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四章 南下入蠻
「既已離開神農域，老朽便就此別過。」許衍抱拳。
「前輩慢走。」墨輕寒起身。
許衍看向穆白，道，「老朽記得小友正準備南下，正好順路，老朽便捎帶小友一程。」
「多謝前輩。」穆白大喜，走到許衍身前，又向墨輕寒拱手揖道，「謝過前輩這些日的庇護之恩。」
「無妨。」墨輕寒搖頭，揮手對著遠處一抓，一片樹葉落入他的手中。
拿起那片樹葉，他遞給穆白，道，「相逢是緣，同舟共渡亦是緣，有此緣分，許前輩先贈你極速傳承，再帶你入蠻，墨某無物可送，便以此葉贈你。
此葉之中，封有墨某的三道神通，可保你三次性命。」
罕見的微微一笑，墨輕寒道，「若你未使用這三道神通，更有幸將其領悟，化為己用，便也當是與墨某結個善緣，若我自此出海不歸，也算是在這塵世留了個傳人。」
穆白一怔，雙手接過那片樹葉，突然感到這原本輕飄飄的一片樹葉，變得沉重如山。將之接過，他鄭重收起那片樹葉，道，「前輩大恩，晚輩銘記五內，不敢遺忘。」
墨輕寒無所謂的搖頭，就勢盤膝坐下，閉眸不再言語。
「走吧！」許衍一步邁出，腳下出現一條青彩大道，徐徐漫過江面，騰向遠處。
穆白再向墨輕寒看了一眼，一步踏上那條青色虹光，只見瞬時山河陡變，眼前的一切更是變得模糊，竟是已騰入雲端。
向下看去，唯見白雲悠悠，大地蒼茫，就連廣袤無邊的姜水，也化作一條銀線，漸漸變淡了。
「小友感覺如何？」許衍回頭，灰發舞動。
「大善！」穆白點頭，只覺得滿心暢快，心胸亦變得無限寬廣，似能裝下這整個天地。
許衍微微一笑，回頭看向前方，再是一步邁出，腳下的大地飛速移動，眨眼之間，已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域。
如此一月，兩人走走停停，竟到了坤州南域。
又是半月，二人已到坤州邊界，遙遙可看見前方一片蒼莽，充滿洪荒之氣，無邊粗獷，穆白胸口猛然感到一股沉重，卻是被那片大地之上沉重的歲月氣息驚住了。
「那便是南蠻了。」許衍指著前方的蒼茫大地，腳下速度微有減緩，道，「南蠻多生蠻族，蠻者，不諳馴化之意，但實則，蠻與人，本源自一脈。
蠻即是人，人即使蠻，只是悠悠歲月，加上地域相隔，原本昔年的洪荒人族一脈，如今已化作兩個種族，生在南蠻者為蠻，不在南蠻者為人。」
穆白點頭，感到胸口驀然匯起一口氣，沉重而壓抑，難以吐出。良久，他才吐出這口代表著時間的濁氣，不由生出一種惆悵，卻是為歲月而感嘆。
許衍繼續道，「南蠻之地，尚還保留著洪荒時人族的生活習性，與如今的中土大相徑庭，其仍信仰圖騰，以狩獵為生，以部落聚居，以祭司為主，以祭祀為天命。
整個南蠻，已知的大部落共有三個，分別為有巢部、燧人部、九黎部，這三大部族，皆是自洪荒末年流傳下來的遠古部落，其內藏有不亞於中土聖地的底蘊，甚至猶有過之。
就以九黎部而言，只怕兩個天璣聖地，也無法與之相比。
除這三大部外，還有諸多中型部落，小型部落則如雲密布，多不勝數。
而在南蠻此地，更有諸多異獸，尚還流有洪荒時其先祖的純凈之血，即便經歷無盡歲月，這些血脈之力也不曾被稀釋多少，故而某些異地，不乏隱藏有巨惡凶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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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定要小心，切莫踏入某些禁區。」
穆白點頭，道，「多謝前輩提醒。」
「無妨。」許衍搖頭，道，「老朽此番南行，正欲前往九黎部的王庭，不知小友要去何處？若是順路，老朽仍可捎帶一程。」
穆白思索，仔細想來，他還真的沒有確切的目的所在。
就他所知，《涅骨經》、《凈髓經》，這兩部古經，就是在南蠻也已失傳，想將其找到，只能一步步，慢慢尋找線索，根本無法一蹴而就。
且此番南下，歷練為主，尋找《涅骨經》、《凈髓經》，只能算是次要目的，不能在其上浪費太多心力，進而落下修鍊。
所以，與其和許衍同去九黎部這般大部落，束手束腳，倒不如自行入蠻，隨性修鍊，來的逍遙快活。
念及於此，他道，「煩請前輩帶我往至南下必經的虛空台，我想在那裡等待一位朋友，共同入蠻修鍊。」
「也好。」
許衍點頭，並不多問，繼續邁步走出，不多久便進了南蠻地界，依舊向南。
再行兩三日，他才收掉神通，落在一個深谷之中，指著遠處的一簇巍峨建築，道，「這裡有自中土通往南蠻的最後一座虛空台，若入南蠻，必由此處，你若要等你那位朋友，便在此地即可。」
穆白行禮致謝。
「老夫便去了，若是有緣，以後還會再見。」許衍道。
「前輩請稍等。」穆白這才驀然記起，他一直有個問題想要詢問許衍，卻始終不得機會。
「還有何事，但說無妨。」許衍停步回頭。
「前輩可聽過大羿此人，其為三千年前的神藏傳人。」穆白問道。許衍壽命悠長，活了無盡歲月，知道許多常人所不知的辛秘，故而他才會有此一問。
許衍搖頭，指著頭頂，道，「不曾聽聞，神藏與神藏傳人，都是每隔千年驚現一次，但每次出現的位置都不確定。
三千年前，神藏恰未在中土出現，也未出現在諸如東陸、南蠻等其他四方，老朽懷疑，其應是出現在了星空某處。」
穆白微怔，許衍所言，與大羿記憶中所記載的全然不符，在大羿的記憶之中，三千年前，其分明出現東陸密林，更在那裡逗留許久。
眉頭微蹙，穆白心頭閃過一絲疑念，到底是許衍在騙他，還是說大羿的記憶出了問題。
許衍淡笑，道，「小友可還有其他問題？」
「沒了。」穆白搖頭，抱拳道，「恭送前輩。」
「那便有緣再見。」許衍一步邁出，卻已消失無蹤。
穆白緩緩放下雙手，蹙緊劍眉。
如果大羿的記憶沒有問題，那便是許衍在欺騙他，可其為何要騙他，騙他的意義何在？
但若誠如許衍所言，那便就是大羿的記憶出了問題，他以前從其記憶中所得到的線索，都將再無任何意義。
……