的新劇目,《驚夢》砸在手裏,得賠不少錢吧。”
蘇以漾不置可否一笑,對自己和鍾子逸之間的默契十分受用。
他聽得出鍾子逸話中有隱情,鍾子逸當然也知道他和紀家有恩怨,可是他們誰都沒有再去逼問,給足了彼此信任與空間,隻剩下無條件的支持——這比打著“為你好”的名頭去窺探別人的隱私,強行將別人未愈合的傷口再次撕開,要貼心太多了。
不過這些體己的話,蘇大少不出口,隻是輕笑了一聲。
“所以你得心,別臨了臨了,撤資的時候再被紀穆楠坑一次。”而後,蘇以漾隨口了一句,“你拒絕了他的項目,讓他不痛快,他不會讓你太痛快的,心點,知道麽?
“我要的就是這個事呢,不然我昨兒能那麽火急火燎給你打電話嗎?”鍾子逸很快接過了這個話茬,“昨梨園堂那邊單方麵終止合作,就完全沒有難為人,一切特別順利的那種,除了在微博懟了咱們的演出幾句,居然沒有任何別的舉動了——這太反常了吧,阿漾?”
到這裏,鍾子逸語氣一頓,有點莫名其妙地感慨:“紀老板在圈內風評你也知道,這次吃了這麽大的癟,他居然沒到點動靜,你怎麽想的?”
“你怎麽知道,紀穆楠沒有接下來的舉動了呢?”蘇以漾半眯著那雙漂亮的笑眼,淡淡道。
而電話那邊鍾子逸明顯有些遲疑了。
過了半晌,他開口問道:“阿漾,你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