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六章 大魔

  「此人便是墨輕寒！」穆白心頭震動。


  原本，他以為以墨輕寒的凶名及其年齡，即便不是一個性格古怪的老者，也應該會是一個性情陰鷙的中年人，卻不想其竟是一個神色憔悴，引人憐惜的少年。


  三百多歲的年齡，竟還如十四五歲的少年，著實令人詫異。


  「這便是駐顏么？」穆白呢喃。


  「他可否駐顏，老朽不知，但老朽卻知道，兩百年前，他便是這副容貌，只是那時的他，並沒有如今這般憂鬱。」


  老人似乎很了解墨輕寒，將目光從遠處抽回，他看向穆白，道，「小友，相見便是緣分，不知你可有興趣陪老朽去看場好戲？」


  「看戲？」


  「殺人之戲。」老人一步踏出，朝墨輕寒離開的方向走去。


  穆白劍眉微挑，旋即抬步跟上，他看不穿眼前這老人的意圖，但也的確想一睹兩百年前的無敵人物到底會有何等風采。


  和風徐徐，此地已近焚墟邊緣，沒了焚墟典型的地貌特徵，放眼看去，遠處是青山綠樹，流水瀑布，空氣中夾雜著暮春的清新，隱約已有幾分燥熱。


  穆白一直跟在那神秘老人身後，直至走出近千里，那老人才倏然停步，繼而抬手從不遠處折來一根新枝，用雙指捻緊，眉間露出一絲瞭然。


  穆白看向那根新枝，目光驀然定格，道，「血？」


  老人點頭，丟掉樹枝，抬頭看向遠處，道，「看來老朽還是來遲了一步，好戲已經拉開帷幕。」


  說著，他再度抬起腳步。


  老人走的並不快，至少穆白跟上其腳步並不費力，而這速度與墨輕寒相比，也相差不了太多，不過墨輕寒終是先二人一步離開，故而以這種速度，終是難以將其趕上，但老人明顯不想提高速度。


  又走出不遠，老人再拈來一片樹葉，葉片上同樣染著一滴血，血液還很新鮮，滴落在這樹葉上應該不久。


  繼續向前，血滴的數量逐漸增加。


  不多久，那老人驀然停下腳步，仰頭看向天空，只見隨其這一眼看去，那空無一物的虛天之上，竟倏然飛出一片血珠，緻密如雨。


  「這是……」穆白目光一凝，同樣抬眸盯住高空，只可惜任他如何觀看，都看不出任何端倪，更看不出這些血珠到底來自何處，仿如其便是那般憑空出現，沒有源頭。


  看了少許，老人輕輕搖頭，點出真相，道，「姜家人倒是點辦法，不過僅靠橫渡虛空，便想躲過墨輕寒，也簡直太小看這位『大魔』了。」


  「橫渡虛空。」穆白神色一振，終於明白這些血珠為何會憑空出現了，只因其乃是從空間壁壘之中飛出，所以才看不見源頭。


  嗡！

  正在這時，虛天驀然一顫，繼而宛如被從中間撕開，憑空出現一條近百丈長的漆黑裂縫。


  寒風陣陣，凜冽如刀，從那裂縫之中不絕吹出，霎時便充斥整個天穹，短短不到毫息，整個天地之間，便唯剩下一股冰冷、肅殺。


  L《看M正版章9節上5

  「啊！」


  虛空深處傳來一聲厲號，緊接著，一串人影便被從那裂縫之中扔了出來，足有百人，隨著所有人影都掉落在地，一個黑衣少年才終於緩步從那裂縫之中走出，正是墨輕寒無疑。


  「姓墨的，你真要趕盡殺絕？」地面，一個神色狼狽的老者掙紮起身，盯住站在虛天上，宛如一尊不朽神祇般的少年，眸中閃動著懼意。


  墨輕寒聞聲垂頭，向那狼狽老者看去，未曾言語，卻是揮動獨臂，猛地捲起一串凌厲氣息，徑直撞向老者身後的人群。


  瞬時間，一陣血花飛起，那老者身後的數十人竟在這一揮袖之間，悉數化作血泥。


  「你……」狼狽老者抬手，顫巍巍的指著墨輕寒，但迎著那張蒼白的面孔，其卻是不自主的向後退出一步，繼而猛地跌坐在地，渾身顫抖，道，「墨輕寒，你可知與我姜家為敵的代價？」


  「三百年前，我與你姜家便已結下化不開的仇怨。」墨輕寒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很動聽，卻充斥森然之氣，正如那笛聲，引人入勝，實則是殺人魔音。


  「你……你……聖主絕不會放過你！」狼狽老者語無倫次，道，「墨輕寒，別以為這是玄州，我姜家便拿你沒有辦法，聖主正在趕往此地的途中，你便等著受死吧！」


  「他不來，我也會去找他。不過，死的人絕不會是我，而應該是他姜神諭。」墨輕寒將目光從那老者身上收回，猛然捂唇急咳。


  這一陣急咳持續良久，墨輕寒才緩緩鬆開緊捂嘴唇的右手，繼而動用妙術，將手心的一灘血跡蒸干，然而他的神色，卻越發蒼白了。


  遠處，穆白神色微震，道，「他受傷了？」


  雖然還相隔有一段距離，但墨輕寒手心的那灘血跡，他卻是清楚的看在了眼中。


  老人搖頭，否決道，「整個玄州，又有幾人能傷的了他。」


  「那……」


  老人繼續搖頭，卻不再解釋。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狼狽老者見狀，緊盯住墨輕寒的手掌，大笑道，「墨輕寒，原來你已經沒有幾年好活了，好，好，好，好啊！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墨輕寒雙眸陡寒，看向那狼狽老者，冷聲道，「滾！回去告訴姜神諭，讓他不用再來玄州，墨某會親自去坤州取他狗命。」


  「你……」狼狽老者笑聲戛然而止，尖銳嘶嘯道，「不要太狂，墨輕寒，你也是個廢人了，聖主要殺你，如屠雞狗。」


  「滾，不要再讓我說第三次！」墨輕寒雙眸更加冰冷。


  狼狽老者噤聲，身體不由一顫，繼而冷哼一聲，拔空飛向遠處，眨眼便消失無蹤。


  墨輕寒將目光從地面收回，轉而投向那神秘老人，道，「道友尾隨墨某三百萬里，到底有何目的？」


  神秘老人笑道，「不愧是墨道友，原來老朽的行蹤早便暴露了，老朽尚以為不曾被墨道友察覺。」


  墨輕寒不語。


  神秘老人繼續道，「老朽許衍，人稱衍修子。」


  「雲州第一修，許衍？」


  「在墨道友面前，老朽豈敢用這『第一』二字。」自稱許衍的老人含笑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